看完昏迷不醒的域主，柚礼就回了屋子，照常凑到莺鹊旁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没有化成人形之前，就是莺鹊在照顾她，出了灵旗界之后，莺鹊是唯一一个令她依赖的人。

    十涧虽然和她建立了半契约的关系，但并不大管她，所以每日只能保持旗的形态在两个地方转换的柚礼非常无聊。

    只有莺鹊知道灵旗会化成人，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但还是每天都照顾她，并且和她聊天。

    柚礼在灵旗界是已经化成了人形的，不然灵旗界的长老们不会允许宁欠瑾带走她，只是因为禁地的污浊之气过重，柚礼一开始承受不住，水土不服导致很长一段时间都化不出人形。

    莺鹊被送走的那天，和她道了别，着急的柚礼拼了命地想化为人形，可她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成功，那时莺鹊已经走了。

    没办法，柚礼只能去找宁欠瑾闹，但宁欠瑾不惯着她，还用半契约的关系压制她，打不过的柚礼只能自己在那生气。

    只是她不知道，那段时间宁欠瑾一看到姑娘鼓着腮帮子生闷气的样子，总会叹口气然后放出球去看莺鹊的情况。

    时间久了之后，柚礼不闹了宁欠瑾才没再关注莺鹊那边。

    莺鹊或许还是不明白域主为什么要把她送走，但她确实也不怪域主。

    是域主救了她，送走她也只是将她送到了神医谷交给流忱，的是让神医自便，但神医看在域主的面子上待她很好。

    此时莺鹊正揉着柚礼的头发，哄着赖在她怀里撒娇的姑娘，思绪却飘远了。

    其实她天赋挺好，这些年修炼也很努力，能甩开诡域的人，却没有躲开那帮人的抓捕，都是因为

    他们知道她的底细，也就掌握了她的弱点。

    -

    武林大会即将结束。

    宁欠瑾始终没有转醒的迹象。

    她是灵体，进食和补充水分不是刚需，诡域的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柚礼知道，本来柚礼是抱着“你揭穿了我的身份我也要揭穿你”这种一报还一报的心态，但是被莺鹊哄着放弃了这个想法。

    流忱每天给宁欠瑾的药，都是柚礼端进去的，她懒得喂，直接就自己喝掉，也不怕喝人类的药喝出问题。

    本来她只需要定期给宁欠瑾输送一点灵气就行，但柚礼知道，十涧已经失去了他的本体剑，他自己不修炼的话，一点点灵气没办法维持他灵体的溃散。

    柚礼就被迫好好修炼，努力补充灵气传给破剑灵，防止他哪天忽然就没了。

    等武林大会结束，许安晴理所当然地坐上了武林盟主之位，程姜莘的伤也快好了，就跟着流忱回了神医谷。莺鹊倒是留了下来，跟诡域剩下一群人轮流守着宁欠瑾。

    诡域的域主许久不出现，几个盯了他们许久的门派蠢蠢欲动，好在诡域没有出现人心涣散或者背叛组织的情况，团结一致抵抗外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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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碎而紊乱的世界像是有笔在作画一样渐渐填充出了画面。

    装潢精美的房子，简约但布置地很细致的餐厅，被打理的干净整洁的餐桌上已经摆了两盘卖相极好的菜。

    “阿瑾，看妈妈做了什么？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左边隔了玻璃墙的厨房里，女人端着一盘菜，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

    五岁模样的宁欠瑾目光微凉，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切。

    一家三口上桌，女人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宁欠瑾面前的碗里。

    宁欠瑾没有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摔碗摔盘子，破坏故事该有的情节，然后如愿以偿地看着面前的幻境破碎。

    这次她执起筷子，把排骨放进了嘴里。

    排骨的味道和记忆中一样，滋味很好，也同样令她胃里翻腾倒海，不住犯恶心。

    她胃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心理。

    大脑发送指令，让身体不可抗拒地对这个味道做出排斥反应。

    可她乐此不彼，五岁以后，她最常吃的，仍是糖醋排骨。

    这是喜欢吗？不，这是逼着自己铭记，把仇恨融入身体的每一处，以剧烈的身体排斥让自己记住，以它为开端的噩梦，是谁带来的。

    后来，这就变成了一种自虐般的习惯。

    几块排骨下肚，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倒在桌上。

    再次醒来，周遭是熟悉的实验室。

    不知是身下冰冷的术台让她身体僵硬，还是排骨里的药效未散令她浑身无力，又或者是意识已经形成本能地对这个环境感到绝望。她无法动弹，却不住战栗。

    皮肤毫无阻拦地贴在术台上，一阵冰凉，汗水却不受控制地冒出，她听到那道女声有些不耐：“她出的汗太多了，给她打一针吧。”

    “也好，正好试验一下那剂药的效果。”

    男人的声音中夹杂着注射器吸取药水的声音。

    她听到自己微弱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不知所措的恐慌：“妈妈？”

    “阿瑾乖，你这么懂事，肯定会愿意帮爸爸妈妈的对不对？”

    女人哄道，针筒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她的血管，冰冷的液体被注入体内。

    宁欠瑾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女孩的眼里只剩下懵懂。

    时间极缓慢地走着，麻醉开始失效，隐隐约约的疼痛让她重新开始恐慌。

    她下意识地寻找熟悉的人。

    “妈妈，那是什么？”

    声音里带着空茫。

    女人以为她意识不清醒，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随口回答：“你的血啊。”

    孩又安静下来。

    随着麻醉的失效，痛感越来越明显，她开始无意识地扭动。

    冰凉的术刀贴着她的皮肤，然后一用力。

    孩猛地瞪大了眼睛，疯狂挣扎起来。

    “靠！怎么回事！”

    “好像是麻醉的量不对，提前失效了。”

    “他妈的，差点切错位置。”

    “先打一针镇定剂吧。”

    宁欠瑾的意识恢复过来。

    脚都被固定住，她只能唤了一声妈妈，在女人俯身过来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敲上她的脑袋。

    周围的一切开始碎裂，宁欠瑾恢复自由，看着视线所及之处变成破碎而紊乱的空间。

    -

    一晃眼就是一个月。

    诡域不堪外界重压，大部队退回诡域大本营，柚礼坐镇，他们能好好在宅子里生活。

    宁欠瑾已经被放回她在诡域的房间，一直有人来轮流守她。

    所有人都在担心，要是域主醒不过来，诡域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