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问及王蓁因何独自一人入山，王蓁因事前便没同乔靳提过花魄一事，此刻也只搪塞想采摘价值连城的紫灵芝。

    晚间，沫沫为乔靳安排好了住处，乔靳正欲向门口行，走了没几步却又折了回来。

    王蓁此刻刚在窗前的书桌前落座，许久未习字有点痒，见乔靳去而复返，笑道：“今天折腾了一整日你也累了，早些歇息，有什么需求尽管同沫沫讲。”

    乔靳摇了摇头，皱着眉道：“你既然是去采紫灵芝的，为何当时在山中时不同我讲？”

    王蓁被问的一时语塞，支吾道：“哦我听你也是采药的，而我采紫灵芝是为了领赏，自然怕出来被你知晓捷足先得。你，你别误会，我当时与你也还不熟人嘛，总是有些私心的。”

    听完王蓁的解释，乔靳仍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是安静而认真看着她。

    王蓁被看得有些心虚，咽了咽口水道：“乔靳，你别想太多，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乔靳没再什么，只默默地看了王蓁片刻，悄无声息地随着出去了。

    看着乔靳消失在寝殿门口的背影，王蓁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有些泄气地跌靠在椅背上。

    是不是因为乔靳的眼神太温，太干净。为什么被他那样注视着，王蓁突然觉得对他谎是一件很可耻的事。

    从到大，尤其是时至今日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过无数次谎，可是刚才被乔靳注视着的短短瞬间，王蓁只觉如鲠在喉般难受。

    王蓁甩了甩头，将方才奇怪的想法甩开，低头徐徐铺开柔软的白萱，伸由笔架上取下一只兼豪楷。

    ***

    许是因昨夜睡的有些晚，也或是因这么多天在山里艰难的生活，致使身心格外疲惫，次日清晨已日上三竿时分，王蓁才悠悠转醒。

    掀开床幔下了床，王蓁见除了沫沫之外，今日又多留了一个宫女，王蓁仔细询问才得知，丁十六娘和阮玉楼天不亮就带着阖宫的宫女去习舞了，因此便也顾不得过来陪她吃早饭。

    王蓁一个人用过了早点，正准备去看看丁十六娘她们，才起身就听殿外宫侍高声传进来茹茹公主来了。

    虽然此时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她，可王蓁心知躲是躲不开的，只得带着沫沫和另一名宫女行至殿门前行礼相迎。

    茹茹公主仍穿着光彩照人的大红色苏织雀锦，行至王蓁身前时刻意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王蓁。

    茹茹身上浓重的熏香惹的王蓁直想打喷嚏，碍于彼此颜面，只得抬揉着鼻子，道：“我昨日才回宫，公主今日就亲自过来了，我此番离宫倒叫公主费心了。”

    茹茹自然晓得王蓁这番话并非出于真心，不过今日她似乎心情不错，也并未什么，只往王蓁身后的两名侍女身上瞧了瞧，笑盈盈道：“本公主昨日听闻你回宫，今日过来，除了看你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

    至此，茹茹公主略顿了顿，看了眼王蓁，眸中含笑道：“过几日便是冬季那达慕，大汗十分重视今年的盛宴，特召选了你宫中的丁女侍领舞，这也算你宫内为大汗出了力，只是可惜”

    茹茹话一半却停了下来，拿眼往王蓁身上打量。

    王蓁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正欲开口，身后的沫沫先一步挡在王蓁身侧，向茹茹公主深施一礼道：“望公主体恤，我家姑娘前几日入山，因为大汗采集名贵补药而受了重伤，昨日才回宫，身上的伤却还未痊愈。此次盛会，我家姑娘实在无法为大汗献舞。”

    茹茹闻言先是淡淡一笑，跟着突然高高抬起臂。

    王蓁心下一惊，眼疾快地将仍跪在地上的沫沫一把拉至身后，挺身护立在沫沫身前道：“公主话，我宫里的人自然不该随意插嘴，此是我疏于管教，还望公主看在我的颜面上，不要与宫人一般计较。”

    留着修剪精致的灌丹长甲的掌，在距离王蓁脸颊只一指的距离停住，茹茹公主狠狠瞪了王蓁一眼，终于还是放下了臂。即便胸中已十分厌恶，她的巴掌眼下还不敢直接往王蓁脸上招呼。

    见王蓁不卑不亢立于眼前，茹茹公主只得强压下心中怒火，勉强笑道：“不过一个不懂规矩的宫女，本公主倒也不至于动肝火，只是可惜大汗今年十分想瞧一瞧中原第一美人翩然起舞是何等曼妙，本公主想起你前几日还亲自去找过大汗，想在大汗跟前表现，况且此番若表现的好，大汗自有重赏的，如此好的会”

    “我去！”王蓁打断了茹茹公主的话，语气坚定道：“既然大汗想看我跳舞，那我就去为大汗献舞，身为大梁与契丹通婚的妃嫔，这自然是我的义务。”

    “姑娘！”

    沫沫在王蓁身后忍不住低唤，王蓁却似充耳不闻，垂首道：“我今日便与丁十六娘一同习舞，以期在那达慕之日了却大汗夙愿。”

    茹茹闻言朗声笑道：“好！花美人果然明白事理，本公主这回去就禀明大汗，我们可拭目以待你的精彩技艺哦。”话落，茹茹公主满心愉悦地带着宫人离开了。

    茹茹公主刚走，沫沫急地握住王蓁的臂道：“姑娘没听出来她这是在寻会羞辱于你么？她这是拿姑娘你比作下贱的舞姬，怎么能答应她啊？”

    王蓁看着沫沫急红了的眼，握了握她的，语声平静温和道：“如果我跳舞能换来你们不用这般辛苦度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沫沫却道：“可茹茹公主又没有明确明给什么赏赐，万一她不过随口一，实是存了拿姑娘取笑的心思，到时咱们又没凭证找她对证，岂不是要干吃哑巴亏”

    “不管是真是假，总得争取一下，你们已经为我付出够多了，我不想你们再受苦。”王蓁话时，已准备梳妆更衣。

    沫沫见劝不动王蓁，便也只得作罢，因昨夜起了北风，今晨格外寒冷，沫沫便去准备王蓁出宫御寒的厚衣。

    王蓁端坐于妆镜前，宫女按照王蓁的意思，为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刚打理好，就听门口有人问：“我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