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死人谷

    叶南明点点头：“进去。走到那里估计也要几个时。”

    我心里暗道：‘那岂不是半夜了？’

    叶南明在前面带路，我背着登山包，跟在后面，然后踩着没过膝盖的荒草，一步一步向里面走了进去。

    这一条羊肠路越往里面走，越是荒凉。外面还有隐约的行人踩踏出的印痕。

    到得里面则只有一丛丛的荒草和半人高的荆棘了。

    好在叶南明竟似十分熟悉这里，从这荒草之中一路穿越过去，走的虽然慢，但却毫不停留。

    看样子这叶南明的韧性十足，耐力也是十分持久。

    我跟在叶南明的身后，借着月光看去，只见叶南明脊背挺直，竟似渊渟岳峙一般。

    我心中一动——这子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话言语之间却是十分老道，该不是扮猪吃老虎，忽悠我前来这里？

    我心中疑云升起，但想不出这个叶南明为什么要骗我。

    我不过是一个的功夫还未及大成的阴间响马，对于他来又有什么利用价值？

    我望着叶南明的脊背，心中不住琢磨。

    叶南明忽然停下来，转过头，看着我，微微一笑。

    月光之下，这叶南明的笑容竟然十分动人。

    叶南明笑道：“马超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歇一会？”

    我摇摇头。

    叶南明不再什么，转过身来，继续向前。

    羊肠路走出里许之后，便已然消失在荒草之中。

    我跟在叶南明的身后，看着叶南明一路向前，半个时之后，又将我带到了另外一条山路之上。

    这山路逶迤向上。再次走出一个时，我们已经来到了半山腰。半山腰上一个松木板屋遥遥在望。便在此刻，天空上突然细密的下起雨来。

    雨水越来越密。

    叶南明四处看了看，皱起眉头，对我道：“咱们到那屋子里先歇一歇。先避避雨。”

    我感觉也有些稍稍疲惫，于是这才点点头。

    我和叶南明加快脚步，一路奔到那板屋跟前。

    那板屋倒甚是宽大，建造这山腰的平坦之地。叶南明突然停住脚步，目光往地面上望了过去。

    我顺着叶南明的目光望去。

    只见板屋门口泥泞的地面上，脚印杂沓凌乱。

    叶南明回头看向我，轻轻张口，用唇语示意：“屋里有人——”

    我心中一动——这深更半夜的，居然在这荒山野岭遇到人了，真是奇怪。

    叶南明咳嗽一声，沉声道：“屋子里是那一路朋友——”

    板屋里沉默了十几秒，这才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沉声道：“合子是那一路的？”

    叶南明沉声道：“我们是走黄泉的掌盘子，老爷子是？”

    板屋里面苍老的声音继续道：“山根万家，领粽子回家。掌盘子跟我们可不对路，咱们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叶南明嘿嘿一笑：“老爷子，这外面天色快上来了，我们在这里避避雨，虽然咱们两家不对路，可是也没到仇人的地步，是不是？天亮我们就走。”

    这两个人一问一答，的话里面也是夹着江湖里面的春点，我也是连蒙带猜，听个**不离十。

    掌盘子应该就是我们是响马，走黄泉的掌盘子，自然是我们就是阴间响马了。

    山根万似乎是里面的这个老爷子姓石。

    板屋里面沉默了一会，忽然听到板门吱呀一声，打开。

    里面随即传出来那个苍老的声音道：“进来吧。”

    叶南明和我对望一眼。随后我们这才慢慢走了进去。

    进到屋子里面，只见板屋里面，正中间放着一整张松木做的桌子。桌子两侧有三四个松木板凳。

    靠着东面墙壁摆放着两张大床。只不过这两张大床只有床板，床板上空荡荡的，散落着一些杂物。

    一个水杯，两个茶缸，还有一个有些陈旧的睡袋。

    看来这个板屋应该就是供过往行旅，遇到极端天气不方便的时候，偶尔留宿的地方。

    那个我们日间遇到的赶尸老人，此刻正一脸凝定的坐在松木桌子跟前。在他身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子。

    那半大子个子倒是不，看样子就是日间在前面带路的那个头戴斗笠的男子。

    看到赶尸老人，我倒没有奇怪，看到那半大子，我倒是吃了一惊，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头戴斗笠的居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那十几具僵尸此刻却不再这里。

    这板屋之中，只有一老一少两个赶尸人，还有摆放在桌子上的一枚黄澄澄的铃铛，铃铛旁放着一枚斗笠，一只硕大的海碗。

    海碗中还盛着半碗清水。

    赶尸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们几眼，这才一努嘴，道：“坐吧。”

    我们依言拿过两只板凳，坐了下来。

    赶尸老人慢慢道：“合子是什么万？”

    我还没有话，叶南明抢着道：“我们都是风子万。”

    赶尸老人哦了一声，眼睛一亮，再次上山下下将我们打量了几眼，这才悠然道：“听黄泉掌盘子的瓢把子就是风子万，原来二位还是名门之后——”

    叶南明嘿嘿一笑，口中道：“岂敢岂敢。老爷子见笑了。”口中并未否认。

    江湖春点里面，风子万就是姓马。我心里一沉——这个叶南明自己是姓马，这个是为了什么？

    叶南明笑道：“老爷子，咱们这里也没有别人，就咱们四个人，也就没必要用春点了。”

    赶尸老人嘿嘿一笑：“兄弟大名如何称呼？”

    叶南明笑道：“我叫马明，这个是我兄弟，马超。老爷子上下如何称呼？”

    赶尸老人道：“我么。叫石中岳，这个是我孙子石头。我们两个在这湘西，靠走郎中为生。”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走郎中，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老爷子这走郎中是啥意思？”

    赶尸老人慢慢道：“我们这里的走郎中就是那些粽子。不知道你看没看过我们这里的赶尸？”

    我和叶南明对望一眼，我这才微笑道：“我今天傍晚的时候，其实就在前面公路上，看到了老爷子。”

    赶尸老人眉头一挑：“是不是那个黄颜色的汽车？”

    我点点头。

    赶尸老人笑道：“原来是你们。我日间赶得就是粽子。”顿了一顿，赶尸老人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不过嘛，这些都只是咱们私底下，在外面却不能这样，外面就只能是走郎中。我这些和其他粽子还不太一样，我这些亡者是受了家属的委托，将这些亡者送回家乡，如果回不到家乡，那些身在家乡的亡者家属就会伤心欲绝，缠绵病榻，经年之后便即死去。所以这些其实就是治疗家属的药物，也是让家属起死回生的郎中。所以这就是走郎中，我们不过是负责将这些走郎中安全带回去的保镖。”

    我心里暗道：“你这也太夸大其词了，这些就是僵尸粽子，那里是什么走郎中了。”不过我也不能当面反驳，只能顺口敷衍：“老爷子这是积德行善啊。”

    赶尸老人淡淡道：“也不上，我们毕竟收了钱，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不能有辱使命。”

    我心道：“这老爷子倒是个信人。”

    心中不由得对这个老爷子刮目相看。

    话间，门外的雨水也越来越密。

    我和叶南明都是换了随身带的干净衣服，将湿了的衣服挂在门后的钉子之上。

    我看着门外的雨水，心中暗道：“看来这一晚，势必要在这板屋里面过夜了。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赶尸老人和我们要去寻找的赶尸人的总舵有没有关系，要是有的话，我们岂不是宛如羊入虎口？”

    我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会休息的时候，可不能睡着。

    夜色越来越深，我的困意袭来。赶尸老人看看我，对我道：“伙子，你去那边床上休息一会吧。石头，你也去，爷爷先盯着，下半夜你来替我。”

    那个石头答应一声，起身走到里面那一张空床上，躺下不会，便即发出呼呼鼾声。

    我笑道：“老爷子，要不然我替您，您先去歇息一会？”

    赶尸老人摇摇头道：“我这个活你可替不了，你还是休息去吧。”

    我答应一声，望向叶南明。

    叶南明告诉我：“你去吧，我在这里和老爷子聊聊天。”

    我点点头。随即走到一旁，来到石头旁边的一张床上，闭目养神。

    本来想着，自己千万不能睡过去，谁知道迷迷糊糊之中，我自己竟然睡着了。

    做了一个梦。梦中我自己不知道何故，竟然置身在一片荒野之中。我游目四顾，却看不到那叶南明。

    板屋和屋子里的赶尸老人祖孙俩也是无影无踪。

    正在我彷徨无措的时候，突然间远处荒草一阵簌簌而动。

    我一怔之际，就见到荒草之中，一条黑底白花的大蛇从远处向着我，迅速异常的游乐过来。

    我吓得尖声大叫——“蛇，蛇”

    尖叫声中，我被人猛地推醒

    一抬眼，只见叶南明此刻正站在我的身前，满眼紧张的看着我，跟着一只伸到嘴边，示意我不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