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与你签订终身
温泉时间也在异常沉闷的气氛中度过了, 只要想到一会儿要去审神者的房间签订契约,三振付丧神就感到一阵窒息。
等洗好了之后,他们还特意去通知了大太刀,想从他脸上看到些不一样的表情。结果令人失望的是,他还跟平日里一样,只是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听到了,然后转身去了浴室也梳洗了一番。
他们再一次想向他探讨一下神道了, 究竟得修炼多少年才能练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功夫?看起来真的有点羡慕啊,这份心胸和阔达……
看着他就会觉得,胡乱慌张的自己实在是太难看了, 明明连祛除秽气那样难堪的事情都忍耐了,却在这种值得高兴的时候忐忑不安。
“我、我们还是分开时间段进去吧!先好了,我要最后一个去!”也顾不上丢不丢脸,黑发刀赶忙事先声明, 紧接着就一溜烟跑逃走了。
——没有听见时间分配,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最后一个?到时候手软脚软的, 谁还有力气去通知你啊!
鹤丸国永觉得自己简直槽多无口,但考虑到目前的状况,他还是很认同分时段进去的这个战略的。毕竟自尊心、脸面这些东西,捡一捡还是能用的……
“太郎太刀肯定还要再耽误一会儿, 那我们两个……”他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干脆石头剪子布,听天由命得了。
没想到,蓝发太刀闻言一笑, 蜜色的眸子里含着点无奈,但还是缓缓道:“没关系,我做第一个好了,毕竟这次,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退缩了。”
——他自以为是的为对方好,想过远离和逃跑,但都抵不过命运的推动。而现在,他发现一切虽然与预期偏离甚远,可并没有带来痛苦,反而接受了太多太多关于世界最温柔的馈赠。
他有了家人,有了朋友,有了最重要的那个人。所以现在,该是他主动迈步向前的时候了,为了离那个人近一点、再近一点。
蓝发太刀弯起眼,在鹤丸国永略显诧异的视线中转身朝审神者的房间走去。
“这可完全不像是他的风格啊,平常从来没这么好话过,怪吓人的……”白衣付丧神站在原地嘀嘀咕咕,也想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转性了,生怕是有什么阴谋,所以就算一会儿拉大太刀去做第二个,探探情况再。
等一期一振敲响审神者房门的时候,堀川国广刚帮他擦干头发,正准备拿出睡衣来换上。
“我来吧,你先回去休息。”自然地从对方手中接过那套兔子睡衣,蓝发太刀笑意盈盈的拍了拍胁差的肩,“辛苦了。”
“哪里,这本来就是我份内的工作。”有点遗憾的把审神者换下来浴袍围巾抱在怀中,堀川国广不舍地看了眼正乖巧跪坐在被子里的孩子,非常想亲手帮忙把睡衣套上去,顺便再捏一捏上面的兔子耳朵。
——一期殿来得太快了啊,真是遗憾……
不管怎么磨蹭,他都只能选择离开房间。在拉上房间大门之前,他看见对方正揉着审神者柔顺的发丝,同时轻笑着道:“不如做一个“万岁“的姿势如何?”
幼年的审神者似乎努力思考了一下,就高高的举起双手,呆头呆脑的嘟囔了一声:“万岁……?”
“咳咳,我忘记这件是连体的了,得站起来穿才行。”一期一振故作无辜的抖开了手里的兔子睡衣,把还保持“万岁”姿势的审神者给塞了进去。
——天,太犯规了这样!一期殿居然连主人都敢欺负……怎么办,还是感觉好羡慕!
黑发胁差简直想立刻冲进去抱抱揉揉,但光是多站了几秒,里面的太刀青年就侧过脸,用蜜色的眸子向他所在的方向轻轻一瞟。
就算不是眼刀,但只要想起被这振四花太刀统治的恐惧,他就下意识“啪”的关紧房门,抓紧跑去洗衣服了。
眼见没有别人在了,一期一振这才跪坐在地板上,郑重其事地拜托道:“请与我签订契约吧,审神者大人。不管是十年还是一百年,哪怕是终身,都想侍奉在您的身旁。”
“你还记得我过什么吗,在你拒绝我的时候。”就算顶着绵软的如同兔子一样的外表,可难得认真起来的樱井真弓气势逼人,血色的眸子盛满月华、却比那更为耀眼。
他从身边的矮桌上抽出一张符纸,站起身来,一面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边用握住符纸的手顺着对方的胸膛缓缓移动着。
“我对你,可是相当感兴趣呢。一期一振,我从来就没给过你逃跑的机会。”
磅礴的灵力顺着符纸传来,还没等进入身体,就已经引发了过多的热潮。蓝发太刀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向后躲,反而是昂起头、将胸口向前一送,沉声道:“是,从今往后,一期一振只会成为您手中的利刃,为您披荆斩棘,哪怕是战死,也永远不会再退缩。”
幼年审神者满意地笑了笑,手下微微用力,就将化作圆球的契约推送了进去。
一期一振原本挺直的身体,一瞬间软了下来,唯有牙关紧闭,用力抗拒着身体的本能。他对于审神者的灵力已经无比熟悉,再加上身上的莲花纹饰,会让他比别的付丧神吸收得更快一些。
但恰恰是这些东西害了自己。原本就很灼热的灵力,在进入身体的瞬间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他甚至能感觉到莲花纹饰正在缓缓舒展开自己的花茎,在身体的每一条脉络里用力的拽紧灵力不放,试图将它们拉往更深处。
那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此刻正因为被胀满而隐隐作痛,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撑裂了,几乎连咬紧嘴唇的力气都已经消失殆尽。
“不要抗拒它,难道你刚刚的话只是口头上的戏言吗?”审神者的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与此同时,一根手指正顺着他的嘴唇慢慢滑动着,充满怜惜意味的低声道:“被咬出血了呢,张开嘴比较好吧,我不介意你叫出声的。”
“不……”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仿佛缀满了潮湿的水汽,光是听到就仿佛要被湿耳朵了。只是泄露出一个音节,他就羞耻到紧闭着眼、完全不敢望向对方,生怕从那双纯净的眸子中看到自己此刻不堪的模样。
“赋予你感观的人是我,所以我不会嘲笑你的。”对方趴到了他的耳边,如同迷惑人心的恶魔一样轻声蛊惑着:“趁着还有力气叫出声,就尽情去叫吧,不然一会儿就算再难以忍受,也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哦。”
就像是咒语,他惊恐的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管住声音,正如对方所的那样,喑哑地低声求饶着:“不、不行……真的好、嗯——好痛,能不能再稍稍……呜、呜——慢一点,就一、一点……”
审神者似乎轻笑了一声,非常恶劣的回答道:“不行哦,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就干脆利落的全部推送进去吧。”
但凡他还有一点力气,都会拼命去抓住那只手,阻止对方堪称残忍的举动。可他已经软得不成样子,别是抬手了,就连声音也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呜咽,完全无法表达真实的情感。
——会这样死掉吧?他还记得之前的三振付丧神,可都是靠御守才挺下去的。结果他的签订契约,居然要靠自己的身体来坚持吗,真的能做到那种事情吗……
“别瞧自己的力量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第一眼就看中了你。”恶魔蛊惑人心的话语还在继续,甚至还用空闲下来的左手扶开他汗湿的额发,毫不客气地命令道:“睁开眼睛看着我,一期一振。”
这是他最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可不知道是结契的力量,抑或是其它什么情感在作祟,他居然鬼使神差般的张开眼,无助的蜜色眸子水波盈盈,倒映着审神者那张无害的脸。
“你可以做到,只靠自己的力量去接受我,与我缔结契约。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也许是疼痛感,又或者是被信任的那份感动,混乱的感情在他的大脑里冲撞着,最后变成濡湿的泪痕顺着颊边滑落。
——为了不辜负这份期待,为了能实现自己那份想永远陪在对方身边的承诺,他都要坚持下去。
“我……可以的,为了您,也、也是为了……呜、为了我自己……”
他不知道有没有表达出自己的心情,但是只是出来的话,仿佛就会拥有坚持下去的力量。
那份契约在胸口涌动着、胀满着,跟炙热的感情融合在一起,变成了前所未有的热潮。他感觉自己正在融化,全身湿漉漉地软成一滩,很像是重新变成了一份素材,被审神者随意的捏圆捏扁。
“呜、呜……”
已经根本无法话了,除了无助的喘息,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神经可能被烧坏了吧,感观也正逐渐丧失,听觉、触觉、视觉都被隔上了一层薄膜,让他没办法再像平日里一样冷静的去观察和判断。
他现在只能跟随对方的节奏,放弃思考,专心的去迎合和适应,让那些从心口涌进的灵力与自己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变成全新的部分。
——是属于审神者……不,是主人的一部分,正在赋予他独特的烙印,用这样的方式在宣布着“你是属于我的”。霸道又温柔,让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
那些灼热的情感终于在这个瞬间达到了顶峰,他再感觉不到任何事物了,脑子里仿佛有烟花在炸裂,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好像又回到了刚刚,在庭院里仰望璀璨灵力炸开、却忍不住望向审神者的时刻了。
那个时候他在想些什么呢?
在生命中最灰暗的时刻遇见您,真的是太好了;没有被您放弃,真的是太好了;能陪伴您一起走下去,真的是太好了。
他已经没有了缺憾,却唯恐这样幸福快乐的日子短暂如流星,越是在意,越是恐惧。
在这时候,却有人抓住他的手,坚定、不容置疑的向前迈步,着“要永远在一起,也永远不会给你逃跑的机会”这种话,简直是犯规过头了。
——明明这样的话,该是由我来对您的。
——绝不会再离开,绝不会再放手。只有您的身边,才是我唯一的归处。
“这样的觉悟,才是我想看到的啊……”审神者的语气里带着赞叹,就像是欣赏着一件美丽的事物一样,将视线落在他的胸口。
原本舒展到遍布全身的莲花纹饰,此刻已经紧缩到了左胸口的位置上,正在用金色的花瓣包裹着的契约,犹如它是自己产出的种子一样、心的呵护着。
一期一振完全脱力了,根本保持不住自己的坐姿,只能狼狈地倒在地上喘着气。他浑身彻底被汗水透,原本纯白的浴袍,现在变得几近透明、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漂亮的肌肉线条,合着他急促的呼吸而不停地颤动着。
“成、成功了是吗……”声音泻出的瞬间,嗓子里一阵火烧似的疼痛,每个音节都磨得他不停地滚动着喉结,像是靠此来止疼一样。
难得体贴的幼年审神者从旁边倒了杯水,递到他嘴边,心地喂了进去。
“特别成功呢,契约跟灵力回路结合得很好,以后你就会体会到其中的好处了。”
蓝发太刀只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一样,暂时没办法去畅想以后,光是不直接睡过去就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了。
他困倦地眨着眼,很想站起身来,可摇晃了半天也又直接倒在地上,到最后干脆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样可不行啊,要不我给你擦擦身子,今晚就睡在这边吧。”
行动派的审神者直接跑出屋子,想到外面去拿木盆和水进来。没想到在走廊里直接撞到大太刀身上,还是被对方轻松一捞,给带进了怀里才止住脚步。
“慢点,你这样跑会摔跤。”太郎太刀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身着浴袍,浑身散发着一股沐浴之后特有的清香,显得尤为圣洁。
鹤丸国永从他的身后探出头来,好奇的问:“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你不是在与一期殿签订契约吗?”
——难道是搞出刃命了?想想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被灵力涨破之类的,会活活痛死吧……
“已经完成了,我要去给他接水擦擦身子。”读不出对方眼神中的恐慌,幼年的审神者歪着头,有点苦恼的道:“他暂时没办法行动,所以今晚要住在我的房间里。一会儿只能去你们的房间进行契约签订了,可以吧?”
——这、这得是多激烈才能搞成这样?以前不管是祛除秽气还是手入,可都从来没有事后完全走不了路的情况发生啊!怎么办,有点怂、怂、怂了……
还没等鹤丸国永想好如何作答,大太刀直接一点头,用与往常无异的语气认真答道:“可以,还有一期殿那边,请允许我也来一起帮忙。”
如果不是知道大太刀的性格,他肯定会认为对方是在借机报复一期一振了。在这种时候进去,还帮忙擦身子什么的,一定会被记在黑名单里吧,绝对会。
虽然他很想提醒一下太刀太郎,不要去做这么作死的事情。可是一想到某个刃又要接受审神者“爱”的擦身、又要睡在那个房间里,就果断放弃了那个想法。
没有惊吓的人生毫无意义啊,果然还是一起去看看热闹比较好吧?顺便观察一下到底惨成什么样了,好有个心理准备……
定好主意,他也主动提出要一起帮忙,所以就变成了三个人一起拿着木盆和毛巾回去房间的场景。
蓝发太刀本来昏昏欲睡的神经,拜此所赐,瞬间就炸了起来。他不知道是耗费了多大力气才扬起了微笑,对着两振刀剑付丧神着招呼:“鹤丸先生和太郎先生,是一起过来签订契约的吗?”
“不,我们是来帮忙的。”举起手中的毛巾,银发的付丧神笑嘻嘻的扔下了一颗炸弹,“擦擦身子之类的,也是促进男人之间友情的一种方式嘛,不要害羞不要害羞~”
一期一振笑容不变,只是藏在额发间的蜜色眸子微微眯起,让人看不清神色。他一字一顿的:“那希望以后我也能有机会,为鹤丸先生出一份力。”
屋子片刻之间就挂起了一阵寒风,明明是炎热的夏季,也能令人感到浑身发寒。但似乎只有鹤丸国永感到了这份冷意,剩下两个神经大条又耿直的,直接端着木盆就走了过去。
“为了答谢您的照顾,请务必允许我来帮忙。”大太刀诚恳到让人觉得,拒绝他根本就是一件充满罪恶感的事情。
一期一振唇边的笑容不由滑落了几分。
——我没有照顾过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