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暗中过河互通信
“我觉得你怪怪的。”程见袖瞧了他几眼,开口。
傅祁暝挑了挑眉:“猜到了一种有趣的可能。”
“什么?”程见袖问
“杭老爷的死因,我暂时还不清楚,不排除是本身毛病造成的意外暴毙,奇怪的是,官府给出的原由是作过死,可尸体告诉我,死因并非如此。这么一来,官府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其次,从杭家的表现来看,与我们听到的传闻也有所区别。杭家上下都似乎很在意杭老爷的死亡,而非外界相传的因为杭老夫人。”到这,傅祁暝顿了顿,瞧了眼外头的厮,伸拿过一旁的茶杯,用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了一个“闵”字。
程见袖愣了下:“你怀疑?”
“林正南,杭家。”傅祁暝再次点了点那个“闵”字。
林正南同杭家之间的共通点,的确都与闵知府有关。而这相关,是否会与美人皮连环凶杀案相关,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程见袖抿唇想了想,取出了先前用帕包着的香灰,推倒傅祁暝跟前。
傅祁暝打开瞧了眼,随后笑了:“你动作倒快。不过眼下我们这边无人能用,一时半会无法查出这香的问题来。再等等,许伍那边应该会派人来寻我,到时候让他们去外头寻个懂香的人问问。”
“你没法子离开沂水山庄?”程见袖显得有些诧异。
傅祁暝无奈:“能是能,可我一走,这边就没法隐藏踪迹,无异于暴露于人前,得不偿失。”
程见袖先是一愣,随后伸扶着额头:“是我漏想了这茬。”
沂水山庄通往外界的桥已断,因为河水湍急,想要直接淌过河,有难度,除此之外,也因河水太急的关系,竹筏这类的过河法子也不行,竹筏怕是到了河中央,碰到哪里的石头就能翻了。一般的船也有这个风险,可要大船,一时半会谁会在这里备上一条大船?整一艘过来,都要时辰钱财。
但并非没有过河的方法,桥断了,再做一条类似于桥的东西就行。
傅祁暝同程见袖了会话便各自散去,晚膳依旧是丫鬟送到了各自的屋内,用完膳后,山庄的人早早就歇下了。
与此同时,沂水河这边,锦衣卫正忙碌着。
许伍同冯正奇都过来了,两人站在一旁,指挥着底下的人忙碌。
沂水河上有一些浮起的石头,他们身上有一些自带的武器,这会用上的是一条长绳,绳子的另一头是铁钩子,他们就将这铁钩子扎进石头中,绷紧了绳子,靠着自身平衡靠着这绳子过河。以防万一,过河的人身上都绑着绳子,若是石头松动,或是因河水冲击,一时没有平衡好,落入河中,那么身上绑的这根绳子便会防止他们被冲走,河岸上的人能用绳子及时将人拉回来。
成功通过一块石头后,就再用一样的法子往前,若没有石头,那就去周遭寻一棵木头来,将木头重重地压入河底,稳固住之后,再将这木头当做暂时的立足点,以此一步步过了沂水河。
按其实用木头打在河底,造出一条路来是最稳妥的法子,可要寻木头也是个问题,搬来搬去的费时辰,许伍一琢磨,还是让人用了个比较险的法子。好在这次傅祁暝带出来的人,都有些本事,虽然看着难,但也并非做不到,虽中间也的确失误了几次,但进度还算尚可。
许伍叹了口气:“咱们这位傅千户,真的是越来越任性了。”
冯正奇笑了声:“我倒觉得这样正好。”
“你真的?”许伍有些震惊地望向冯正奇。以往的傅千户多省心,压根不会给他们没事找事,现在的不提也罢,想想傅祁暝干的那些事,许伍都觉得头疼。
冯正奇笑问:“你不觉得傅千户有人情味了许多吗?”
“这倒是。”许伍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程见袖的出现,倒像是将傅祁暝这个冰冷仙人拉入了尘世间。
“以前的傅千户过于理智了,实话,有时候我也真怕有朝一日,他会为了旁的事,就把咱们这些人牺牲了,倒不是傅千户如何,万一呢,遇上了大局为重,需要牺牲我们的时候。真到了那时候,让我牺牲也不是不可,可被人毫无情绪地舍弃,跟万难抉择下的牺牲,事后还能记挂着,你觉得哪个让你更舒服些?”冯正奇问。
许伍摇了摇头:“你这的太远太离谱了。”
冯正奇还是笑:“谁得好呢?现在的傅千户就挺好,有人情味,更像个人了。”
许伍多看了冯正奇几眼,没再什么。因为身份不同的关系,冯正奇以往并非是傅祁暝的心腹,知晓不多,从他的这个角度来看,倒也不难理解。
何况,让许伍句老实话,虽然现在的傅千户会找麻烦了,但的确是这样更好。人嘛,总要有所求,有所爱,有所恨,才会让人觉得更加真实些。
花了大半个时辰,底下的人率先有人过了河。
等有人过河,接下来的事变就好办多了。他们身上本就绑着绳子,将绳子在两岸边固定,可不就是一条道了?
许伍亲自走了趟。
冯正奇世家子出身,身上略微差些,靠着一根绳子让他过河,着实是太为难人了,他就在沂水河这边等消息。
许伍前往沂水山庄,亲自去见了傅祁暝。
傅祁暝正躺在床上,思索近来的事,听到隐约传来的动静,勾了勾唇,等他起身从床上坐起的时候,许伍也已经进了屋内。
“千户。”许伍上前。
傅祁暝淡淡地“嗯”了一声,掏出程见袖交给他的香灰,直接扔给了许伍:“查查这些香灰是什么香留下的。再查查杭家同闵知府之间的关联,杭家的几个主子,人际关系也都查一遍,有了消息尽快通知过来。”
许伍接过,点头应了是:“杭老爷的死真有古怪?”
“还不能确定,不过这杭家倒是有问题。”傅祁暝回了一句,随后转了话题:“你们那边的情况如何?”
起这事,许伍可就有话了。
“如千户所料,闵知府有问题。卑职查江弗陵一事时,查到了知府衙门旁的客卿上,有一个叫高捷的书生,跟在闵知府身边已经有十多年,混得不上不下,他平时有赌两把的爱好,江弗陵刚离开知府衙门时,高捷有一回赢了钱,心情好请赌友喝酒,上头了之后,隐晦暴露过几句。”
许伍想了想自己先前听到的话,清了清嗓子,重复了当日高捷的话:“那个江弗陵啊,就是个傻子。水至清则无鱼,要想日子过得去,那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读了几本书,就当自个是青天在世了?嗤,就是瞎搞,得罪了人,把自个前途都给搭进去了。可他最后是为了谁?那些人会知道他做了什么吗?还不是一股脑地觉得他这人无耻。”
这话得可算是十分明白了。
不过,高捷没有完全扯明白了,那些赌友都是三教九流,同江弗陵没啥关系,听过后便就算了,若非这次许伍特意去查,还真查不出来。
“林家那边呢?”傅祁暝问。
许伍摇头:“林家那边嘴很紧,卑职去查过,林家的人对林筱笙一事十分避讳,压根就不接与这相关的话茬,卑职倒是从旁的邻居一流上下查过,知道的不多,不过,林筱笙刚被发现遇害时,林家闹出的动静不,隔老远都能听到哭声,可等到第二日,林家一下子就安静下去,似乎跟没林筱笙这个人似得,和以往一样平平无奇地过着日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傅祁暝。
“卑职也是如此认为,这事上,闵知府十有**是搅合其中,卑职会继续沿着这条线追查。”许伍回。
傅祁暝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可以试着与杭州府的商户接触。闵知府在百姓口中口碑好,可不一定在商户中就是一样的印象。我怀疑杭家搞这么一出沂水山庄,就是为的避开闵知府,想来应该是知道闵知府的一些为人内情,既然如此,旁的商户或许也会有些蛛丝马迹。秦厘以往从商,杭州府这边应当也有他的一些人际关系,先从他那边走走,看能不能查到些什么,若是实在寻不到,就借程家的名号用一用。”
许伍忙应下:“卑职省得。”
“嗯,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傅祁暝开始赶人。
许伍没动,想了想,问:“千户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此处?”
傅祁暝往床上一趟:“该走的时候就走了。”
许伍:“”
见人都躺床上了,许伍也不好再多什么,抱了抱拳,就转身离开了。
许伍来时无人察觉,走时亦是不动声色。等他到河边时,河岸这边固定的绳子也已经找了一些遮挡物隐藏起来,待他们利用这条绳过河之后,他们将河对面这边的绳子松开,让它慢慢浸入河中,如此便不会让人发现,在固定处又用外物遮掩。
待他们需要再次过河时,便可以将绳子抽紧。
做完这些安排后,许伍等人离开此地,在外头夜宿了一宿,赶在二日城门刚开时,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