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用乞求的语气道：“若雪，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我真的……真的没有……”一个大男人，话几乎都有些哽咽了。

    易婷皱着眉头去看汪若雪，因为汪若雪眼眶里都是泪，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稍微晃动一下就会流下来。已经有几个人经过的时候在往这边撇。易婷知道若雪心里软下来了，她应该是想听王明解释的。

    “对不起——”一直没话的女孩子开口了，虽然是道歉的话，可她脸上却没什么歉意，“王明学长真的和我没什么，只是我……”着她羞涩地低下头，还偷偷抬眼看了王明一眼，“是我一直暗恋他，跟他表白之后被他拒绝了。但他人很好，把我当妹妹，我们……”

    “够了！”易婷出口断她，她觉得汪若雪已经站不住了，“你们的事我们不想知道。若雪，我们走！”

    汪若雪失魂落魄地被易婷拉走了，她身材娇，细细的眉毛配上丹凤眼极其有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而现在却让人觉得那么狼狈，连豆绿色的长裙都软软地没有生气。

    王明愣愣地跟在她们后面，不敢上前，只是远远跟着。女孩子跑上去拉住他，“学长——”

    王明猛地回头，愤怒地大喊：“你不要跟着我！”喊完之后就颓废下来，整个人像是没有力气，低声道，“你——为什么要那么？”

    女孩子直直地看着他，“因为我喜欢你呀！喜欢的人就要去争取。你已经和你女朋友分手了，别难过，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喜欢我的。”

    王明绝望地看着她，转过身疯了一样往前跑。

    汪若雪的眼睛全肿起来了，红肿红肿的，她不停地用手抹眼泪，可怎么抹都摸不干净，不由带着哭腔气恼道：“我不想哭的！我不想哭的！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我不要为这种事哭，我不要为不值得我哭的人哭……”

    易婷用湿巾替她擦脸，轻声安慰道：“没事，想哭就哭吧。不为别的，为你浪费的时间。”

    “……易婷……”汪若雪抽噎着，“我今天不想回家，不想让我爸看到。”

    易婷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哭得不那么难受，“好，去我那。”

    卫生间响起水声，易婷插上一个带着底座的锅，这是她平时偶尔煮东西的锅。水开了，她把方便面的面饼放进去，搅开，然后在边上上一个鸡蛋。眼睛看着锅里，却不聚焦。

    房间里电话一直在响，汪若雪的，她的。看都不用看，一定是王明。一路上，汪若雪手里抓着电话，呆呆看着，既不接，也不关机，电话响起来，她就哭。易婷尝试着劝她，安慰她，可一点用都没有。

    其实没有亲身经历的事情，什么话都是无力的。

    推拉门的声音，汪若雪穿着易婷的睡衣走出来。易婷回头，“面马上就煮好。”

    两分钟后，一碗面放在汪若雪面前的桌子上，易婷递过筷子，撇着嘴道：“你知道我不会做饭，只会煮泡面，而且我这里也没有做饭的工具。”

    汪若雪接过筷子，眼泪吧嗒吧嗒地又掉下来，“易婷，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总是忍不住哭。”

    易婷拿毛巾替她擦脸，叹了口气，“雪儿，你真的不能再哭了。我现在已经看不到你的眼睛了。”

    “噗——”本来哭着的汪若雪不知怎么的被这话逗得笑起来，边笑边抹眼泪，“我——我眼睛本来就不大嘛！”

    易婷轻笑道：“所以更不能哭了。”

    吃了泡面，洗完澡，两个人便躺在床上聊天。头顶的白织灯看久了眼睛有些酸痛。

    汪若雪低声道：“易婷，如果我……我还是很喜欢王明，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傻透了！明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还是……还是很喜欢他。”

    “不会。”易婷扭动左边的肩膀，让身体躺得更平整些。“我一直觉得，一个人的喜欢是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减少的，最多就是伤心了，难过了，心寒了，再也不敢爱了而已。”

    完，她侧过头，看着汪若雪的侧脸，问道：“你现在有什么算吗？”

    汪若雪轻轻摇头，“没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易婷握住她的手：“没关系，等你想好了。约他聊一聊吧。”

    “易婷……”

    易婷眨着眼睛看天花板，“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你还想听他解释。其实今天的事情……雪儿，我有件事情瞒了你。之前我……”

    汪若雪撑起身体，半趴着听她。

    易婷咬了咬嘴唇，坐起来，慢慢开口道：“你还记得上次我生日，我们去那家海鲜店吃饭吗？我从洗手间出来，模糊中好像看到王明跟一个女的进了包厢，但我当时很不确定，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王明。本来算上去看一看，结果就遇到我们总监陈灏。因为心里不确定，所以没给你讲。没想到今天竟然碰上了。”

    易婷低下头，对面汪若雪沉默地坐起身。易婷低声道：“雪儿，对不起，其实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没想到汪若雪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跟你没关系，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着她鼻尖红起来，“易婷你知道吗？王明他真的是一个特别没有心眼，特别老实的人。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一直以为她和我爸是不一样的。”

    “雪儿……”

    汪若雪忽然笑起来，“易婷，我没事啦。”

    她拉着易婷躺下，两个人像以前一样，放假的时候躺在一起，一起聊天，聊家里聊将来、聊学校里帅气的男孩子、聪明的男孩子、漂亮的女孩子。

    着着，汪若雪睡着了。她今天哭得太多，太累了，没几句，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可脸上却是让人心疼的难过。

    易婷躺在黑暗中，眼睛闪着淡淡的光。她笑了一下，想起以前和若雪无忧无虑的，谈天地，真的是很开心，年少无知，不懂世事。

    想着想着，脸上的笑容淡下来，因为不论她怎么想，都不记得她们曾经聊过些什么。不记得具体内容，只记得自己跟若雪聊过这些，这真是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个人跟你，你曾经做过这件事情，但这件事情具体它的内容是什么？细节是什么？你却一点都不记得，仿佛你只要记得你做过这件事就够了。

    而现在她就是这种感觉。

    易婷的头有点晕，模模糊糊中，她想，或许是最近加班加的太狠，今天一放松下来，疲惫感席卷而来。眼皮越来越重，她实在撑不住，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被闹铃惊醒的，易婷猛地睁开眼，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而后看到旁边熟睡的若雪，才反应过来。她直直地向后倒下去，身体在床上弹了一下，闭上眼睛，深深呼了口气。

    汪若雪的眼睛肿得挤成一团，眼睛周围的皮肤是透明的白色，那是水肿而导致的。

    易婷快速地花二十分钟穿衣服、洗漱、化了淡淡的妆，然后趴在汪若雪旁边轻声道：“雪儿，你再睡会儿。我先去上班了，有事给我电话。”

    汪若雪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她眼睛肿着，易婷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睁开眼。顾不得这些，一看时间，已经快要迟到了，急忙换了鞋，抓着包冲了出去。

    幸好幸好，她在迟到前一秒了卡，对身后那个差一秒钟没来得及卡的同事摆出一个胜利的笑容，然后优雅地走进去。

    好几个人请假了，大家也没那么忙。易婷偷偷瞄了一眼周围，看新闻的看新闻，偷偷聊天的聊天，看股票的看股票，还有些不知道在干啥。她看了眼时间，9:20。今天早上没吃早饭，有点饿，所以算先去买点东西吃。

    楼下便利店里，买了一个红糖馒头、一个奶黄包，外加一杯豆浆，坐在公司的茶水间里。正当她把奶黄包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陈灏端着杯子拐进来，一眼就看到易婷双眼圆瞪，嘴里塞着奶黄包，毫无形象可言。

    陈灏一下子顿住了。

    易停是被奶黄包里的奶黄给烫了舌头，而陈灏恰好出来，就给她吓了一下，忍不住往下一咽。这下从舌头烫到喉咙，烫得她咳起来，瞬间咳得面红耳赤。

    顾不得其他，她赶忙拿过袋子，把嘴里的奶黄包吐出来。舌头都被烫麻了，毫无知觉。

    “喝口水。”

    陈灏递过来一杯水，易婷表情痛苦地抬头看他。“凉的，你被烫到了，喝热的会疼。”

    易婷一边咳一边把那杯水喝了，喝完之后，才慢慢好了一些，脸色也正常了。

    “……嗯，谢谢陈总。”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陈灏拿着杯子接水，语气随意：“我很好奇，你在工作上是一个做事十分有条理的人，但是我觉得，你似乎很缺乏生活能力，总照顾不好自己。”

    易婷：“…………”

    易婷不知道该什么，只好道：“其实也还好，现在生活这么方便，也没有照顾不好，这些都是偶然事件。”

    陈灏没什么，点点头走了。

    真是丢脸啊！易婷咬着嘴唇一脸懊恼，快速地吃完东西回工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