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岁岁年年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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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没有任何反响。

    “叶洵?”卢叶儿把叩门改成了拍门,整个身子都贴到了门上。

    卢叶儿觉得自己好惨啊,明明被吊在空中受苦受难的是她,却还要来安慰其他人。

    “你自己的房门,进不进还要我准许不成?”屋子里终于传来了人声,是叶洵的声音。

    语气里含着火气,让卢叶儿不敢轻易踏入室内。

    心里嘟嚷着:“原来你还知道这是我的房间呢”

    怨归怨,人还是要哄的。

    卢叶儿蹑蹑脚地遛到窗边,用指在窗户纸上戳出一个眼儿,俯身从眼里看进去。

    咦?茶几旁没人,床上也没人,耳房是开着的,里面也没看到人,怎么空荡荡的。

    卢叶儿忍不住贴得更近一些,换着角度去够她的视觉死角,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渐渐逼近

    眼珠子转正回来,对上了一只深邃的眼睛。

    “郑凡。”眼睛的主人正声开口,“进自己的屋不要这么鬼鬼祟祟的。”

    妈呀,叶洵!

    门“咯哒”一声被用灵力打开了,两扇门面敞地大大的。卢叶儿被突然出现的眼睛和门的敞开声给下了一大跳,慌慌张张地往后退了几步,拍着胸脯喘气:“你、你想吓死我啊。”

    “你胆儿可真是,怕了那朱潜,现在连我也怕了不成。”

    叶洵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卢叶儿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正色从大门走了进去,“朱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并不是怕了他,而是我大人有大量,不屑与他计较。”

    “是么。”叶洵举起盘内的茶盏,冷冷道,语气里藏着讥讽的味道。

    卢叶儿除尘进门的那一刻功夫,叶洵就已端坐在主厅上,潇洒从容地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睨着进来的卢叶儿。

    “怎么、怎么不是了?”卢叶儿其实很没有底气。实话,如果汨罗宗的情形是好的,宗主和各位长老以身作则,尊重律法,她占了个理字,就一点儿也不好怕。可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汨罗宗欺软怕硬,仗势欺人的人这么多,从权力的核心开始就是**的,那她怎么可能不怕呢。

    叶洵不回答,定定地看着卢叶儿,好像把人盯穿似的。

    “叶洵,你生气了?”卢叶儿向前走了几步。

    “没什么。也不上生气,只是惋惜。现在的汨罗宗和五年前的好像不一样了。”叶洵的表情越发凝重了。这些年,汨罗宗的安生日子过得太久了,宗里已经开始起了内斗的倾向,弟子们也没了五年前那么规矩,遵守律法。这一切的一切,让叶洵想起了那个熟悉的地方,想起了仆人对他讲过的话。

    关于,天龙宗落败的前几年。

    卢叶儿听到他是为着这个,松了一口气,安慰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整整五年都过去了,连当初在母亲肚里还未出生的孩儿,现在也该启蒙练功了。少侠难道还想求什么年年岁岁始终如一吗?”

    叶洵紧锁的眉头解开了点儿,卢叶儿见状又踏前了一步。

    “人世间的事是会变的,只是有变好和变坏之分,这些都是随着一个个事件的不断发生,像开花落叶一样,渐渐发生改变的。所以,未到质变的那一刻,事情就还有回寰的余地。坏事能变好事,好事也能走下坡路,变成坏事。”起这些,卢叶儿也忍不住伤感起来。

    是了,就是这样了。

    叶洵想到那个破灭的宗族,它曾经也像汨罗宗一样,实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多好一个宗业,却在最好的时候没有把持住,选择了下坡路,换来个飞鸟各投林的下场。

    “你别忘了,就算走了下坡路,到了低谷,也有再次上坡的会。”卢叶儿在大脑中搜索着比喻,“就像花谢了又会开。”

    “花谢了又会开”叶洵喃喃着这句话。他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一直以来都在践行。

    引他伤怀上火的并不只是触事生情,还有卢叶儿的鲁莽作为。

    卢叶儿趁他没看自己的空挡,调皮地眨巴着眼睛,“怎么样?你想开一点儿没有?”

    这个结倒是易解,那卢叶儿闯下的货还没完呢。

    叶洵无事她的提问,抬头悠悠地看着卢叶儿:“你不觉得自己欠我一个道歉吗?”

    嗯?

    还欠什么道歉?

    “我”卢叶儿面对突然的话题转移有点失措。

    叶洵轻咳了一声,开始问话:“你不了解汨罗宗吗?”

    “怎么会不了解。”卢叶儿镇定答。

    怎么会了解!她在汨罗宗待的日子加起来统共才几天啊,而这些日子不是出了事,就是在卧床养病,哪有功夫琢磨汨罗宗那些规矩,去了解宗里每一个师兄弟啊。

    “既然你了解宗里权贵的做派,为什么还要亲自出言顶撞那个朱潜?”叶洵的神色凝重极了,“我在后面都听到了,言辞激烈,难免不激怒他。”

    “哦!”卢叶儿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在气我顶撞朱潜的事啊。他对我,对梁师兄如此出言不逊,难道不需要教训一番么。”

    虽然教训完后她立马就后悔了,但这不代表这个朱潜不欠教训。

    叶洵的眸光闪烁:“可你可以来找我,我替你教训他,替你出气。”

    听了这话,卢叶儿愣住了,她在叶洵的眼底找到几分心疼,是真真切切的心疼。

    “既然你你了解他的脾性,就不该明面出言顶撞,你可知道,以他的功力,真若对你动了,你不一定是他的对?”叶洵的声音涩涩的。在卢叶儿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指头在颤抖。

    如果今天卢叶儿真的逼疯了那个神经质的朱潜,如果他今天不在场,后果会是怎么样?他真的不敢往下想。

    因为无法接受失去她的痛苦,连想象一下,都会心疼的要命。

    叶洵的声色逐渐软了下来:“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了。如果对方不是狗急跳墙之人,你自信灵力斗的过他,遇事不平,可以出言教训。如若对方是朱潜这样的阴桀货色,切不可轻举妄动,你心里有气,我替你出。”

    纵有报复,他也替卢叶儿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