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云诡波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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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冷的天,阮姐姐怎么不去寝殿等我?”王蓁走上前,握住阮玉楼的,十指冰凉。

    没回王蓁的话,隔着杏林,阮玉楼向乔靳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问道:“你去看乔靳了?他还好吧?”

    有些惊讶阮玉楼会关心乔靳,王蓁点了下头:“看样子还过得去,只是人没以前精神。”

    阮玉楼轻轻点了下头,挽着王蓁的,与她并肩在杏林中散步。

    细致地为王蓁推开眼前横出来的一根树枝,阮玉楼轻声询道:“乔靳的事,将军有没有要如何处置?”

    王蓁摇头:“嗣源倒没过,不过前日大汗倒差人来问过。嗣源不让我操心此事,我便也没过问。”

    王蓁话时,见阮玉楼似欲言又止,便道:“眼前只你我,阮姐姐有事直无妨。”

    阮玉楼望着王蓁的神色略显踌躇,缓缓地低声道:“若大汗要重处乔靳,我希望你能替他求一求情。”

    王蓁没想到阮玉楼会替乔靳话,一双大眼睛惊讶地望着她。

    阮玉楼的目光温婉安宁,似已料到王蓁会吃惊,平静道:“其实当日种下相思引,中蛊毒的人只有耶律修珍一人,我同乔靳坦言此事时,是他主动愿意以己为饵引出耶律修珍。”

    王蓁惊地顿住脚步,美丽的大眼睛里全是不敢置信:“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阮玉楼摇头:“我当时也问过他,可他不愿。并嘱咐不可与你明。”

    “这么,是乔靳帮了咱们?”

    “算是吧,否则这事也不会这么顺。”

    王蓁没想到事实会这样,乔靳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将自己置身于这样危险的处境?

    揣着满腹疑问,王蓁回到寝殿时已到了掌灯时分,见李嗣源处理政务的书案前仍空无一人。王蓁却是见怪不怪了。

    虽然前阵子闹的有些不愉快,可男人的心思永远都是以军国正事为重。

    这几日耶律德光好像同李嗣源讨论兵法上了瘾,每日不光缠着李嗣源摆弄沙盘,甚至还带李嗣源去检阅他的契丹兵马,现场演练排兵布阵。

    李嗣源也颇有点一谈兵法泯恩仇的味道。

    一个人吃饭没甚胃口,王蓁胡乱填了些点心便算应付过了晚饭,因李嗣源不在,挑了本书倚在窗棂下随翻阅。

    她平日晚间惯常习字或看书,寝殿晚间一向只沫沫和彩儿两人陪侍,因而寝殿内显得空旷安静,且王蓁又素喜守个红泥火炉亲煮水烹茶,没讽此时,就连沫沫也不必近身伺候了。

    因此,当王蓁突然发现边的空茶盏不知何时添上热茶的时候,惊疑地蓦地抬起头。

    扫了眼寝殿,殿内依旧安静无声,彩儿倚在不远处的朱红殿柱上,有点像睡熟了。

    王蓁轻唤一声,却不见有人应对,起身走至外寝殿时,却见殿门有半扇是敞开着的。

    “这丫头,真实越来越粗心了,大冬天的就这样敞着门。”王蓁笑嗔,转回头对倚在殿柱前的彩儿道:“你站在这儿也不嫌”冷字尚未出口,王蓁已觉出彩儿似有些不对劲,上前轻轻推了一下,彩儿顺着柱子便滑坐在了地上。

    王蓁心下一惊,赶紧蹲下身将彩儿翻转过来,却见她脸色苍白,但鼻息间尚有气息,可任凭她怎么摇晃人却始终昏迷不醒。

    “来人,快来人!”王蓁急地大声唤道。

    半扇开着的殿门外有人影一晃,王蓁回头见是沫沫走进来,立刻道:“你来的正好,彩儿晕过去了,快来帮我抬一下。”

    沫沫却站在王蓁身后没动地方。

    怀里抱着彩儿沉重的身子,王蓁不及回头,只当沫沫是吓的不敢动,急催道:“你倒是快点啊,别只顾傻站着,她又没死只是晕了,你”

    “砰!”

    听见身后闷响一声,等王蓁再回头时,沫沫已经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

    站在沫沫身后的,是两个行动利落的白衣影卫。

    “你们干什么打晕她?她是我身边的人!”王蓁急地放下彩儿,对两名影卫大叫。

    “请姑娘恕属下冒昧,这个人已经被人用迷药控制,刚才险些伤到姑娘。”其中一名影卫垂首解释道。

    王蓁惊讶地低头看着已经晕厥在地的沫沫,这才发现她右上死死攥着柄白刃锋利的短剑。

    努力平复下心下的震惊,王蓁对立在面前的影卫吩咐道:“先把她放到床上去,派人去将阮姐姐和丁姐姐请来。”

    一名影卫即刻去了,留下的另一名将彩儿和沫沫一并放在寝殿外厢的榻上。

    王蓁独自立在偌大宁静的寝殿里,怔怔望着榻上昏迷不醒的俩个侍婢,脑中一时闪过许多念想,却纷乱乱一个也抓握不住。

    自那日之后,寝殿中依旧平静宁和,但王蓁心里晓得,夏瀞底下那些看不见的影卫们必定如魅般散布在这座宫殿的各个角落。不管她走到哪儿,周围数里之内必定安若金汤。

    阮玉楼那晚来看沫沫,当下便已断定是被人下了苴,且下的量极大,否则在没有潜意识的情况下,沫沫不可能被控制加害王蓁。就连王蓁的茶盏中也查出了苴膏。

    这明在这宫里头,有人已经迫不及待要置她于死地。

    这件事除了让恢复神智后的沫沫愧疚地大病一场外,也让阮玉楼和丁十六娘神经十分地紧张,连带整个寝宫的所有宫人都加着十二分的心。

    唯一正常且平静的,只剩李嗣源。

    众人原以为自从这件事之后,李嗣源会格外心呵护王蓁,却没想到李嗣源仍旧如前些时日一样,终日忙于同耶律德光谈论兵法,似乎那样危险的事从不曾发生过,就连夏瀞也没随在王蓁身侧。只是每晚回来后,会亲自到王蓁的寝殿去看她是否睡的安好。

    尽管知道李嗣源必定将凡事安排的稳妥,可丁十六娘仍忍不住抱怨他性子过于清冷。

    王蓁心里清楚,李嗣源行事一向有他的道理。他这段时间这样做,定另有缘故,只是他觉得没必要的事,一般不会主动开口。

    虽然明知她有危险,王蓁却并没被禁足,只是自发生耶律修珍那件事之后,她自己便不想再踏出宫门,怕遇见谁而更显尴尬。

    还有一件,就是她在等待。等待李嗣源得空时,带她回锐麟军营去看望安重悔。

    最近她越发常念起安重悔。

    心里想着事,随丢着谷子喂挂在殿前的一对碧头鹦鹉,今日难得冒出的太阳有几分阳春般的暖和劲儿,王蓁便命人将鸟笼拎出来透透新鲜空气。

    正喂雀儿,就见一个穿着契丹宫装的宫女由殿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