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初见程女心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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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祁暝对此一无所知,全然不知自己在下心中高大的形象已经走上了逐渐崩塌之路。

    他这会正在同季安冥讨价还价。

    “你疯了。”听傅祁暝完,季安冥一句话废话都不想,直接下了定论。

    “不过是多个人罢了,指挥史难道还怕属下媳妇儿坏了咱们锦衣卫的事?”傅祁暝劝。

    季安冥笑了声:“你当我傻子呢?”

    傅祁暝跟着笑了声:“哪能啊。”

    “锦衣卫从成立至今,就没有让外人搅合进来的先例,更不必程家姑娘是个商户家出身的民女,傅祁暝,你这是在为难我。”季安冥按了按有些头疼的脑袋。

    以往觉得傅祁暝省心,最多私底下坑他,占些便宜,现在季安冥收回了这个念头。整个锦衣卫,就没有比傅祁暝更不省心的存在了。

    让自家未婚妻来锦衣卫,他咋不上天呢?

    季安冥不同意,是他的意料之中,可话到这,他也不开心了,沉了脸:“阿袖虽是商户女,可她是个有本事的姑娘,大人对女子是否有些偏见了?”

    季安冥气乐了:“这就有偏见了?傅祁暝,你头一回在这世上做人?甭管我对程家姑娘有没有偏见,世人有吗?虽咱们锦衣卫做事的确较旁人要肆意妄为些,但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个事,传到皇上跟前了,谁能护着?你得玩完,我也得陪着遭殃,你家姑娘有本事,再有本事还能将天翻了?”

    “她能让我们破案。”傅祁暝语气坚决。

    季安冥闻言一顿,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排除阿袖是属下未婚妻这一点,作为凶的下一个目标,锦衣卫有责任要保护好她的安危,她跟在属下身边,是最安全的法子,也是最合适的法子。男女有别,我们总不能保了人家的命,却毁了人家的清白。其次,凶要对她下,必然得熟悉她身边人以及作息行程,若是她整日都待在锦衣卫,凶该如何接近她?我赌一回,这个凶会迎难而上。那时,只要他敢来锦衣卫,我们就让他有去无回。”就如许伍所想那样,傅祁暝为了让程见袖进锦衣卫,想了一大堆理由,但这些话,也的确在理上。

    季安冥将这个建议真听了进去,但并未松口,而是反问:“你也是赌一回,可若是凶就此放弃,转而去寻找下一个受害者呢?”

    傅祁暝勾了勾嘴角:“那更简单,他给谁送信,咱们就将谁保护起来。”

    “这个法子过于被动,非我锦衣卫行事风格。”季安冥。

    傅祁暝同样挑了眉:“属下自然有信心能抓住凶。若他放弃对阿袖动,他也只有两种结果,第一,属下沿着郑家线索将他捉拿归案,其次,他暂避锋芒,隐去痕迹,那属下便以静制静。他若不选择与我们直面对上,就只能一路回避,最后连夺命信都不敢寄。那么,这样的一个凶,何足畏惧?此事,也根本无需属下去出。”

    到后头,傅祁暝隐约流露出一股傲气。

    事实的确如此,一个前头将案子闹得那么大,因为锦衣卫插就畏畏脚的人,的确不足一提。

    “你得有些道理,但还不够。”季安冥。

    傅祁暝大概是头一回觉得季安冥是这么的难商量,原本以为费些口舌就能解决的事,眼下看来却未必。他琢磨了下,开口:“阿袖想查。”

    “她想查我们便要让她查?”季安冥反问。

    “让她贸然行事,只会给了凶会。到了那时,她没了命,我们锦衣卫也丢了名。但她并非犯人,反而是受害者,即便是锦衣卫,也不能对她做些什么,只能以她的意愿为主,施加保护。”傅祁暝答。

    季安冥笑了声,不以为然:“我们可以将她保护在一处宅子里。”

    “若是旁人的确可行,但是阿袖。”傅祁暝摇了摇头,:“不行。她想要脱身,就一定能够找到想法。”

    季安冥一时没了话。

    傅祁暝的确是动他了,理由够充足,让程见袖来他们锦衣卫待着也不是不行。查案,插锦衣卫食事务,自然不行,可只是被保护在锦衣卫,这么一,就顺理成章地多,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至于程见袖想查,那么私底下透露些消息,只要不闹大,不往外折腾,谁也不会拿这回事往上闹。即便闹上去了,他们矢口否认,只了一些进展安抚受害者,也无不可。

    问题就在于,程见袖到底值不值得他去担这个风险。

    季安冥思索了一会,最后提出一个要求:“我要先会会她。”

    傅祁暝将程见袖夸的跟个花儿似得,他也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若真有本事帮他们破案,姑娘家,他也不介意。

    听季安冥这么,傅祁暝立刻答应:“没问题。”

    他或许做事上优于程见袖,可要同人打交道,忽悠——不,劝人上,程见袖才是个中好,而且还是个多面人。他亲眼见过程见袖在程家父母前是天真爱撒娇的姑娘,在外人夫人姐面前又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家闺秀,想要算计人,从来都是嘴上几句话,不用自个出。若这些仅限于后宅,那他也瞧过程见袖穿着男装,借着她兄长的身份同人谈生意。

    见人人话,见鬼鬼话,程见袖将这一点玩得团团转。

    傅祁暝对程见袖有一股莫名的自信,总觉得世上就没有她服不了的人。

    季安冥不是个爱摆架子的人,而且于情于理,也没有道理让属下的未婚妻来拜见他的意思,等与傅祁暝谈妥了,索性就同他一道过去。若是遇上人起来了,那就是去傅祁暝那边拿些卷宗,恰好碰上了程见袖。

    两人结伴而来,进屋的时候,正碰上许伍在给程见袖讲故事,讲的是傅祁暝这三年立功的事。

    许伍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傅千户幼稚,这话转着转着就成了他在讲傅千户的英伟事迹了,讲了好一会,都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当时整个殿的人都不敢出声,唯独傅千户,上前同皇上,皇上,臣有信心抓住刺客。”

    季安冥一进屋,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不免笑了起来:“得,在讲你当时在宫里头抓刺客的事呢。”

    许伍听到季安冥开口,这才回过神来,瞧见来人,忙行了礼:“参见指挥史,傅千户。”

    程见袖也跟着站了起来,盈身行了一个女子礼:“大人安好。”

    “姑娘不必客气,既然你是祁暝的未婚妻,那大家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季安冥笑呵呵地,端着一副好相处的模样。

    程见袖笑了笑,端正了身子,抬眸望来,恰好对上了季安冥打量她的视线。她不躲不避,直直地对上,非但如此。

    她也在打量季安冥。

    两人不过一个眼神交锋,对彼此大抵就有了些了解。

    季安冥率先收回了视线,寻了一个位置落座,笑着接了许伍方才的话:“祁暝那时可是出尽了风头。当时皇上怀疑宫宴上不太平,但不好声张,怕打草惊蛇,我当时又被委以重任出了应天府,便让我寻个信得过的,当日守在皇上身边。祁暝不止将皇上保护得好,后来刺客行刺逃脱,众人都束无策的时候,唯独他站出来,在一炷香之内,就将刺客捉拿归案。后头也是他一抓的案件,撬开了刺客的嘴,了了皇上的一桩心头大患。如今我进宫,皇上时不时地也会提起祁暝几句。”

    程见袖抿着唇笑:“他不过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不负大人厚望便是。”

    “哈哈哈,祁暝就没让我失望过。”季安冥笑着。

    开头了些客套话,季安冥觉得差不多了,便进了正题:“姑娘想要亲自查这案子?”

    程见袖闻言,面色不变,笑道:“大人听着或许觉得我异想天开,可若我什么都不做,只会胡思乱想。人一旦焦虑过度,更容易让敌人下。不让自己想太多,就去做些事,我的所作所为,单纯求一个心安罢了。至于查案抓凶的事,我不过一介弱女子,哪里来的本事?若真有这个本事,我也不必从苏州赶到应天府,早早就将凶拿了。我是想查案,可我我能破案,抓住凶,大人会信吗?外头的人,能信吗?换做谁听了,大概都会一笑置之,觉得我是在痴人梦。”

    季安冥似笑非笑地看了傅祁暝一眼。

    傅祁暝接收到他的视线,默默地往上瞧,不与对视。

    季安冥好笑,很快就收了视线,回:“姑娘也不必妄自菲薄,听祁暝,你懂奇门遁甲?”

    “涉略一二,谈不上懂,无非是他瞧我总觉得厉害了些,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姑娘家,大人若是信了他的法,怕是要失望了。”程见袖的面容平静,一直带着恰当好处的笑意,回话语气温柔,无波无澜。

    季安冥点了点头:“看来,我是被祁暝的情人眼里出西施给蒙蔽了。”完,他站起身,笑道:“我还有事,就不陪姑娘了,姑娘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