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当时没抱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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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第一件事,我就将我妈请到沙发上坐了,一本正经地问起她我当年出生的情景。

    我妈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有此一问,她显得有些慌乱,支吾着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谁还记得那时候的事啊。她甚至伸在我额头上探了探,看我是不是发烧了,怎么会突然对自己出生感兴趣了。

    我妈始终以不记得为借口,拒绝回忆我出生的经历。

    我爸在我妈回卧室之后,耐不住我的软缠硬磨,给我讲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一幕。

    那次,妇产科突然来了两个危重临产妇女,其中一个就是我妈。

    我爸还清晰记得另一个临产妇女的男人跪在地上求医生的一幕。他感叹着道:“这世界上其实还是有真情存在的,当时那个男的,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你是不知道人在最无助的无奈,那时候真有舍去自己性命去救亲人的冲动。”

    我打趣着问他道:“当时我妈也是难产,你哭过没?”

    我爸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那时候我很清醒。因为我知道哭不能解决问题啊。命既然交到医生里去了,就该相信医生。所以,你后来要学医,我和你妈都坚决支持的原因就是,当医生的人,真的是天使。”

    我爸的回忆给我打开了一扇窗,我仿佛看到了二十几年前发生在附一医院妇产科门前的一幕。

    二十几年前,岳城人家生孩子,并不都去医院。毕竟医院的开支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得了的。在老一辈的人看来,生孩子就像鸡下个蛋一样的自然。

    家庭富裕一点的人家,才会去妇幼保健院临产。

    我家过去算不得富裕,但也不是穷得揭不开锅。毕竟我爸妈他们是双职工,我又是李家第一个来到人世间的孩子。因此我爸妈坚决去了妇幼保健院。

    然而我的到来让爸妈一下慌了脚,因为我在露出一个头后就没了动静。妇幼保健院的医生只能将我妈转院去了附一医院。

    我妈前脚刚进抢救室,后脚就送来了另一个产妇。

    这个产妇比我妈严重得多,她被送来的时候,意识已经完全消失了,只有一丝进气,再无出气。

    那天的附一,因为妇产科主任的休假而显得人严重不足。现场一位从没接触过接生的年轻医生因为这突发的事件而显得足无措。

    我爸亲眼看到产妇的丈夫跪在地上抱着医生的腿大哭,那一刻他的心如玻璃一样的粉碎,但他没哭,他紧张得差点将一张椅子的边角硬生生掰了下来。

    生死几个时候,他和产妇的丈夫听到护士出来,一男一女,全部平安。

    那时候他再没忍住,泪水如长河一样,瞬间将他的衣服打湿。

    这次出生的人就是我和胡菲儿。因为我们在出生之时都遭遇到了生与死的考验,因此我们在出生之后,都被直接送进了保育箱里。

    我们与妈妈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月之后了。

    我开玩笑道:“当时你们没抱错我们吧?”

    我爸闻言,脸色大变。他支吾着讪讪笑道:“怎么可能,自己的骨肉,不用看,闻都能闻出味道来。”

    我没在意我爸的神色,在他这里我求证了胡菲儿真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之后,突然就生出一丝亲切感来。不管怎么,我和胡菲儿的这份生死缘分,永远都无法解脱了。

    我又问道:“以后你们还有联系吗?”

    我爸坚决摇头道:“还要联系什么呀,缘分过了就没有了。”

    我差一点就告诉他,哪个跪在地上求医生的人,如今是岳城的首富,房地产大佬胡标。

    我忍住没,是担心我爸的失落。同样都是妻子受难,同样生了孩子的两个父亲,命运会有如此大的变化。胡标是岳城最有钱的人,而我爸,只是一个下岗赋闲在家的中年汉子。

    在我们结束谈话之后,我爸警告我,从此以后不要在我妈面前提起这件事。他的理由很充分,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我妈的一条命差点就没了。这个阴影一直挥之不去,成了最让她不堪回忆的往事。

    晚上我哪里都没去,我要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白天赵哥来了电话,明天卫生局的检验组会过来检查,要求我准备好所有的资料。

    赵哥果然不负众望,在检验消息遥遥无期的情况下,他能让卫生局来人走个过场,这一点我和孙鹏无人能及。

    我妈破天荒没在客厅追她的电视连续剧,因此家里显得很安静。

    我刚将明天要发言的事准备好,周如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问我在哪,要喊我陪她一道去看演唱会。

    岳城这几天来了一个唱歌的人,整个岳城如临大敌一般的封道管制交通,惹得老百姓一阵怒骂。歌星是胡标公司邀请来的,因为他有一个新楼盘要开盘,请了个歌星来造声势。

    我对娱乐这一块不太感冒,甚至很厌恶这些唱几首歌就能拿几百上千万出场费的蛀虫。

    有时候我会暗自问自己,究竟是这个社会病了,还是这个社会的人病了。为什么他们将唱歌演戏的人捧上了天,却忽视我们这些为社会默默奉献的人。

    我将这些人都归集于脑残一类的人,比如周如意,我就认为她属于脑残界的一个。

    周如意追星追得近乎癫狂,她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独自跑去几千公里之外给她的星捧场。据,她每看完一场演唱会,她的嗓子就会哑上几天。

    她又特别崇拜一些所谓的“鲜肉”,她会为了这些鲜肉一整夜不睡觉。

    而在我看来,这些所谓的鲜肉是最令人恶心的一类,他们几乎颠覆了男人的伟岸形象。这些捏着嗓子,抛着媚眼,涂脂抹粉得就像深宫里被阉了的太监一样的废物,却能让周如意这样的女孩子痴迷疯狂。

    我丝毫不隐瞒对这些娘炮的厌恶,我曾当着周如意的面过,如果有朝一日让我遇到这些娘炮,老子上去就甩他几个耳光。

    周如意讥笑我是嫉妒他们,我没有人家那么让人痴狂是我的失败。为之我有一段时间很看不起她,直到她忍痛放弃一场她最爱的演唱会而陪着我闲逛一天,我才转变对她的看法。

    我丝毫不意外拒绝了她的邀请。

    周如意气呼呼地道:“你不去也行,赔我的钱。”

    我双一摊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周如意就在电话里嘻嘻地笑,道:“我就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