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黄泉，逝者已矣。

    秦家人忍着悲痛送走了秦老娘，亲眼看着她从此留在那个黄土堆下。

    秦越已经三天未曾合眼，熬的双目赤红，胡子拉碴。

    众人皆是如此，只有妇人还要兼顾孩子稍稍休息两个时。

    不谙世事的孩子彼此追逐嬉闹着，还不明白父母从此是没有母亲的人了，他们甚至还不懂母亲存在的意义。

    “娘，怎么会突然发病的？”秦越问出了压在心底的疑问。

    这也是他们几兄弟回来后的第一想法，却没有时间来思考去处理。

    此时正当午，秦家老宅，兄弟姐妹们齐聚一堂。

    坐在上首的秦老爷子这几天像是老了十岁，原本半乌的头发竟成了花白。

    “对啊。我们出门都还好好的呢。大姐你俩做了什么呢”秦二嫂怀疑的看着秦家姐妹。

    “不是我没有”，秦大姐连忙矢口否认，这个名头太大，她背不起。

    “是是我了不该的话呜呜”，秦二姐憋了几天的情绪再也崩不住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每次闯祸了就哭”，秦大哥跳起来骂道，“你倒是你又闯了什么祸，连累娘”。

    “别吵了。”秦老爷子大掌狠狠拍在木桌上，茶碗都蹦了起来。

    “二妞，你的啥话，能把你娘给气死了，今天让老子也见识下，把我送去跟她做伴。”秦老爷子死死盯着秦二姐。

    “爹，我我不是故意的。”秦二姐看了某个方向一眼，犹豫着却不敢。

    “大妞，你来。”秦老爷子不耐烦了，直接指着秦大姐。

    “爹，这事过去了也就算了吧。”秦大姐半晌才回话道。

    “放屁，那是你娘，让这事过去就算了，你问过你兄弟了同意了没？”老爷子怒不可遏。

    秦大姐立马收到了几个兄弟不赞同的目光，没道理娘死的不明不白，做儿子的不闻不问。

    “这”，秦大姐为难的看着众兄弟，把那事出来可是捅了大篓子，老爹这个人的性子，不搅得一家子不得安宁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大姐性子稳重，她这般纠结的举止让众人有了不好的猜测，该是什么事能让老娘情绪大起大落？

    “你们别逼大姐了，要怪就怪我，是我了唔唔唔唔”，秦二姐情绪不稳定，这几天负罪感达到顶点，实在崩不住了。

    秦大姐见她要吼出来，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来。

    “大妞，你做什么？放开她，让她。”秦老爷子生气的拉开大姐。

    “二妹，别。”秦大姐固执的认为这件事最好是瞒下来。

    “啪”，老爷子一个耳光甩过去，“秦大妞，你一个出嫁女没资格站在这里这话。”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秦大姐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爹，是我，是我错了话，你别打大姐。”秦二姐跪着爬到秦老爷子腿边哭着:“我就是好奇的问了一下王春梅的事，我不知道娘病的这么严重，我要知道我呜呜。”

    听闻秦二姐的这话，众人反应不一。

    秦大嫂心中咯噔一下，完了，这事被捅出来了。

    “王春梅，这里面又关她什么事，你们给我清楚。”老爷子困惑的看着秦二姐。

    秦二姐却低头不答，老爷子再环视众人，“你们都瞒着我什么事情？到现在把你们娘的命都给搭进去了，你们还不愿意讲吗？”

    “老大媳妇儿，你知道的话赶紧给我出来。”秦老爷子虎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

    “这”，秦大嫂心中叫苦不迭，她看向一无所知的秦三哥和王春梅。

    秦老爷子联想到老三接亲的那天，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测。他将目光转向秦越，那一段日子秦越每天都在医院跑上跑下，这么来，儿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秦老爷子怒火丛生，合着大家都知道，只瞒着他们老两口。

    再联想到最近自己走在村子里时，村民们一看见秦老爷子过来就闭口不言，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们这样子瞒着我，让你们老子在村子里被人当做笑话。”秦老爷子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

    秦大嫂无声看向秦越，像是在征询她到底还是不？

    “你看老四做什么？这个家里还是我在当家做主。”请老爷子不满大媳妇看儿子的眼色行事。

    秦大嫂知道把春梅的事情出来以后，春梅可能面临的下场。可眼下别无他法，只怕是瞒不下去了。

    “春梅春梅出嫁前夕被人给糟蹋了”，秦大嫂闭上眼睛，艰难地完。

    “糟蹋了？”请老爷子无意识地重复这几个字。

    愤怒悲伤，各种情绪交织，老爷子控制不住自己，他冲上去狠狠一个耳光甩在王春梅的脸上。

    “你这个灾星克父克母如今还害了我的老婆子。你给我滚出秦家，我秦家供不起你这尊大佛。”老爷子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浑身颤抖不能直起身子似的。

    王春梅错愕的被一个耳光甩倒在地，他不明白，秦老爷子为什么突然来打她？

    秦三哥立马上前挡住春梅，眼里挡不住的怒火，直视着秦老爷子。

    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哑巴儿子，老泪纵横，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呀？这是前世的冤孽，今生来报仇的吗？

    秦三哥瞪着老爷子，一只拉起春梅，慢慢的往后退着，生怕老爷子再次动。

    心思灵巧的王春梅，隐隐从老爷子还有众人的神情，猜测到婆婆去世可能因为自己的原因。

    而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对了，除了那一件事，原来他们竟还没有告诉公婆的吗？

    像她这种肮脏的人，就不该苟活在这个世上，能得了这几天的幸福她也已经满足了。

    秦越知晓原来是这件事刺激了老娘后悔莫及，他没料到，不，他已经预料到父母的反应，只是还心存侥幸，以为自己能够将火包在纸里。

    他头痛欲裂，为自己的行事不够谨慎后悔，为自己的狂妄自大后悔，更为刺激了母亲突发疾病而追悔不及。

    如果王春梅有错，那在场所有知情的人都有错，大家一起扯了一张，以为可以把这件事情掩盖过去。

    纸又如何包得住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