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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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韩若儿一夜醒来, 洗漱好后欢欢喜喜的便朝卫阶得厢房走去,她四处找了一会却并未看见他的身影。

    韩若儿暗暗奇怪,她又重新向着南宫醉的院走去,然而院子里十分安静,透着一丝清冷,几人竟全部消失不见。

    韩若儿不满的嘟着嘴坐在石凳上,回想起之前和他们的山洞, 她心下微微疑惑,他们不会自己就去了吧?

    想了想,韩若儿闭上双眼, 从手上幻化出一只透明的蝴蝶,蝴蝶扑扇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韩若儿委屈的将岛上发生的事告诉母亲韩凤夫人,适才,韩凤夫人处理完沧州县的事, 她接到女儿的来信,看着信笺微微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三清真人看着厅下坐着的韩凤夫人, 疑惑的问道。

    韩凤夫人沉吟了一会,然后将手中的信递给他。三清真人接过信仔细看去,随着目光的微动,神色渐渐变得严肃。

    卫阶从机敏懂事, 从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若真如信上所,那么芷汀岛上一定有古怪。

    三清真人看向韩凤夫人,沉声道:“看来我的去一趟芷汀岛。”

    韩凤夫人点点头, 道:“我和你一起”

    两人和姬晟明交代清楚后提步便要离开,正在此时,门外缓缓走进一人。

    那人一袭黑色玄衣,长眉星目,俊挺的鼻梁仿若刀削,浓密的一头白发用古朴的簪子挽在身后,周身散发着高不可攀的仙气。

    见到男人,三清真人微愣一下然后恭敬的作揖,道:“师兄”

    三清真人将芷汀岛上的事情向风景睿一一道,风景睿看着他,白发微扬,宛若星辰的眸子一敛,他掐指一算,看向两人的视线一沉:“我与你们前去。”

    三清真人和韩凤夫人对视一眼,三人转身快速向芷汀岛奔赴而去。

    ****

    幽暗的山洞渐渐变得安静,碎石落得满地都是,地上裂开一道道大大的裂痕,毒人的尸体都压在石头下,一时间,山洞里一片残骸废墟。

    被封住出口的隧道里一片寂静,漆黑一片,隐隐传来男人轻轻的呼吸声。

    卫阶坐在地,凤眼紧闭,身上隐隐有灵光闪动。

    过了很久,他身身上的灵光散去,浓密的睫毛微微晃动紧接着深邃的黑眸缓缓睁开。

    卫阶看向四周,修者的五感比常人好上很多,此时虽是一片幽暗,他却能够清晰得看清四周。

    卫阶走到墙边,将地上的男人轻轻的抱在怀里,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里满是心疼,他抬起手轻柔的将他额间的冷汗擦去,然后慢慢的往他的体内里传输灵力。

    他紧紧的抱着扶苏,将头轻轻抵在他的肩上,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师傅”

    山洞里一片寂静,卫阶抱着扶苏,一只手突然轻轻的握着他的手,怀里的人微微动了一下,他覆在他的耳边,轻声笑道:“多大了,还撒娇”

    卫阶一愣,低头看着一脸狡黠笑意的扶苏,黑暗里,他的嘴角微扬,眼睛专注的看着他,清明的眸子里隐隐倒映着他的身影。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相缠,看着卫阶深邃得双眼,扶苏没来由得一阵脸红,他移开视线,侧身离开了卫阶的怀抱。

    “你没事吧?”

    想着之前的场景,扶苏担忧的看着卫阶,雷劫之危,非常人所能忍受,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晕了过去。

    卫阶看着一脸担忧的扶苏,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柔声道:“无碍”

    扶苏却不管他什么,径直将手搭在他的手腕,直到确认他的脉细平稳才放下心来。

    胸口处传来一阵热意,扶苏忙将那枚玉佩拿出,那灵玉周身隐隐发着微光,似乎在诉这什么。

    “师叔的残魂附着在玉佩上,之前现身已然耗尽他所有的灵力。”

    扶苏看着灵玉上微弱的光芒,微微颦蹙。

    廖君捷残魂渐散,此时灵光浮现,不过是想要再见上罗舒衫一面。

    突然,隧道尽头隐隐传来一阵声响,偶尔伴随着兽类的低嚎,扶苏看着卫阶轻轻挑眉:“不缠来了。”

    卫阶点点头,他走道碎石旁,轻轻闭上双眼,口中默默吟诵着咒语,那巨大的石块突然裂开,变成了无数的碎石。

    不缠看见主人,欢快的叫了一声,飞奔到卫阶的身前,呜呜的委屈的叫着,凶狠的脸上透着委屈可怜。

    扶苏见状忍不住轻笑一声,不缠听到他的笑声,恶狠狠的朝他嚎叫着,身上的白毛炸起,一身的戒备。

    扶苏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不缠还真死十年如一日的戒备着他啊。

    扶苏在不缠戒备的身上中笑着朝它挥挥手,他走到卫阶的身旁,张望着一片狼藉的四周。

    两人一兽走出隧道,四周满是碎石,不过一会的功夫,好好的一间地下山洞瞬间按毁于一旦。

    这间山洞与之前看到的镜子山洞并非一处,这里是镜子房的下方。

    因扶苏之前受过伤此时灵力匮乏卫阶结婴成功此时体内的灵力十分充沛。

    故而来到出口处,卫阶揽着扶苏的腰,脚下轻轻一点,腾空而起,向着来路飞去,不缠紧跟着在两人的身后,一双兽眼直勾勾的看着扶苏。

    下方一片狼藉废墟,上方的山洞却仍是原样,清幽寂静。

    扶苏看着眼前的镜子,脑海中浮现出南宫醉毫无生气的模样,他皱着眉,手掌处出现了一个纸人。

    纸人蹦蹦跳跳地的挥舞着手,绘声绘色的的讲述着。

    扶苏赞赏的对着纸人笑笑,仍由他蹦跶到自己的肩上,他看着一旁的卫阶,沉声道:“找到了”

    卫阶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着纸人传达的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一处狭的山洞处,推门而入,只见南宫醉躺在地上,禾怜雪和修竹分别靠着石壁,一只纸人在门口处,仰着头看着他们,见到扶苏后欢快的挥动着手,一蹦一跳的蹦跶到他的肩上。

    扶苏走到修竹的身旁,看着他透着血迹的断臂,担心的问道:“没事吧?”

    修竹看着他,点点头,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透着虚弱。

    “尊主可曾受伤”

    扶苏摇摇头,从纳宝袋里拿出一枚药丸放入他的口中。

    “我没事...南宫怎么样了?”

    南宫醉昏睡在地上,脸上毫无血色,呼吸局促,进气少出气多,额头上湿漉漉的一片,嘴唇泛白。

    扶苏看着他,神色一暗。

    若是再耽搁下去,他必死无疑。

    南宫醉一向活泼好动,若是他没受伤,此时一定是一片热闹。

    卫阶示意不缠将南宫醉背上,几人各自握着武器,向着某处慢慢走去。

    ***

    罗舒衫抱着死婴,胸口处鲜血飒飒的流着,将一袭的白衣染红。

    她走到一处山洞,将石门堵上,虚弱的坐在石床上,山洞里的布置十分的温馨,赫然就是多年前山谷里木屋的布置,木桌上的花瓶里插着鲜艳美丽的花朵。

    罗舒衫素手一挥,廖君捷凭空出现在屋子里,他僵直着身体,呆滞无神的眼睛看着罗舒衫。

    罗舒衫将手里的婴儿轻轻放在木床上,然后走到廖君捷的身前,从她的手心升起一股黑气,黑气慢慢向廖君捷的额间飞去,然而无论如何那黑气也只是在他的额间徘徊无法进入。

    罗舒衫皱着眉收回手,她紧紧捏着手,脸上的表情一狠。

    她操控者廖君捷来到一处密道前,顺着密道走下去,沾染着猩红鲜血的石梯有些黏糊,微弱的火把挂在墙上耳边隐隐传来呻/吟声。

    罗舒衫走到牢门前,布满血迹的牢门用铁锁紧紧的锁着,里面关注一群人。

    那群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此时所有的人或靠着墙壁或瘫到在茅草地上,神情麻木呆滞,每个人都很瘦,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眼睛周围隐隐有一道红色。

    这些人赫然是被抓住的百姓。

    见到罗舒衫,众人呆滞的眼睛微微一动,脸上满是恐慌的神情,他们向后缩着,蜷曲着身体紧紧的靠着石墙,眼里满是恐惧。

    罗舒衫才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她沉着脸,眼里是狠绝的杀意,她伸出手,五指弯曲,黑气隐现,一个男人猛地向他飞去,被她紧紧的捏着脖子。

    罗舒衫看着她狰狞的表情,红唇微微上扬,娇媚惑人的凤眼一挑,随之男人爆发出大声的惨叫,他的身上隐隐由一道白色的影子被罗舒衫吞入腹中。

    男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衰老,没一会便变成了一堆枯骨。

    罗舒衫嫌弃的将手里的男人向旁边扔去,然后一脸笑意的看向众人,似乎在挑选着下一个目标。

    只见她微微弯曲着五指,一个村妇扮的女人倏忽出现在她的身前,被她死死的掐着脖子。

    罗舒衫手下用力,正要吸食她的魂魄,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急促的风声,她灵敏的向旁边避开。

    那风刃从她的身旁划过,落在铁门上,铁门赫然被划开了一道裂痕。

    众人呜呜叫着卷缩在角落,惊恐的看着门外。

    罗舒衫嗤笑一声,回头看着拿着扇子一袭红衣的男人,眼里是被人扰的不悦杀意。

    “你竟然能找到这里”

    扶苏朝他微微一笑,他肩上的纸人欢快的蹦蹦跳跳着朝罗舒衫做鬼脸。

    卫阶从扶苏的身旁向前走了一步,看着一脸杀意的罗舒衫,再看着她旁边呆滞麻木的廖君捷,握着凤翎剑的手紧了紧。

    只见他的身形一动,如同一阵风消失在原地。

    罗舒衫手里幻化出一把长剑,快速的往前一挡,将向她袭来的凤翎剑挡住。

    凤翎剑乃上古神剑,又岂是一般的幻剑所能相抗,两剑相交,黑剑的表面隐隐显出一道裂痕,猛地便化成黑气飞向四周。

    罗舒衫退后一步,身上黑气大显,牢房中的人突然集体爆发出剧烈的惨叫声,她以掌为剑快速的向卫阶攻去,卫阶手执凤翎剑快速的回击着,他向后纵身一跃避开罗舒衫的攻击,洛书眸光一凌,身边黑风乍起,她提步向卫阶跃去,两人在狭窄的暗室里交在一起。

    四周的人罗舒衫吸食着,哀嚎着,扶苏见状手持一张黄符,以血为笔,将黄符贴在铁牢上,以黄符为中心,隐隐浮现一道光屏,随着光屏的出现,众人渐渐恢复了平静,一脸惊恐的看着几人。

    扶苏没有闲情看他们,他担心的看着交战中的两人,手不自觉的捏着衣服。

    罗舒衫主修医道,没有生魂的加持后,她很快就处于下风。

    卫阶的剑法很是凌厉,招招出奇,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罗舒衫被风翎剑震得后退了一步,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见她大势已去,卫阶收回凤翎剑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罗舒衫。

    他看着罗舒衫,冷冽的眸子里毫无感情,冰冷得令人心头一凉。

    罗舒衫擦去嘴角的血迹。,嗤笑一声,他看了看扶苏,再看向卫阶,嘴角轻扬。

    “我知道一个秘密,关于你身后那个人,你想知道吗?”

    卫阶看着她,神色不为所动。

    扶苏一愣,他看向罗舒衫,只见她的眼里透着狡黠的笑意,感受到扶苏的注视后,她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扶苏握紧了手里的玉箫善,掌心有风刃汇聚。

    “你想不想知道十年前的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什么,死而复生的人又为何会站在这里”

    罗舒衫看着卫阶,慢悠悠的缓缓道来。

    听到她的话,扶苏下意识的看向卫阶。

    “他好,足矣”

    只听到卫阶低沉的如是声音道,他的神色不变,眼里是绝对的信任。

    罗舒衫一愣,她笑着,鲜血随着她的动作从嘴角流了出来,她却好似感觉不到似的,大声的笑着。

    他好,足矣…

    她看着眼前的几人,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笑容,阳光下,他折下一枝花,轻轻插在她的头上,眼角含笑,眉目温柔,缱绻思量。

    她所求从来不多,她只是希望,能够平平淡淡的生活,能够陪着他,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然而现实总是太过于残忍,他的心里装着天下,她不能对他出一个足矣,所以他们之间注定只能如此。

    看着罗舒衫眼里浮现的哀伤,卫阶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提步走上前。

    罗舒衫看见他手里的玉佩,目光一滞,沾染鲜血的嘴微微张开,眼里透着水汽。

    她伸出手,作势接过玉佩。

    谁知她的手心里突然出现一道黑气,黑气向卫阶快速的散去。

    竟是毒气!

    正在此时,一抹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人一身黑色玄衣,一头雪白的头发,宛若九天之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