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郑家案了事未了
傅祁暝斟酌了一下薛倪的话。
倘若当日并非开业,而掌柜一家全部都睡得很沉,等锦衣卫找上门盘问时,他们或许不会多想什么,但锦衣卫的人一听,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出异样来?但若是开业那日,便就合情合理了。
只是薛倪等人也没想到,即便在这一点上做好了准备,可还是被傅祁暝发现了茶楼的古怪之处。
“你们应该只负责郑家一案,后来为什么又盯上了程氏女?”傅祁暝问。
薛倪下意识地想回,张了嘴,眼看就要出口了,突然反应过来,提防地望着傅祁暝:“这和郑家的案子有关系?”
傅祁暝倒是愣了一下。
他这真不是有意套薛倪的话,而是心里太关心程见袖,所以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他失笑地摇了摇头:“无关。”不过,他很快又转了话头,问:“先前我放出风声,锦衣卫在茶楼附近抓到了一名乞丐,你们是如何看穿这其中不对?”
薛倪“啊”了一声,问:“有哪里不对吗?”
傅祁暝:“”
难道纯粹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薛倪也是这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以,那个乞丐真的是你们搞出来引我们中计的?”完,不等傅祁暝回答,就满脸愤慨地指责:“太无耻了。”
傅祁暝一时竟不知道该些什么。
或许是真的对方太不在意,也就没将他这个把戏看在眼里吧,傅祁暝在心里想,原本想要跳过这个话题,谁想薛倪反而这个接了话。
“那会我们忙着其他事呢,压根就没关注这些。还好没关注,否则早就被你们坑了。”薛倪颇为庆幸。
傅祁暝有些不懂他庆幸什么,早晚不都落在了他们锦衣卫的中?不过,从他话里大概琢磨出一些意思来,在郑三姐死后,薛倪等人就没有再刻意关注了,照这样的话,他们应该是在杀人后,就准备离开,只是因为锦衣卫封锁太快,所以他们才隐匿下来,寻找时离开。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意外发现下一个目标也来到了应天府,从而又开始将视线落在了程见袖身上。
如此一来,傅祁暝拿郑三姐的凶案,什么乞丐,包括后来特意转移的茶楼掌柜一家,想要引出对方的计划的确不会成功,人家压根就不关注,又如何会中计?
这个可能,还真是傅祁暝压根就没想过的。
而之所以他们后续能成功,引孙二嫂刘二郎出来,是因为程见袖,虽是连环杀人案,但每一桩案子又的确独立。因对方关注程见袖,所以他们的计划便就成功了。
这么的,傅祁暝心里生出了一种颇为复杂的感觉来。
好像这群人也不是很聪明,前面之所以逃过一劫,还真是误打误撞,等到了程见袖这边,不就很快落出马脚来了?可惜的是,傅祁暝憋了一肚子有关程见袖的事想问,但薛倪显然不会多。凶一帮人还没有一打尽,潜藏在外的,不准还蠢蠢欲动想对程见袖下,这个时候,薛倪定然不会出这些破坏原本的计划。
薛倪这人,嘴紧,虽然现在被撬开了一嘴,但大家都明白,不过是两较其轻。
傅祁暝没有再追着这个问题询问:“另一个问题,假扮你儿子的人,叫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大伙都只称他叫阿无。这个真不是我不想,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以前也没和他接触过,是这次来应天府,我才与他同行的。”薛倪。
傅祁暝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你不怕自己受刑,但怕我们对他用刑。”傅祁暝。
薛倪翻了个白眼:“他那个身板能受得住什么?而且,他和我们不一样。”完,薛倪顿了顿,又摇了摇头:“我能的就这些了,可以了吗?”
傅祁暝看向薛倪,过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我到做到。”完,傅祁暝站起身,径直离开。
会遵守和薛倪的约定,还真不是傅祁暝太有道德,而是他深知与人交往的度,若是将人逼太紧了,反而不好行事,有了这一次,给人留下他可以信任的印象,下一回,他挖坑的时候,对方的警戒心就会更低了。
薛倪还以为傅祁暝会问他阿无不一样在哪里,可偏偏人就那么爽快地走了。想到他一开始提出的要求,也的确只是问阿无的名字,这么一想,薛倪低估了一句:“虽然心有点黑,但还是蛮守承诺的嘛。”完,视线往桌上一转,啥心思都没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与薛倪谈完后,傅祁暝又去见了其他几个人,略过阿无。
有了薛倪这边的口子,他无需再等那些人开口,只要略作试探便可,何况刘二嫂等人的证词都已经在这边,与薛倪的能对应上,郑家凶案的卷宗,倒是可以交出来了。
等傅祁暝将最后的这些消息送过去时,程见袖也已经将能写的都写了。
听完傅祁暝所后,当即又在卷宗上补了一段,这才算是完活。
傅祁暝将卷宗同奏折都看了一遍,点头:“也就阿袖你能这么快就将这些麻烦事搞定了。”虽他早年文武都学,文采上不算差,可会是一回事,喜不喜欢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这种往上头送的,那准得写的华丽恭维一些,这真不是傅祁暝的作风,写一回就头大一回。
程见袖恰恰相反。
她能在心里骂人面上还将人夸出一朵花来,何况只是写一些漂亮话呢?而整个卷宗的来龙去脉,也都写得条理清晰,就算傅祁暝自个来写,也未必会比她好。
程见袖不觉得这是难事,但听到傅祁暝这么,还是瞪了他一眼:“也就你这么胆大包天,这事要出去,你和我都不用活了。”
傅祁暝将东西收起来,笑了:“这还是阿袖教我的。”
“什么?”程见袖不解:“你可别乱甩锅,我何时教你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了?”
“旁人既然不信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能查案抓凶,那自然也不会信,这东西是出自一个刚刚及笄的姑娘之了。”着,傅祁暝晃了晃里头的东西。
程见袖难得被梗了一下。
还真是。
先不大伙压根不会去想这个事,即便被人发现,又无证据,换了谁来,大概也不会觉得这东西会是出自程见袖之。
隐藏在暗中的暗卫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傅千户是不是忘了这边还有证人了?虽然他们不可能将此事泄露出去。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收拾一下,我们可以回家了。”傅祁暝语气又柔和了不少。
虽然幕后元凶还没抓到,但是程见袖的危险,至少是减轻了许多,也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程见袖闻言,跟着笑了声:“好。”
傅祁暝昨日忙到太晚,今儿个早些走也没人什么。
因要同秣陵帝上报郑家案情,第二日,傅祁暝一早起来换了官服,进宫上早朝。
秦淮河那边依旧没有解封,可傅祁暝一封奏折上去,先是详尽地了郑家凶案,表明锦衣卫的能力,其次又将调查到的新线索抛了出来,凶在他们以为的犯案上要再多四起,时间线拉长到四年前,那这个事,显然就越发严重几分。
秣陵帝在位,尚算明君,在他在位期间发生这种事,能不恼吗?秣陵帝发了话要彻查,让众部门配合锦衣卫行事,还有谁敢多什么?
倒是下朝之后,有些人跑到傅祁暝冷嘲热讽了几句。
官职低的不敢,可官位高的或是世家出来的,他们怕季安冥,可不怕泥腿子出身的傅祁暝。
听着他们这些话,傅祁暝依旧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只用一句话就挡了回去:“为君分忧,只尊君命。”
意思是,你们不满就找秣陵帝去。
谁敢?
再看后头季安冥慢悠悠地出来了,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啧。”季安冥发出了一声感慨。
傅祁暝瞧了他一眼,心里嫌弃,面上还是打了招呼:“指挥史。”
“明明知道在你这讨不到好,还偏要来受气,真不知道如何想的。”季安冥乐呵呵地。
傅祁暝瞧了一眼那群离开的人,开了口:“大概是知道我的为人。”
季安冥似是诧异,随后颇为欣慰地拍了拍傅祁暝的肩:“程姑娘来应天府之后,你这脑袋瓜子都比以往聪明了不少。”
傅祁暝:“”
他以往只是不想多而已。
锦衣卫的人,大多都是疯子,很多人不乐意得罪,季安冥又是个护短的,在天子宠臣面前,世家算得上什么?越是出身世家,越明白与人为善的道理,至少明面上不会得罪。或许真有人轻视傅祁暝,但更多的,无非是知晓傅祁暝这人虽然冷面,但不是诡计多端的人,不会因为你冷嘲热讽他几句,就背后搞事,如此一来,才敢来傅祁暝面前。
换做季安冥?
他几句,指不定后面被他折腾得脱一层皮。
但所有事都有好有坏,看似傅祁暝受了委屈,但真当出什么事的时候,至少那群文武百官还真不会特意去为难傅祁暝。
不然,下去个傅祁暝,再来个同季安冥似得人,那他们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傅祁暝忽然觉得,若是他提出想去苏州就职,这群人应当也不会过度为难他吧?而且——他瞧瞧看了眼季安冥,季安冥肯定不乐意放人,而季安冥不高兴的事,那群人
傅祁暝心里悄悄勾勒出了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