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心生怒意生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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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腰花态,愁眉啼妆。

    都女要俏,一身孝,柳姨娘倒是将这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

    程见袖看在眼里,心中就生了些反感。

    柳姨娘本就是个柔弱长相,再配以愁眉妆,倒真是楚楚可怜,明面上瞧,是很符合眼下的心境,毕竟自个的男人死了,可不得伤心?问题在于,身段便罢了,是摆着的,可这妆容,男人死了,动不动就红眼眶,看着极度伤心的人,还有心思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真当所有人都是傻的呢?

    按杭老爷遇害,作为当时同床共枕的柳姨娘,即便不伤心,总该有几分恐惧,就算是程见袖,自认为经历此事后也会有所膈应。而这柳姨娘瞧着,见个外客,还有心思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别那什么恐惧阴影,怕是还抱有着不可的目的。

    而也正是这种态度,让程见袖怀疑上了柳姨娘。

    一来,柳姨娘这种人,程见袖一个照面,大概就能看出她是个什么人,是个惯爱装可怜,私底下给人使绊子的人,再配上这妆容,怕还是个爱勾着男人往上爬的,心思不会简单,其次,稍稍正常一些的人,经历这样的事,都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看柳姨娘接受良好,那就不得不怀疑,人根本就是她杀的。

    还有一点

    程见袖的视线扫过了在场的唯二两个男人。

    杭夫人从沂水山庄回来后就病倒了,加上傅祁暝是外男,并未出来见客,因此今日是由杭承言来待客的。除了杭承言之外,便是傅祁暝了。

    虽然程见袖不觉得姑娘家打扮是非得给旁人看的,但柳姨娘这身,怕不是给自己看的。以柳姨娘的身份,在这个时候还在外男面前打扮是不合适的,她会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她想勾人。

    她不知道傅祁暝,即便有下人给她传话,来了锦衣卫的大人物,她对傅祁暝不了解,恐怕也不会一来就对傅祁暝动,也就是,程见袖的视线落到了杭承言身上,这心情,忽然就复杂了起来。

    杭承言知道自己被自个的娘看上了吗?

    柳姨娘近前,盈盈一拜:“妾身见过大人。”原是低着头的,此刻略一仰头,那双盛着泪的眼眸,写满了柔弱,很容易让人升起保护欲来。而她还是个深知循序渐进的,很快就故作羞涩地低下头去了。

    傅祁暝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平静地应了一声,而坐在他旁边的程见袖心情就有些不太妙了。

    方才还在同情杭承言,怎么一转身,这火就烧到自个头上了?

    程见袖多看了柳姨娘一眼。

    给傅祁暝行了礼后,柳姨娘又看向一旁的杭承言,虚虚做了一个礼,那双眸子迎上杭承言的时候,倒比对着傅祁暝的时候,更多了一丝风情。

    程见袖这下心情更复杂了。

    这火不止烧到了她头上,感情傅祁暝还是个候选人。显然,柳姨娘的目标还是杭承言,但是估摸着瞧着傅祁暝年轻,又一表人才的,动了心思,只是,她是个稳妥的,不会因为这一面就改变目标,所以,依旧重心为杭承言,但是也不介意多在一个男人面前表现出一份柔弱来,若是傅祁暝上钩

    程见袖突然就笑了,眼里的冷然丁点都不隐藏。

    “杭柳氏,今日唤你过来,是有些关于杭老爷的凶案情况,需要问你。”傅祁暝直入正题。

    柳姨娘闻言,微微颔首,拿着绢拭了拭眼角的泪:“老爷待妾身有恩,妾身也希望老爷能够早日瞑目,大人尽管问便是。”着,柳姨娘还冲着傅祁暝微微勾了抹嘴角,似是做强颜欢笑。

    程见袖瞧得一清二楚,心里头那股子火气就上来了,尤其是身旁的傅祁暝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时候。

    她一边暗恼傅祁暝这个蠢男人,一点都没发现对方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一边又气柳姨娘敢指染她程见袖的男人。

    如柳姨娘这般的女人,程见袖见得多了,以往也没放心上,可真跟自己搭上边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要知道不少男人都是吃这种路数,他们程家生意往来上的家里就有不少养了这样的女人,厉害的还让人男的和自个正儿八经娶的正妻离了心。

    傅祁暝的品行,她自然是信得过的,可这与她恼不恼,气不气柳姨娘,完全不是一回事。

    “节哀。”傅祁暝不止没察觉到不对劲,还礼貌性地劝慰了一句,这一句落在程见袖的耳中,火气蹭蹭蹭的,直冲脑门。

    “劳大人挂念。”柳姨娘回,那语气柔的,直接在程见袖的火气上添了一把火。

    挂个屁念,人和你很熟吗?客套一下还真把这个当回事了,竟然还顺杆子往上爬了。

    程见袖自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别看乍一看是个大家闺秀,好像挺善解人意,温柔大度的,唯有熟悉她的人知晓,程见袖其实是个很爱耍性子的人,否则也不会动不动寄什么退婚信了。而这性子起来了之后,那是什么都不顾的主。

    柳姨娘故意想要勾傅祁暝是真,但这话也算回的客套,可谁让程见袖这会已经恼上她了,自然是越瞧越看不过眼。

    这不,原本还打算忍忍的程见袖,见傅祁暝没反应,柳姨娘还一个劲地装模做样,脑子一热,直接脱口而出:“柳姨娘待杭老爷真是情深义重,只是不知道杭老爷知不知晓,他还没死透,自个的妾就盯上了自己的儿子?”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懵了,一片冷寂。

    柳姨娘的脸色变来变去,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被看穿了,而且对方竟还是个这么直接的,居然直接拆穿了,但是几经变换之后,脸上立刻就摆出了一副不敢置信,又被人污蔑伤心到极致的模样来,瞬间红了眼,看着程见袖,似是被气得不行:“姑娘何处此言,姑娘同为女子,自该知晓名声对女子而言何其重要,姑娘是要逼妾身去死吗?”

    对柳姨娘这样的人来,虽然震惊程见袖会拆穿她,但她最不怕的就是这种过于直爽的姑娘,难听了点,就是没脑子,她只要稍微装模做样一下,大家都会偏向她。

    杭承言也是震惊的,震惊中还带着股火气,是冲着程见袖的,觉得她这样的话着实侮辱人,他同傅祁暝一样,压根就没觉得柳姨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只觉得这是个可怜姑娘,既然嫁给了他爹,也算是一家人了,自然下意识的就是排外。若不是碍于傅祁暝的身份,他定然也要开口驳程见袖的。

    可是,这气是一时的,等冷静下来后,杭承言就默默地往后退开了几步,拉开了与柳姨娘的距离。

    在沂水山庄虽然时日不久,但程见袖是如何的人,杭承言觉得自己也看了些,能跟在傅祁暝身边的人,不会是个傻的,何况,没看傅祁暝都没什么吗?杭承言就觉得,或许是他们查到了什么,所以才敢这么。

    杭承言纯属想太多,但结果是他在理智过后,偏向了程见袖,对柳姨娘多了些提防。

    而傅祁暝,自然是最冷静的一个。

    在程见袖出那番话的时候,他的确有些诧异,不过他只是偏头看了程见袖一眼,被程见袖一眼瞪了回来之后,就默默地直视前方,一声不吭。

    虽然不知道自家媳妇为什么突然发飙,但这个时候,不去触她的怒火,才是明智之举。

    如今在场能够得上话的两个男人都不开口,眼下这情况就有些尴尬了。柳姨娘也没想到自己了这番话之后,居然没有人反应,一时心里有些慌了。

    程见袖嗤笑了一声:“接下来柳姨娘是不是要以死明志了?我劝柳姨娘一句,装模做样便就罢了,若你真死了,我给你赔命,可若你要是最后有惊无险,可就闹了笑话了。”

    其实话出口,程见袖就有些后悔了,自己还是冲动了。

    傅祁暝是她的未婚夫,原本就有自的情意在,这些时日的相处,感情也有加深,在程见袖看来,那傅祁暝其实就是她自己的所有物了,傅祁暝爱她多一点,还是她喜欢傅祁暝多一点,那是他们俩之间的事,可有人要染指傅祁暝,那就是碰了她的底线了。

    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姑娘,不够稳重。虽后悔了,但柳姨娘接了话茬之后,程见袖就又硬气起来了,她定然没有被人欺负的可能,而且,柳姨娘这样的段瞧得多了,索性就直接堵死了她的后路,总不能真等人闹自杀,那样她才落入了下风。反正,像柳姨娘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因为一时之气就弃了自己的命,求个两败俱伤的。

    听到程见袖的话,柳姨娘的确白了脸色,没想到今日竟是遇到个硬茬子。还没等她想出对应的招呢,就听在一旁的傅祁暝忽然开了口。

    “什么胡话,她要没死透,我便给她补一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不准再把什么死啊命的挂在嘴边。”傅祁暝蹙着眉,对程见袖的话十分不悦。

    当然,不悦是真,这番话也是故意的,就是特意配合程见袖的。程见袖的话,他是无脑信的,而且据他的观察,柳姨娘与杭老爷之间,没什么感情,而她年纪轻,盯上杭承言其实并不奇怪,如此,也不算污蔑了她,傅祁暝自然是更加无后顾之忧的给自家媳妇帮衬。

    程见袖听着这一番话,舒服了,火气降下来了。

    而柳姨娘呢?她已经气了个半死,什么叫做无关紧要,什么叫做没死透再补一刀?这两个人是魔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