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博弈胜负仍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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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祁暝走在前头,薛倪等人被押着跟在后头。

    因被绑的厉害,这几人连自个走路都有些难以办到,所以都是被锦衣卫一左一右架着出去的,活像是个废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被傅祁暝那一给折腾的,还是被这幕气到的,总之,这群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傅祁暝出了沈家坊,视线就下意识地搜寻起来,很快就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妄生。

    妄生瞧见后头被拿着的人,面上一松,随后对上傅祁暝的视线,合掌远远行了一礼。傅祁暝不知其想,但此刻也还是目带善意同人点头示意。

    薛倪等人被带回了锦衣卫。

    因此案凶残,引起了应天府上下的重视,傅祁暝不敢耽搁,等到了锦衣卫之后,就连夜审理薛倪等人。按此刻凶已经落,程见袖应该离开锦衣卫,可傅祁暝依旧多一丝顾虑,怕是凶的计划,加上程见袖又关心案情背后的情况,思来想去后,傅祁暝还是让程见袖留了下来。

    只是去旁听审问这事,自然不行。何况,天色不早,傅祁暝挂念她的身子,便让阮朱吟青两人先陪着程见袖回去休息,还是住她先前睡过一夜的屋子。

    程见袖哪里睡得着。

    吟青阮朱亦是如此,三人就坐在桌子前,先前大伙都是一言不发,程见袖低着头想事,吟青同阮朱两人倒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后来还是吟青忍不住,率先打破了这个沉默。

    “姐,凶现在是真的找到了吗?”吟青问。没看到人之前,吟青急着抓到凶,可真等凶落了,她又有一种不真实感,多年间犯了那么多起诡异离奇凶案的凶就这么落了?

    程见袖没立刻吭声,她里抱着茶杯,指搭在茶杯沿,轻轻地敲打着。吟青见人不话,有些尴尬,张了张嘴,索性还是闭上嘴,低下头去,盯着自个眼前的茶杯发呆。

    不知过了许久,程见袖忽然开口:“静观其变。”

    “什么?”吟青抬头,有些不解。

    阮朱更了解程见袖的性子,问:“姐可是觉得此事还有不妥?”

    “事情发生的突然,妄生到底了些什么,我现在还不知情,但是那块指向沈家坊宛娘的玉佩,定然是在妄生身上,也就是,我们能够抓到薛倪等人,很大可能是妄生给锦衣卫指的路。我对妄生此人,还是不好,不定这是对方的计谋,还是再等等。这事,应当还会有后续。”

    程见袖难得在吟青面前那么多与案情相关的话,吟青有些惊喜,原本因为似乎破案那股子有些漂浮,悬之又悬的心情此刻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姐是觉得,薛倪后头还有真正的主谋?”阮朱更能猜到程见袖的心思。

    程见袖颔首:“那么多桩凶案,若是每一桩都是凶亲力亲为,难度太大,而且薛倪为了郑家这事,在应天府一待就是那么久,前期的时日拉的太长,我更偏向是凶策划了这些,站在背后掌控这一切,而薛倪等人,不过是凶的中傀儡罢了。眼下这个可能,很有可能是凶将傀儡推出来,想要引我们中计。”

    若是这么一来,程见袖指尖微收,妄生若如她所猜测那般,应该地位要比薛倪更高一些。

    吟青听了有些急:“那我们要怎么才能将真正的幕后元凶找出来?”

    “等。”程见袖。

    吟青不解。

    程见袖抬眸,望向屋外,外头已经是一片黑暗:“这是一场博弈,我虽擅人心推理,在破案上,非我所长,我们需要等。等锦衣卫的查案结果,也等凶故意将薛倪等人推出来之后的后续动作。只要有了源头,便总能拨云见日。”

    阮朱弯了弯眼角:“姐同二爷一道联,破案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凶肯定不是姐的对。”

    程见袖笑了笑,心里可却没有一丝轻松。

    活了那么多年,前面那些年,不管是同那些妇人姐打交道,还是假扮男儿身,同父亲外出做生意,程见袖都很顺利,唯独这件事,这是她以往从来没有想过会遭遇的一切,也是她遇到的最大的难题。

    而此刻,傅祁暝正在审问薛倪。

    以防万一,在问话之前,薛倪等人都被从里到外检查了个遍,防止对方自戕的行为。在确定对方无法自杀的时候,锦衣卫这才替薛倪等人装回了下巴,方便他们话。

    “我不会的,你们死了这个心吧。”薛倪语气硬气地很。

    傅祁暝挑了挑眉,给一旁的许伍打了个眼神,许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亲自喊了底下的人,去将锦衣卫的刑具一个个都搬了上来。

    大伙忙着搬东西,傅祁暝坐在那头自顾自地喝着茶,薛倪瞧着这个情形,蹙了蹙眉,再次开口:“你们不要搞什么阴谋诡计,我不会的!”

    依旧没有人搭理薛倪。

    阿无同样被绑在木架上,见薛倪一直自顾自的话,偏头给对方投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过去。薛倪原本到一半的话,在接到阿无的眼神后,突然就闭了嘴。

    傅祁暝看似在喝茶,其实一直在观察薛倪等人,在瞧见阿无同薛倪之间的眼神来往后,嘴角一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来。

    薛倪因阿无的缘故,突然没了话,牢房里只剩下了锦衣卫的人进进出出。

    过了好一会儿,那些刑具才被摆放稳妥,原本还算空荡荡的牢房,一下子就拥挤了起来。等这些事都办妥了,傅祁暝才放下了茶杯,:“我也不想同你些有的没的,你既然这么硬气,就等见识过这些之后,再谈吧。”

    薛倪愣了一下,有些震惊:“你你们”

    傅祁暝笑了声,继续:“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免你受不了刑罚丢了命,受刑这些事,就暂时交给旁人了。”着,傅祁暝的视线落在了阿无的身上。

    阿无此刻也抬起了头,正巧同傅祁暝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薛倪这会是真愣住了,好一会儿没话,等瞧见锦衣卫的人要对阿无动时,这才面色大变,忙喊:“有什么事朝着我来,你们欺负个文弱书生做什么?傅祁暝,你没种!”

    傅祁暝的脸色沉了下,没人愿意听这些话,不过,他也不会轻易就被激怒,反而笑了起来,视线落在薛倪的下身处:“你似乎很想尝试一下没种的滋味。”

    薛倪一听,面色一变,即便是被绑着,双腿也下意识的合并了下,面色惊恐地望着程见袖,明明对方什么都没做,可他就觉得那处凉飕飕的。

    眼看着阿无就要被用刑,阿无还没什么动静,薛倪已经担心得不行,一会转头看他,一会又低下头,隐晦地低头瞧了一眼自己。

    然而还没等锦衣卫的人动,外头突然来了人,急匆匆地走到傅祁暝跟前,凑到傅祁暝耳边低声汇报消息:”傅千户,秦淮河边出现了多具自戕尸体。”

    傅祁暝原本还游刃有余的脸色此刻猛地沉了下来,视线落在阿无身上,眼神复杂。

    这些尸体是什么身份,不必多想。能够做下那么多事,对方肯定不可能只有十个人,除了与薛倪等人在一处的人之外,必然还会有旁人,而那些人依旧被控制在秦淮河一带,因锦衣卫搜查森严,他们根本没有逃脱的会,如此一来,迟早会被发现,甚至,他们或许会在锦衣卫的下出些什么不该的来。

    如此,死是最好的法子。

    可到底是自戕,还是被人灭口,这一点还不好,但无论是何种结果,这都是出乎了傅祁暝的意料。原本还怀疑妄生,眼下反而降低了对他的一丝嫌疑。

    为了获取他们的信任,已经死了太多人了,何况,妄生的言论,勉强能够得通。

    那些人已死,那么他们能够下的就只有面前的这几个人了。

    傅祁暝斟酌了一下,对原先进来的人吩咐道:“继续搜查秦淮河。”

    对方有些诧异,但依旧还是领了命去照办了。

    等人走后,傅祁暝才看向阿无,:“我刚刚得到消息,在秦淮河边出现了多具尸首,你很聪明,不过,你现在已经落到了我的中,我又何需舍近求远?不论你们是想要灭口,还是想要借此去掩饰谁,你们都不会得逞,在这桩案子结束之前,秦淮河边的人不会撤离。”

    除了被灭口这个可能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做出一种在外头的人都已经死亡,那么锦衣卫顺其自然就会撤离人,而到时候真正隐藏在秦淮河的幕后元凶就能够不动声色的离开。

    薛倪有些发懵,想要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什么,还在迟疑什么的时候,阿无已经开了口:“傅千户很聪明,不过,很可惜,这一次,你必输无疑。”

    “是吗?我拭目以待。”傅祁暝回。

    阿无也笑了一声:“这些刑具于我无用,若是傅千户想要我的命的话,大可动。”

    傅祁暝同样笑了一声:“这世间最不值钱的就是命。罢了,我这人好话,刑罚便算了,不过,希望你接下来能够熬得住。”

    完,傅祁暝朝着屋内的人摆了摆。

    傅祁暝带着许伍快步离开,而底下的人也将薛倪等人放了下来,随后将他们一一都关进牢房里。傅祁暝先前就特意交代过,薛倪等人都被分开关押着,一人一间,隔壁都没有人。

    有时候,在精神上的惩罚,要比身体上的刑罚,来得更折磨人。

    不是不想吗?那么接下来,就不必再有什么话的会了。阿无或许能撑得住,那么其他人呢?只要挖开了一个口,傅祁暝自然会将这个作用放到最大。

    而他这会,出了牢房之后,则是直奔去瞧那些尸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