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马车一路前行着, 天边,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马车内一室的寂静。
扶苏掀开车帘,走到卫阶的身旁坐下,缓缓前行的马车,冰凉的雨水落在脸上,激起一阵冷颤, 扶苏微微耸了耸肩,往卫阶的身后避了避。
卫阶余光看着他,见状, 沉默着拿出一件白色的披风为他披上,那披风料子精细,仿佛有源源不断的热意包裹着他。
扶苏愉悦的笑了笑,眼睛弯弯的, 白色的披风更加衬得长发如墨,面色如玉, 和煦温柔。
冷风吹过,将两人的头发吹起,交缠着,飞舞着。
扶苏微微靠在卫阶的身上, 眯着眼睛,轻轻的慰叹一声。
看着卫阶牵着缰绳的的修长的手,扶苏好奇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手, 见卫阶不拒绝之后,他慢慢的磨蹭着他的手,然后将他的指缠住卫阶的指。
卫阶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握着缰绳的手却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手指微微卷曲着。
从两人相接的地方,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虽然下起来雨,可是两人之间的气氛若潺潺流水,令人沉醉。
马车行驶得很慢,扶苏知道卫阶是为了他的身体,他也不点破,默默的感受着他的贴心。
血魔宗与修界的局势如何,他虽不,心下却如明镜。
血魔宗里有修竹坐镇,禾怜雪等人协助,他所谋之事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然而,这场战争,注定是以血魔宗的失败而告终。
他无情也好,自私也罢。
他从来就是如此,为了论文,他可以目睹向家的灭族,亦是可以冷眼看着血魔宗的弟子走向死亡。
卫阶驾着马车,看着握着的手,余光看向扶苏,只见他一双眼睛微微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子里流露出了淡淡的哀伤。
卫阶眸光沉了沉,他微微动了下,拿出了一只白玉壶递给扶苏。
扶苏看着眼前的酒壶,疑惑的眨眨眼睛,见卫阶一脸的局促,他轻笑一声,伸手将酒壶接了过来。
他闭上眼睛,闻着醇厚的酒香,心情渐渐的放松下来。
拿过一旁的酒杯,斟满后轻抿一口,淳淳的酒香伴着淡淡的桃花香萦绕着口腔,温暖了整个胸腔。
扶苏将酒饮尽,又重新将酒杯斟满递到卫阶的嘴边,轻笑道:“你也试试”
卫阶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酒杯,迟疑了片刻后慢慢张开嘴将酒一饮而尽。
“好喝吗?”
扶苏一脸笑意的凑上前,期待的问道。
感受着口腔传来的酒香,卫阶点点头。
“好喝”
扶苏满意的笑笑,重新靠在卫阶的身上,斟满酒细细的品尝。
“这酒终是比不上昔日的桃花酿,以后我取了出来,再给你尝尝。”
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下,卫阶皱起眉头,沉声道:“少喝些。”
扶苏闻言,连声应到,然而手上的动作却未曾慢下。
许是受冷了,他猛地咳嗽起来,一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憔悴。
卫阶停下马,侧身看着他,抱着他的腰便要向着马车内走去,未想扶苏突然环住他的脖子,将整个人都投在他的怀里,闷声闷气的:“里面闷得慌,我不想进去。”
看着他耍赖的模样,卫阶暗暗叹了口气,将披风严严实实的把他裹住,然后一手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一手驾着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扶苏环着卫阶的脖子,头靠在他的怀里,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微微抬头,凑近他的耳边,轻声细语:“卫哥哥”
温热的气息落在光洁的脖子上,耳边是心上人的柔声细语,卫阶的呼吸声渐渐变重,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别闹”
感受到卫阶身体的变化,扶苏的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他凑近对方的耳朵,暧昧的低语道:“卫哥哥…你顶到我了”
完,低低的笑起来。
扶苏笑着,身体幅度的晃动起来,卫阶猛地倒吸一口气,惩罚性的揉了揉他的腰,难耐的道:
“…乖,别闹”
扶苏无辜的眨眨眼睛,人畜无害的道:“我可没闹,闹的人是你。”
卫阶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拉紧缰绳,停下了马车。
扶苏疑惑的看着他,眼前的人却突然凑近,两片温热的唇瓣堵住,未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扶苏迟疑了片刻,然后闭上双眼,环住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着他的吻。
两人纠缠在一起,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卫阶贪婪地攫取着用力地探索他的每一个角落,带着情~欲的炽热缠绵,银丝从扶苏的嘴角流出,面色潮红,眼眸痴迷。
“嗯…”
两人拥吻着,天地间似乎只有彼此的存在,扶苏接受着卫阶的吻,脑袋晕沉沉的,不自觉的低吟着,听着他诱惑的声音,卫阶的呼吸越发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扶苏满脸潮红,低喘着靠在卫阶的怀里。
卫阶亦是呼吸不稳,脸色泛红,眼里是欲求不满的隐忍。
他抱着扶苏,在他耳边低语。
“下次…我不会停下来的…”
扶苏晕乎乎的靠在他的怀里,也不知是否听清楚,他蹭蹭了卫阶的胸口,闭上眼竟又沉沉睡去。
卫阶低叹一声,轻柔的将他抱起,走进那车内放到软垫上,再用被子盖了个严实。
看着他含笑的睡颜,卫阶轻轻的上扬起嘴角,怜爱的抚了抚他的脸,然后转身走到马车外,驾着车,继续向前走去。
脑中回想起扶苏的那句‘恶心’卫阶牵着缰绳的收紧了紧。
他不知道扶苏究竟在筹谋着什么,可是,面对着这样的他,明知危险,明知不可以沉迷,他却甘之如饴。
这世上,总会有一个存在,让你穷尽此生,也不愿失去。
哪怕是虚假的美好…
两人一路向南,约莫五六日的日子,方才到达目的地。
一路上扶苏昏昏睡睡的,对于卫阶的行迹也不甚清楚。
眼下,战乱四起,他自不可能脱身而出,只是他不,扶苏也不问,
卫阶牵着扶苏走下马车并替他拢了拢披风,而又牵着他的手向前走着。
前方隐隐传来一阵袅袅炊烟,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向着炊烟出走去。
现今国乱当头,凡青年男子皆加入军队保家卫国,一路上,只能看见稀疏的几个老人和幼子。
几人看见他们一身的富贵扮,脸色一变,沉默着快速的离去。
两人来到村落里,看着各家禁闭的房门,找了找,才找到一处偏僻巷子里的人家。
只见一个老妇人坐在门外,怀里站着年幼的孙女,正替她梳着发髻。
老妇人看见一脸冰冷的卫阶,戒备的拉着孙女,似乎随时会逃跑。
扶苏见状,忙上前一步,面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温润如玉,他轻声道:“老人家,我二人是云游的闲人,恰好路过此处,如今天色已晚,想在此叨扰一晚,不知可否方便?”
老妇人量着他,见他态度可亲,温润有礼,相貌美丽,却似有不足之症,只当他是男扮女装的娇客。
又见两人紧握的双手,心想两人应是新婚的夫妻,心中的防备少上些许。
她笑道:“出门在外,哪里来的不方便,老身这里左右也有间空房,你二人若不介意可放心住下,春花,你且上屋里玩。”
老妇人将孩子哄进房后,起身看着两人。
“二位若是不嫌弃,就随老身来。”
扶苏连忙道谢,他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到老人手里:“多谢老人家”
老妇人看着手里的银子,一惊,忙要将银子还回去。
扶苏收回手,笑道:“眼下四方不平,您拿着这些银子也可以给孩子买下吃食,我二人凭白叨扰,权做一番心意。”
老妇人闻言,只好将银子收下。看着卫阶,笑道:“夫人这般的美貌又这般的菩萨心肠,能娶到这样的妻子,公子真是好福气。”
闻言,扶苏一怔,疑惑的看向卫阶,见他也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没来有的就红了脸。
老妇人见状,慈爱的笑笑,引着二人便走进了屋内。
屋里很是破旧,墙上是用黑炭画的乱七八糟的画,虽然破旧却收拾的很干净。
“公子与夫人今夜便将就在此,这里本是我儿子和媳妇的新房,只是还没住进去…就起来了…”
老人着,脸上有些落寞,她笑道::“二位先歇息,老身去准备些吃食。”
扶苏笑着点点头,目送老人离开后和卫阶走进了房内。
如老人所,屋里一张红色的大床,枕头上绣着鸳鸯,窗上贴着喜字。
扶苏轻笑道:“我们这是直接送入洞房了吗?相公?”
卫阶看着他脸上的笑意,眼眸一沉,没有话。
扶苏无趣的撇撇嘴,然后倒在床上,欢喜稚气滚了滚。
突然就成亲了,还有点美滋滋。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卫阶宠溺的轻轻笑了笑。
两人又了几句,老人敲门走了进来,将食物放到桌上,笑道:“山村里,只有些野菜,还望二位不要介意。”
心情甚好的扶苏摇摇头,道:“不会,看起来很好吃。”
老人高兴的笑笑,将饭菜摆好,:“老身就不扰二位了,吃过后,老身明日再来取。”
老人完后,笑着便离开了。
扶苏走进桌子,看着上面的菜,微微皱起眉头。
桌上,只有两碗看不见米的稀粥,一盘不见有水干干的野菜,以及一个…土豆
扶苏:……
“战乱年代,这些已经是她能拿出来的所有了”
卫阶看着桌上的菜,出声解释道。
扶苏闻言点点头,坐到桌前,夹起一根野菜端详一会,正要吃卫阶却拦住了他的动作。
扶苏:?
“你身体不好,不能吃这个。”
他完,手一翻,几个热气腾腾的大菜便出现在桌上,精致色泽诱人的菜和一旁的野菜对比起来,更显美味。
扶苏也没多想吃那野菜,于是拿着筷子便开始美美的吃着面前的糖醋里脊。
“你…你吃这个?!”
看着卫阶面色不改的吃起野菜来,扶苏疑惑的道。
卫阶点点头,道:“从前,便是这样的菜也吃不上。”
他的是在连府和人贩子那里的时候。
闻言,扶苏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卫阶那段时间过连下人也不如,很多时候一点东西也吃不上,偶尔得的也是又干又硬的糙米饼,所以才会那么瘦。
扶苏收住心神,笑道:“既然如此我也要吃”
完伸手便要去夹。
卫阶制止住他的动作,微微摇头:
“你不必如此”
扶苏眼眸一黯,再没有了食欲,他放下筷子,静静的坐着。
两人相对而坐,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卫阶破了寂静。
他沉声道:“你不问吗,这是哪里。”
扶苏没有看着他,轻轻摇头:“你若是想,自会告诉我。”
卫阶道:“血族便匿与此处。”
扶苏勾起嘴角,笑道:“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那些阵法吧?如今的我已然一个废人,你认为血族还会遵循与我的合作?”
闻言,卫阶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一根银箭递给他
扶苏接过银箭,看着上面与车川衣服上一样的图案,眸光一敛。
血族…
再他所没有写下的故事里的,血族卫渊卫泽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车川又是为何要让他亲手杀死卫阶。
天道自动补全的故事里,究竟会牵出怎样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