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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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明溪打算再生一个,众人纷纷起哄,都为他们感到高兴,也向萧湛表示衷心祝贺。

    萧湛看着挺冷清的一个人,但其实特别喜欢孩子。

    萧婴和江淮时候就是萧湛带大的,奠定了他奶爸的基调。

    现在鱼儿、虎子、玄若、淳儿还有甜儿都住在宫里,明溪经常调侃皇宫就跟幼儿园似的,而萧羽则直接成了幼儿园园长,除了帮兄长分担政务,日常就是哄孩子玩,比萧湛还忙。

    淳儿正啃着一只肘子,满脸油光,吃的跟花猫似的,咽下一块肉,嘟着嘴跟明溪:“娘亲,你给我生一个妹妹吧,我不要弟弟,弟弟太皮了。”

    明溪拿着一条湿毛巾过去给她擦了擦嘴,道:“你放心,不会比你更皮了。”

    淳儿不服气地看向一旁,问她的伙伴,“我皮吗?”

    玄若、鱼儿和虎子十分默契地点头,“皮。”

    淳儿:“”

    打扰了。

    甜儿在一边捂着嘴,咯咯咯地笑。

    淳儿皱了皱鼻子,跟玄若道:“那我不管,再皮你也得娶我,不能娶别人。”

    那嚣张骄横的模样,顶不讲理,也不知道随了谁。

    玄若半点脾气都没有,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将刚刚剥好的一只虾喂给她,“好。”

    鱼儿和虎子看得直摇头,时候就腻歪成这样,长大了还怎么得了呦。

    起初淳儿吵着闹着长大要嫁给玄若的时候,鱼儿是拒绝的,自己家的白菜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人拱了呢?不过再一想,玄若如果真的娶了淳儿,那就是他妹夫了,就要矮他一头了。

    一想到自己将来会成为玄若的大舅子,鱼儿就释然了,表示很看好这门婚事。

    对这桩婚事唯一持反对态度的,就是鬼冶了。

    他还憋着带淳儿回南燕呢,就算要找女婿也得回南燕找啊,玄若是西楚的人,不管将来他是要留在东历还是回到西楚,淳儿嫁鸡随鸡都要跟着他走,那他和慕容轶怎么办?

    不行,坚决反对!

    鬼冶待在角落里,默默盯着玄若和淳儿的方向,算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带淳儿走了。

    明溪和萧湛两口子都是行动派,既然有了生三胎的计划,自然是要付诸行动的。

    于是乎,两个人的互动就变得频繁了起来。

    有几次晚上实在折腾得太厉害,萧湛起晚了,君王不早朝了,几个老臣倚老卖老,借此会噼里啪啦一通,劝诫皇上不要耽于声色犬马,要以国事为重,管的比太平洋还要宽。

    萧湛也不跟他们置气,只淡淡道:“朕是应众卿之请,为皇家开枝散叶啊。”

    他拿他们的话反过来噎他们,噎的众大臣哑口无言。

    不过连日这般激烈的有氧运动,明溪也有些吃不消了,她觉得萧湛完全就是借着生娃跟她耍榴芒,借着“公事”办“私事”,阴险的不要不要的,她在*比了个叉,表示休战三日先。

    得好好养精蓄锐一番,不然没等孩子生出来,她先歇菜了。

    这天晚上在她的强烈抗议下,萧湛勉强抱着她睡了个素的,好不容易能够踏踏实实睡一觉,明溪感动得无以复加,欲哭无泪,临睡前还给萧湛发糖衣炮弹,明天给他做好吃的。

    本以为这一觉能够睡得特别香甜,没想到她失、眠、了!!!

    闭上眼睛,怎么都睡不着,一晚上都在萧湛怀里辗转反侧,作弄的萧湛也睡不安稳,哑着嗓子道:“再不老实,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像只泥鳅似的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于他而言也是极大的挑战好么。

    得了这句威胁,明溪老老实实地在萧湛臂弯里躺平了,不敢再乱动,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想睡睡不着,她也很绝望啊!

    “相公”

    她委委屈屈地哼唧道:“我睡不着,怎么办?”

    萧湛:“数羊。”

    “”

    看来这个办法还真是古今通用啊。

    明溪没的办法,只好闭上眼睛默默数羊,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数到了八百多只的时候,人也进入了梦乡,可周公不肯放过她,统共没睡几个时,还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真的又怀孕了,千难万难地生下了一只胖嘟嘟的奶娃娃,可刚刚生下来就被人抱走了,看着空空如也的摇篮,刚刚生产完的她哭得撕心裂肺,“那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伴着一句十分狗血的台词,天雷滚滚,下起了大暴雨。

    而她就这样拖着孱弱的身子奔入雨中,要去找自己的孩子,然后就在雨中晕了过去。

    萧湛用斗篷将她裹住,抱着她回去,浑身充斥着戾气和杀意,一怒之下,他大开杀戒,将她周围但凡接触过孩子的人通通严刑逼供,一时间后宫血流成河,到处充斥着宫人的惨叫。

    从此,她和萧湛就开始漫漫找娃之路,他不当皇帝了,她也不当皇后了,夫妻两口子跟唐僧师徒西天取经一样,将四国翻了个底朝天,怎么也找不到孩子最后,鬼冶找到了他们。

    他还是一身灰不溜秋的破衣服,跟只大灰耗子似的,带着一个灰耗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灰耗子十岁了,眉眼跟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心处还有一颗红痣。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她的孩子!是鬼冶偷走了她的孩子!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抱走我的孩子?”

    鬼冶站在那里,眼神冰凉,用很漠然的口吻对她,“你既不舍得让淳儿跟我走,那我就只能带走你另外一个孩子了,这是你欠我的承诺,先违约的是你,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而她的孩子,明明那么像她,看着她的眼神却是那样的陌生和冷漠,不肯认她这个母亲。

    梦里,她哭得上下不接下气,几度昏厥过去;梦醒时分,一摸脸,满脸清泪。

    虽然是一场梦,可梦里面那种绝望和难过的滋味,是那样的真实。

    痛彻心扉。

    “怎么了?”

    萧湛刚醒,听到几声轻微的抽泣声,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睁开眼睛定睛一瞧,见明溪满脸的泪,他蹙了下眉,一瞬变得清醒过来,本能地将她揽入怀中,又问了声,“怎么哭了?”

    声音低哑温柔,透着满满的关切,他伸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捧起她的脸。

    “是不是做噩梦了?”

    被他这么一问,明溪就更委屈了,鸡啄米地点了点头,“好可怕啊”

    她抽噎着,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跟将梦里发生的事跟萧湛讲述了一番,有好多细节她都记不清了,可她清清楚楚记着抢她孩子的大魔头就是鬼冶那厮,“你都不知道鬼冶他多过分!”

    明溪皱着眉头,噼里啪啦将鬼冶在她梦里做的恶事,那冷漠又丑陋的嘴脸通通描述了一番,越越气,“你他至于么,我不就是不肯让他将淳儿带走么,他就用这种段来报复我,太阴险了,他折磨了我们整整十年啊!找到孩子的时候,咱俩那叫一个憔悴,满脸的褶子!”

    “你是没看到咱们的孩子看着咱俩时那冷漠的眼神我心都碎了。”

    明溪将额头磕在萧湛的胸膛上,一颗豆大的泪珠打湿了他的中衣,也滴在了他的心口上。

    周天使得他们心意相通,明溪的难过和心痛,没有人会比萧湛了解,可以是感受着她的感受,她梦到的一切,给萧湛听,就好像他也亲身经历过一样,环在她腰间的臂不由紧了紧,他宽厚的大掌在明溪身后轻轻拍打着,亲了亲她的耳朵,“别怕,只是一场梦而已。”

    “你放心,有我在,你梦到的一切可怕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也绝对不会允许它们发生!”

    萧湛将这番话的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别他不会让人轻易抱走他的孩子,就算真的有人胆敢这么做,无论他是什么人,他都不会让那人好过,到时候就不是要他的命这么简单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连他自己也想不到。

    哪怕是鬼冶,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得了萧湛的安慰,明溪的心里好受了不少,见他眉头紧锁,一脸冷肃,不禁暗悔吓到了他,反过来安慰他道:“好在只是一场梦,而不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幸好不是真的。”

    她轻舒了一口气,又抹了把脸,道:“不过,我突然有点想爹娘了。”

    萧湛看着她,挑了下眉,“想岳父岳母了?”

    他知道她的是南府庭夫妇。

    “嗯。”

    明溪点了点头,抿了下唇,道:“我以前一直觉得,养恩比生恩大,也总是会下意识地站到明老爹那边,对亲生父母没有太深的感情。再加上认亲一事历经坎坷,因为明柔从中作祟,我还挨了母亲一顿打,导致我一度心里有个疙瘩。可是这场梦,让我突然感受到,当年母亲刚刚生下我,却又马上失去,是怎样的伤心和崩溃,她和爹爹,又是如何挺过来的。”

    有时候,人很难对别人的感情感同身受,可真正经历后,哪怕只是一场梦,也让她足以体会。

    “想他们了,就见见。”

    萧湛摸了摸明溪的头,温声道:“岳父岳父离京也有一年了,也该回来探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