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赵姨娘行侠仗义
蕊儿笑道:“很好!火烧大一点,我们明年都红红火火!”
如烟:“还要烤几只鸡才好呢!”
枕墨:“还要唱歌!还要讲笑话!”
一时间,贾家的院子欢声笑语,香气四溢。众人吃着肉,喝着酒,唱着歌,火光照着每个人的笑脸,温暖,明亮。
到夜深,一个个醉醺醺去睡觉,仿佛这是人生最欢乐的一天。
正月里,除了接待拜年的人,就是没日没夜的玩纸牌。
别看如烟做别的不拿手,赌钱可是最厉害的,连着把枕墨的钱赢了一大把,又把阿喜的几样首饰赢去了。蕊儿手气不好,当然也是实在不忍心赢她们的,所以每天都是连着输。
长生和福贵拉着贾政玩捶丸,在外面大呼叫的,往往把屋里玩牌的声音都压过去了。如烟不时跑到门口大喊一声:“你们点声,好吵啊!”
眼看着贾政一个月的假期没剩几天了,这天阿喜跑到屋里喊赵姨娘:“卖梅花那个女孩子在外面,是有最后一批梅花,问你要不要。”
蕊儿想了想:“现在冬天都过了,买梅花没什么意思,你叫她进来吧,我多少买点,她也不容易!”
茉莉进门来,却不像先前那样活泼大方,蕊儿一面选花一面问:“你姐姐呢?”
茉莉眼圈一红,低下头去。
蕊儿问:“你姐姐生病了吗?”
茉莉摇摇头:“我姐姐在大牢里。”
“大牢里?”蕊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犯了什么事?你姐姐柔弱斯文,怎么会到牢里去?”
茉莉哽咽着:“我姐姐她……她和我分头去卖花,在大街上遇到一位坐着马车的外国传教士,叫什么马克吧,这个人看上去彬彬有礼,还会我们的语言。他我姐姐很美,又我家的花真好,想多买一些,叫我姐姐随他去教堂。到了教堂,他……他就想非礼我姐姐,我姐姐把他给抓伤了,逃走了……”
蕊儿问:“那这个马克怎么找到你姐姐的?”
茉莉:“他们那些洋大人,官府都巴结他们呢,马克让县丞老爷去查附近的卖花女,他一个个的认。我姐姐也不知道这回事,还在家里帮我爹爹剪花呢,我当然也不知道情况,我们一起被带到衙门,马克一下子认出了我姐姐,把她抓进大牢了!”
贾政一听,捏着拳头站起来:“岂有此理!这样的事竟然连我也不知道!”
蕊儿问:“那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你们去看过她吗?”
茉莉:“我和我爹爹去看过,但是人家不让我们进去,因为我们得罪了洋大人。那个马克,除非我姐姐自己愿意献身于他,他才会同意放我姐姐出来。我上次来的时候知道这是贾老爷的住处,今天碰运气来,就是想让贾老爷替我们伸冤!”
蕊儿不等贾政表态,就一口应下来:“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的!”
茉莉将信将疑地离开了,贾政道“你答应得爽快,我却有点棘手,但是这样的事既然被我知道了,肯定要管到底的。”
蕊儿:“洋人为非作歹,官府竟然帮着欺压自己人,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贾政道:“我去衙门传县丞来,你去击鼓鸣冤!”
张县丞得了传讯上堂,赵蕊儿在外击鼓鸣冤,被贾政唤上堂:“你有什么冤屈?”
蕊儿答道:“民女有一妹妹近日蒙冤入狱,我要为她讨个公道!”
贾政道:“继续,是怎么回事?”
蕊儿:“这位县丞老爷帮助洋人传教士欺负民女,因为没有让洋人如愿,就把我的妹妹抓进牢里!”
张县丞装作听不懂:“什么民女?什么洋人?没有的事!”
蕊儿直视着他的眼睛:“卖花女茉灵是不是被那个波斯洋人非礼,被你关进大牢?”
张县丞道:“这不干姑娘你的事,是那个丫头自己没有规矩,没有眼力见。”
蕊儿站起来,凑上前去:“那么请问县丞大人,什么叫有规矩有眼力见?一个黄花大闺女上赶着献身,才叫有规矩?洋大人光天化日欺负民女,您还袒护他?茉灵还成了有错的?那敢问张大人您有没有女儿?您的女儿遇到这种事,您是不是要教自己的女儿去迎合去顺从?”
张县丞支吾着:“这……她抓伤了传教士的脸!”
蕊儿冷笑道:“一个恶人侵犯一个弱女子,假如她不极力反抗,怎么逃出来?为了保护自己,误伤恶人,这也算是犯罪吗?如果张大人执意要袒护马克,那我只能恳求贾大人裁夺了!”张县丞一脸为难地抬头对贾政:“贾大人,我可以放了卖花女,但是那个马克那里不好交代啊!到时候我惹得一身骚,毕竟人家是外宾!”
贾政:“你放了卖花女,让马克来找我。”
没过几天,茉灵和茉莉求见,跟着来的还有她们的爹爹。
一见面,这位可怜的父亲就命两个女儿给蕊儿叩头,蕊儿连连着:“使不得使不得,不要给我折寿呀!”
两个女孩的爹爹一再着:“往后贾大人家里要什么花,只管找我,不要你的钱,给你送到门口!”
蕊儿:“如果那个洋人再纠缠你们,你们就找我报信。”
他们三个千恩万谢地回去了,很多天也没见马克到衙门或者贾家。贾政还以为他和张县丞沟通过,所以想通了。
这天碰上好天气,贾政和蕊儿在院子里晒太阳,把书也都搬出来晒,怕长虫子。
这时候,福贵来报:“有位洋人来了!”
贾政:“叫他进来!”
不多时,一位牛高马大、金发碧眼的洋人进来了,着蹩脚的汉语:“贾老爷就是你?幸会幸会!”贾政也不起身,淡淡的请他一同晒太阳,喝点茶。
他自我介绍道:“我叫马克,是你把那个卖花女救走了吗?你为什么要救她?”
贾政道:“你想非礼她,她不从,你就要她坐牢,你们西方人就是这样没有礼仪没有修养吗?”
马克:“你看我的脸上,我的脖子,现在还有印子,都是她抓的,她没有道歉,她这是人身攻击,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贾政问:“那么你应该受到什么制裁呢?”
马克着手势:“在我们西方,这只是一种礼节,我只是做了贴面礼和亲吻礼,并不是有意要非礼,她自己没有见识,误会了我。”
贾政问:“那你为什么在大街上碰见她,要买花的时候,不去行礼,到了屋里没人的时候去行礼?”
马克还在想措辞,贾政又问:“入乡随俗你没听吗?在我们这里,你这样贸然亲吻一个女子,传出去她会嫁不出去,一生也毁了!就算你没有恶意,你这样也是很不尊重我们的习俗!”
马克点点头:“那好吧,可能我犯了一个礼仪上的错误,这件事就过去了吧!”
贾政:“按理我们还应该治你的罪,但是卖花女一家宽宏大量,这件事就算了吧!”
马克一听,不好再叫嚣,只好灰溜溜走了。
蕊儿却不甚满意:“这样就算了?应该让他也进大牢尝尝滋味!”
贾政道:“最起码你想救的人救出来了。”蕊儿想了想:“也是,哎,真希望咱们国家更强大,让这些横行霸道的洋人识相点!”
开了春,贾政忙忙碌碌的一年又开始了。先是各处引水灌溉,后来又忙着想办法给老百姓们开拓副业,让沿湖的村庄种藕,让不靠湖的村庄种白菊,因地制宜,劝农十分殷勤。
蕊儿很崇拜贾政一心为民的样子,也很心疼他的劳苦,只要她可以去的场合,她都尽量跟随。
到了下半年,贾政商量着无论如何要回家一趟了,决定请三个月的病假,看看母亲和孩子。蕊儿得知后,忙着给大家准备礼物。贾政:“他们什么没见过?哪里稀罕你千里迢迢带这些?白白的添加路上的负担!”
蕊儿:“你别看府里什么都有,这些土特产却是很难得的,珠儿和元春也难得有这些玩意儿啊!”
因贾政这几年政绩突出,勤勤恳恳,所以三个月的病假很快被批准。
十一月底就启程了,一路颠簸,一路风霜,正如几年前的来路。
他们依旧是乘旧马车,穿山林,坐船,过江河,住店,依旧是相依为命,翻山越岭。
比起几年前,这番艰辛里多了这些年日夜相守的默契和心安。
依旧耗了一个月才到贾府,贾赦提前在荣宁街满铺了红毯,贾母和王夫人亲自接到大门口,周姨娘在人群里悄悄招手。
一见面,贾珠和元春就扑到贾政怀里,贾母笑道:“这两个孩子几年没见着你,一见面就这样亲,果然是血浓于水!”贾政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忙着问候母亲和哥哥,贾母一把拉着蕊儿的手问长问短,又端详着蕊儿的脸:“你瘦了!这几年苦了你!”蕊儿笑道:“哪里的话,跟着二爷是我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