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魔鬼
第八章、魔鬼
愈发稀疏的雨幕中传来一声声隐约可闻的枪响,包围在别墅周边的人群里,也同时有一个又一个身影应声而倒。
“狙击!有狙击!”不知从谁嘴中叫喊出的话语,此时宛如平地里一声惊雷,刹那间聚集在别墅外的民兵全都乱作一团,连军官也顾不上指挥了,各自慌里慌张地向更后方的掩体扑去。
开瓶器也抓住了这个会,从钢板掩体后站起身来,用短促的三连射有条不紊地收割那些向后撤退的身影,远在山头的玛丽娜同样也已然不再顾忌暴露自己的位置,一枚又一枚弹头射出枪膛,每一声呼啸都会带走一个倒霉鬼的性命,已经不再只局限于狙击军官——毕竟是只有300多人的游击队,军官的数量真得少得可怜。
如果杨铭没记错的话,温图里本人下只有一名上尉,就是刚刚脑袋被玛丽娜打成爆炸西瓜的那位,中尉和少尉差不多十三四人的样子,在塞巴斯和玛丽娜的交叉火力下,基本上已经全军覆没了,那些从枪口下幸存民兵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躲在新找到的掩体后面不敢露头,生怕自己变成下一个“爆炸的西瓜”。
这时,就听见吱扭一声,别墅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随即在湿润的空气中扩散出去,这味道让那些缩在掩体后的民兵们斗志全无,而推着滑轮椅的杨铭,以及跟在他身后的罗贝尔特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在门前的白橡木地板上留下几行血色的鞋印与轮迹。
环视了一下四周,杨铭自然是看到了从远处那些个水泥掩体后边露出来的枪管、腿脚与屁股,看来玛丽娜二人的“斩首”工作做得不错,这里还活着的民兵已经基本上不再对自己一行人有威胁了,虽然他们依旧是数量最多的那一方。
“b,还有一个少尉躲在最南边的压路后,我这边没来得及打到他。”山头那边,已经将r0重新收拾进枪袋的玛丽娜一边着一边从树上滑下来,回收了之前布置在附近的关后,就转向了山下镇子的位置。
“哦?!”杨铭嘴角一勾,故意放大声音重复道,“是吗?压路后边还有一个漏之鱼?!”
这句话他是用西班牙语的,吓得躲在压路后的那个少尉怪叫了一声,猛地蹿起来就向着镇口的方向跑去,塞巴斯刚想抬枪把人头收掉,却被杨铭给拦了下来。
“把他给我带过来,要活的。”杨铭对身边的罗贝尔特道。
就在话音刚落的瞬间,猎犬姐就化作了一道黑影冲了出去,拼命奔跑向镇口的少尉同志还没跑上几步,就只觉得脚腕一痛,鞋底一滑,眼看着就一头扑向了面前被雨水浸泡的烂泥地,却又在几乎要扑倒的时候,后颈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罗贝尔特已经追到了身边,在一脚绊倒他之后,又揪着上尉的后颈直接把他给提了起来。
罗贝尔特的身形原本就高大,穿上军靴之后差不多有一米八,而这位游击队的少尉是大雨林地区的本地人,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因此被罗贝尔特提起来之后,就像是被家长教训的孩子一样,这滑稽的场景让杨铭忍不住哈哈大笑,就连依旧在警戒的塞巴斯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呀!”似乎是自觉死到临头,又听到了那边传来的侮辱性的笑声,少尉同志似乎也横了横心打算血性一把了事,然而他伸出的指还没触碰到腰间的匕首,就感觉右臂一阵疼痛——他的右腕关节被罗贝尔特直接卸了下来。
“见鬼,她的臂力真是变态。”站在杨铭身边的塞巴斯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在他的视野中,罗贝尔特正在娴熟地卸掉那个男人四肢上的全部关节,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都是那样单提着少尉的后颈肉,就好像她中提着的只不过是一条没什么重量的丧家犬。
“这就是猎犬的力量,”杨铭若有所指地道,“接下来我们会去往‘犬舍’,塞巴斯,那里能够让你惊叹的人形猛兽还有很多。”
“我需要准备一点速效救心丸吗?”塞巴斯咧了咧嘴打趣道。
“或许你需要,如果你有心脏上的毛病的话毕竟我第一次去那个地方时也被吓得够呛。”杨铭竟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态度让塞巴斯顿时就笑不出来了,她知道自己的b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但他不开玩笑时也绝不会夸大其词,而从他刚才的表情看来,他的确是在认真地警告自己。
“见鬼了,我怎么有点后悔跟你来了。”开瓶器暗自嘟囔了几句,随后抬枪抠动扳,打死了一个想要偷偷溜走的民兵,并发泄似的多给他补了几枪。
少尉被罗贝尔特带回了杨铭面前,他跟自己的长官一样已经被卸掉了下颌,无力瘫倒在杨铭与温图里的面前,大张着嘴向外流哈喇子,这下子看起来真得跟一只丧家犬没什么两样了。
“来来来,大家都出来吧!”杨铭不再去看瘫成一摊的少尉,拍了拍,清脆的掌声在已经非常稀薄的雨幕中传开,“我们真的是没有恶意呀。”当然半个肯露头的都没有,也根本不可能有,毕竟别墅前那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珠玉在前”,区区一句“我们恶意”,服力实在还是太低了点。
“诶呀,凡事总是要搞得那么复杂。”杨铭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拍了拍身前温图里那因为恐惧而变得汗津津油腻腻的脸颊,继续大声地用西班牙语道,“那么我就数三个数吧,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让狙击用火箭弹对付你们。”
罢,他也不多等对面的反应,直接开始数起来:“一!二”
还没等这个“三”字数出来,一个个人影便都迫不及待地从掩体后边站了起来,还主动把里的枪都扔了,高举着双表示自己已经没有威胁。要知道火箭弹的威力可不是区区子弹能够比拟的了,这些群龙无首的民兵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狙击在外边埋伏,就他们镇子里这些偷工减料的水泥掩体,还不知道能挨得起几次爆炸。
“这样才对嘛,我又不是什么魔神鬼怪,也不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地方了,你们这么怕我做什么。”杨铭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话锋一转,“而且我这次可是要送给大家一场大遇哟!要是不抓紧,是会后悔一辈子哒!”
一群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个白毛黄皮的恶鬼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现在命都被别人抓在中,那么干脆你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杨铭也不多做解释,他也不准备给这些人认真思考的时间,抬脚将瘫在面前的少尉向台阶下一踢:“这就是你们的会。”
“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们也应该都知道我跟德赛莱中将的关系,”杨铭微笑着对那些依旧不知所云的民兵们道,“谁杀了这个人,我就同中将阁下保举你来做这个游击队的新长官。”
“啊啊啊啊啊啊!!!”听闻这话,底下的民兵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大张着嘴的温图里先拼命地挣扎大喊了起来,不过由于他的下巴依旧挂在那里荡秋千,没人能听清楚他喊得到底是什么。
“安静点!”杨铭有些烦躁地瞥了一眼温图里,抬一枪柄磕在他的右耳朵上,直接把他砸晕了过去,民兵们也都被吓了一跳,僵在原地什么都不敢做。
“大胆些,别害怕,这种好会可不是天天都有。”抬起头来的一瞬间,灿烂的微笑再次洋溢满他的面颊,杨铭一边着,一边将中的滑轮椅交给了罗贝尔特,自己则拖着烂泥一样的少尉,提那支刚刚砸过温图里,枪柄末端还沾着血水的枪,向着民兵们直接走过来。
“不准退!”最前排民兵刚刚抬脚要向后撤步,就被他厉声喝止。
来到人群近前,杨铭将左里拖着的少尉一丢,调转枪口向着他的脚腕上就是一枪,原本浑身瘫软的少尉浑身一阵痉挛,竟然挣扎着弯腰想要再次坐起来。
“嘭!”军靴狠狠地踩在胸口上将他重新按回地面,杨铭看了一眼脚下目眦尽裂拼命挣扎的“败犬”,不由分地抓住了面前一个民兵的腕,一把扯过来将枪拍在了他的掌中,随后微笑着开口问道:“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我”民兵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话语里都带上了哭腔,“长官我我叫顿腾!”
“真是个好名字!”杨铭拍了拍他发抖的肩膀,“那么顿腾,你想当将军吗?”
“想想当!”名叫顿腾的民兵努力地挺挺自己发软的腰板,豁出去地大声地回答道。
“你知道我是谁吧,”杨铭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跟德赛莱上校,第一副总司令阁下的儿子,那是最亲密无间的朋友!只要你鼓起勇气,我就跟一定跟副总司令阁下推荐你,用不了明年秋天你就能当上少将!”
虽然不知道明年秋天fara到底还存不存在,但这个承诺依旧让顿腾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少少将?”
显然,他心动了。
“少将!”杨铭斩钉截铁地确认道,同时用导引导着顿腾中的枪指向他脚下少尉的头颅,另一只掌捋过他光秃秃的肩膀,“不用三天你这肩膀上就能多一对军章,再过一年就能添一颗星星,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啊,你是不是?”
“嗯!”现在的顿腾已经完全不害怕了,他坚定地点了点头,有些发抖的也逐渐地平静下来,稳稳指向那个倒霉少尉的脑袋,就要抠动扳。
“等等!”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来,一个深棕肤色的瘦子拼了命地挤过来,“长官,我也想”
“砰!”
顿腾怎么可能给他话的会,他毫不犹豫地抠动了扳,在瘦子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冒烟的弹孔,看着他慢慢地倒在地上,这才回头对杨铭抱歉地笑了笑:“抱歉,长官,让您看到部下的丑态了。”
“没事,一点教养都没有,这样的部下不要也罢。”杨铭拍了拍顿腾的肩膀,随后问道,“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报告长官,我准备好了!”顿腾向着杨铭敬了个军礼,大声回答道。
“那就去做,”杨铭指了指脚下的少尉,“让我看到你的勇气。”
“是!”顿腾应和一声,干净利落地瞄准了地上的少尉,直接抠下了扳。
然而,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大概是温图里没有门路为自己的这支工艺枪提供昂贵的定制子弹,只能使用一些不能保质也不能保量的工作坊货色,这弹匣中的下一枚子弹竟然是枚哑弹。不过少尉被正对着他脑袋的枪口直接吓得翻了白眼,当然他的脑袋的的确确是依旧保存完好的。
“什么破玩意儿”杨铭嘟囔着将瞎火的枪从面色有些尴尬的顿腾中接过来,拉开套筒排出了这颗破坏气氛的哑弹,将重新上膛的枪丢回顿腾的中,“现在应该没问题了。”罢他连看也没看,转身向别墅的方向走去。
看来是确实没问题了,只听一声清脆的枪响在背后响起,而后就是民兵为新任首领的“勇气”而爆发出的欢呼声。
“倒是可惜了一支好枪”杨铭心中默念着,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枪柄上沾了温图里的血,他可不会把这样可遇不可求的工艺品拱让人。
半时后,取代了之前的敞篷吉普,一艘改装过的军用快艇驶出了圣米兰蒂尼亚镇的港口,船尾的货舱里装着两大一三只提箱,以及被重新绑了个结实,还用烂布团塞了嘴的拉库少校,杨铭没有带走镇仓库里那些成品的古(和谐)柯(和谐)碱,将这笔没什么价值的财富“大度”地留给了新任长官顿腾。
哦,拉库少校在被重新绑缚装船的时候还醒过来了一次,这一次不需要杨铭亲自出,顿腾的下很利落地就将他再次打晕了过去,艇在顿腾一行的欢送下离开了巴尔比纳水库的南岸,绕了个圈在西边接上了从山上撤下来的玛丽娜,就转向东北方驶去。
傍晚时分,在被夕阳映红的水面上,一捧冷水让温图里再次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坐在他面前的杨铭丢掉水瓢,再次带上了一副新的乳胶套,慢慢将温图里嘴中塞了几个时的破布团拔了出来,然后就这样笑吟吟地看着这个满身斑块的黑鬼佬。
“杨铭,我”嘴上刚刚得到解放的温图里似乎还想撂挑几句狠话,不过看见站在杨铭身后面色冷峻的罗贝尔特和塞巴斯蒂安,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少校阁下哦不,应该是前少校阁下了。”杨铭倚靠在船舷一侧,懒洋洋地问道,“想活命吗?”
“想!”这话一出,黑斑豹的眼神都亮了几分,立马狠命地点起了头。
“嗯,”杨铭也点了点头,随后一脚把他踹下了船尾,“那么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