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黑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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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黑蝙蝠

    姓乌的冷冷地看着我,没有话。我也没有搭理他,而是拿起阴阳神书认真读了一会,再将读到的东西讲给他听。这一切仿佛都成了械化的运动,成了每次必做的流程。

    我又给他讲了两个咒语,姓乌的才满意离去。过了一会,那山宗巨人如期给我送来吃的。

    在我多次向姓乌的提出已经吃腻了章鱼后,山宗巨人终于给我带来了一些新鲜的东西,一条黑乎乎的胖海参。

    看着山宗巨人那略带亏欠的眼神,我明白,他一定是觉得这种东西是填不饱肚子的,甚至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但这条足足有三十厘米长的海参对我来却是刚刚好。

    我美美的饱餐一顿,看着巨人离去,趁姓乌的没来,才敢练习净身咒。等姓乌的回来,我就再装回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就这样连续几日,我和姓乌的一直相安无事。他听他的阴阳书,我练我的净身咒。

    期间,我还曾趁着姓乌的不在,拿出那张残破的书页和阴阳神书比对一番。我惊讶地发现,这张书页与阴阳神书上的书页质地相同,字迹也一模一样,似乎是同出一人。

    我很是疑惑,难道这张残破书页也是出自阴阳神书?

    可阴阳神书上并没有缺页的痕迹,这张书页又是从何而来?

    会不会是从另一本阴阳书,也就是阴阳鬼书上面撕下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奇怪了。为什么这鬼书上面记载的咒术是辟邪驱秽的,而神书上记载的咒术却是害人招邪的?

    我越来越怀疑自己中的阴阳书到底是不是神书

    又过了几天,我的净身咒已经练得差不多了。终于,趁着这次睡觉的时候,我对着父亲掐好诀,默默诵出咒词。

    “净身净身,灵宝天尊,八方玄冥,安定身形。罗天万象,保道卫体,消除身业,塑之清净”

    随着一段繁长的咒词默默念完,我看到有一缕白烟慢慢从我指尖喷出,缓缓落在父亲的身上。

    顿时,我觉得眼睛一阵酸痛。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向父亲时,却发现父亲的背上竟然附着一只黑蝙蝠,正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只。

    白烟就像一张罗,将黑蝙蝠困在其中。黑蝙蝠面容扭曲,神色痛苦,不停的大张着嘴,似乎在哀嚎着。

    难道这个附在人身上的黑蝙蝠就是姓乌的所的黑蝠毒?

    我的双眼依旧酸痛不止。这种感觉十分熟悉,与之前刚开出阴阳眼时的感觉很是相似,只不过那时所承受的痛苦要远比现在剧烈多了。

    黑蝙蝠在白烟的束缚下逐渐虚化,慢慢缩。望着眼前这只蝙蝠虚影,我不由得想到了以前看到过的那只三目鸦虚影。

    “那只三目鸦的虚影是魂魄,想来这只黑蝙蝠也是魂魄。黑蝠毒多半和这只黑蝙蝠的魂魄有关系。”

    随着白烟耗尽,黑蝙蝠的魂魄也变成一缕黑烟,最终消失在空中。

    我看着父亲,心里暗暗祈祷着,“爹,你快醒来吧。”

    石室之中,寂静无声。

    我紧盯着父亲,满心期盼着他能够苏醒过来。幸好这次命运没有再捉弄我,父亲醒了。

    他先是挺了挺肩膀,伸了伸懒腰,然后回过头,正好看见我,先是一愣,而后咧嘴笑道:“儿子,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激动得快要哭了出来,“爹,您终于醒了。那个吴百川是守夜人,他其实姓乌”

    我话还没完,父亲就冲我点了点头,出言打断我,“我都知道,这里不是话的地方,你跟着我走,我带你逃出去。”

    既然父亲心里清楚,我也就没再解释。我急忙起身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扶起。

    父亲久坐不起,显然腿脚有些不灵活,他被我搀扶着踉跄站起,随即当着我的面开始掐诀念咒。

    一段冗长的咒词从父亲口中默默念出。

    我惊愕地看着父亲,“你果然是炼心一脉的弟子。”

    父亲冲我点了点头,解释道:“这是金光咒,可采天地间阳阳之炎,令人五炁腾腾,驱周身寒气。是阴阳神书中的一种咒术。”

    我疑惑不解,“阴阳神书我全本都看过,其中并没有记载这金光咒啊。”

    父亲微微一笑,“阴阳神书早就被山宗分撕成一页一页的,每一页都藏在一口船棺之中,你怎么可能看过全本的。”

    听了父亲的话,我两眼发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我连忙将那张残破书页拿出来,问向父亲,“这书页真是阴阳神书上的一页?”

    见父亲点了点头,我又拿出那本阴阳书,“这本书是阴阳鬼书?”

    父亲看见我中的阴阳书,笑了出来,“那守夜人果然把这本鬼书交到了你里。他逼我给他翻译这本鬼书,我不从,他就用黑蝠毒将我毒倒,估计又去拿这本书哄骗你给他翻译。一本鬼书,咱们阴间响马弟子都不肯学的东西,亏他还当成宝。他哪里知道,这船棺里最宝贝的东西是这个。”

    父亲指了指我中的残破书页,咧嘴大笑起来,“买椟还珠,得就是他这种人。”

    我有些奇怪,不禁问道:“为什么咱们阴间响马的弟子都不肯学这鬼书上的咒术?”

    父亲解释道:“鬼书之所以叫鬼书,正是因为学了它的人都去当鬼了。咱们阴间响马弟子身负鬼头咒,学神书上的本领有助于压制鬼头咒的发作,若是学鬼书上的本事,则会加快鬼头咒的发作。鬼书上的咒术虽然厉害,但这种损阳寿的本领,除了那些大奸大恶、丧心病狂,一门心思要害旁人的人,谁愿意去学?”

    听了父亲的话,我怔在原地,一颗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难怪我背上的鬼头生得那么快,原来是因为这个!我就这姓乌的怎么会放心把书交给我,他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骗我这书是神书。估计他还盼着我偷学这鬼书上的咒术,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害死。”

    父亲估计是看出了我脸色异样,问我道:“你怎么了?难道你学这鬼书上的咒术了?”

    我怕此时告诉父亲会让他分心,就没敢出来,只得撒谎道:“没有,我当然没学。我只是在想在想那姓乌的不是阴间响马弟子,学了这鬼书上的本领岂不是没有任何副作用?”

    父亲嘿然道:“他不是阴间响马的弟子,他学了只会死得更惨。咱们别想他了,你收好鬼书和那张神书的残页,跟紧我。咱们不能耽误功夫了,先出去再。”

    事到如今,当然是逃命要紧。我应了一声,将东西收好,努力不去想那些神书鬼书之类的事情。

    父亲瞧了瞧不远处的石门,突然一个纵跃跳起,伸在石室的顶子上面一抓,下来时中竟然多了一个布袋。

    我在这间石室里呆了不知多少天,一直看顶子上面漆黑一片,却从来没有想过上面居然还藏了东西。

    “想必那张残破书页也是父亲设计,定时从上面飘落下来的。”

    我看父亲一边翻着布袋里的东西,一边向着石门快步走去,也急忙跟了上去。

    走到石门前,父亲已从布袋里掏出一个方形纸盒子,里面不知道盛了些什么东西。但我猜得出来,这个纸盒子应该和面前的石门有关。

    果然,父亲打开纸盒,里面则是满满一盒灰白色粉末。

    父亲抓起一把粉末,泼扬在面前的石门上。顿时,我就闻到了一股呛鼻子的味道。

    灰白粉末刚一触及石门,立刻开始腐蚀起来。石门上不停有白花花的液体冒出,不一会,石门就已经被这些灰白粉末无声无息的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父亲看了我一眼,随即从洞中钻了出去。我也急忙跟着父亲,来到了甬道之中。

    自从我被姓乌的关在石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此时站在甬道中,我竟鼻子一酸,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父亲回过头,将食指放在嘴前,示意我不要出声。而后,父亲蹬着甬道两旁的石门一路向上而去。

    我抬头仰望着甬道顶部那个灵巧的身形,有些难以相信眼前这个上下翻飞的人居然会是我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渔民。

    我惊讶地看着父亲在空中摆出了个一字马,两脚分别蹬住石门,异常迅速地向着甬道的中间移动。

    到了甬道的中间,父亲又拿出那只纸盒子,从中抓出一把灰白粉末抹在甬道顶部。上面的石头也很快就被溶解腐蚀,露出一个空空的大洞。

    大洞之中居然露出了一大片绿油油的苔藓。

    原来这甬道上面竟然是成片成片的苔藓,看来这些苔藓就是海底船棺的氧气供给者。

    我一直不明白这口船棺在海底是如何保持充足的氧气,直至此时我才有了答案。正是这些苔藓,让船棺置身海底,也不怕里面的人因为没有氧气而窒息。

    紧接着,父亲又从布袋中接连拿出十来个拳头大的铁球,并将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投掷到头顶的大洞中。

    瞬间,头顶上响起了一阵轱辘轱辘的声响,这些都是铁球在甬道上面滚动发出的声音。

    我心中大惊,这声音一定会惊醒姓乌的和那个山宗巨人。

    父亲为什么要弄出声音来?

    他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