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夏玉婵，游菁菁转回到茶厅在月娘身边坐下，顺给自己倒了杯茶，侧目向月娘道：“姐姐好像不太喜欢玉蝉。”

    月娘呷了一口茶，将茶盅轻轻放在桌上。

    看着游菁菁片刻，月娘抬起，缓缓地打起语：“我与夏姑娘头一回见面，对她倒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对这个夏姑娘，你了解她多吗？”

    游菁菁看完语，略想了想道：“我与她往日交情并不深，只是来蜀中之后凑巧遇见了，又是旧日相识，大家便走动起来。若细起来，我了解她的倒也不算多。”

    月娘轻轻点了下头，继续打语道：“这位夏姑娘，我曾去元仪郡主的府中取裁衣尺寸时见过，我看她似乎和郡主走的很近。”

    此时，正巧刘妈端着刚洗好的葡萄走进来，将月娘的语看在眼里，脸色一紧，对游菁菁道：“菁菁如今同将军夫人来往颇多，将军夫人又待你甚好，夏玉婵既然同元仪郡主交好，往后你同她话可要心，别惹夫人误会。”

    游菁菁听了月娘这话也有些惊讶，她原以为夏玉婵只不过因这些年随了某个恩客，攒下一些体己银钱，可不必再从事旧日营生的普通女子，却没想到她竟能攀上了元仪郡主。

    元仪郡主同王蓁不睦游菁菁是亲眼所见，既然月娘这么，她往后只需留心同夏玉婵的言辞便是。至于夏玉婵同谁交好，游菁菁心里觉得，这些于自己倒也没甚要紧。

    见刘妈进来，游菁菁笑着起身道：“姐今日将给你新裁的冬衣也带来了，快看看喜不喜欢。”话时，已从包袱里取出那件紫檀色的素绫袄，双捧到刘妈眼前。

    刘妈抚摸着柔软的绫缎和上头缀的精致盘扣，目中充满感念地望向月娘：“你那么辛苦，还惦记着我，这块紫檀色的素绫还是开春时候，咱们仨逛庙会时，我无意间看见顺嘴了一句，没想到你就记住了，真是叫你费心了。”

    月娘轻轻摇头，在刘妈背上轻轻拍了拍，打语道：“你怎样照顾菁菁我全看在眼里，这是我该做的，也是心甘情愿孝敬您的。”

    刘妈将棉衣按在怀里抱着，反握住月娘的，道：“这些年你着实吃了许多苦，菁菁她总算要熬出头啦，咱们的好日子呀，总算是要来喽！”话时已微红了眼圈，握着月娘的也止不住地轻轻颤抖。

    月娘听得一怔，带着满眼的疑惑看向旁边的游菁菁。却见游菁菁也噙着薄泪望着自己，见她看过来，便对她轻轻点了下头。

    “到底怎么回事？快跟我”月娘用一只急切地比划着。

    刘妈先破涕为笑，将月娘按坐在座位上，笑道：“左右都是好事，你先坐下吃水果，边吃边。”又把怀里的棉衣收入包裹里，搬了把椅子挨着月娘身边坐了，由盘子里捡了颗黑里泛红的龙眼葡萄仔细剥着皮儿。

    坐在刘妈身边的月娘，那双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游菁菁。

    游菁菁扯下一颗葡萄丢进嘴里，闷在口中咬开皮儿含着，笑道：“这件事儿原本还想过几日，专程请你过来再的。既然你今日来了，便先同你讲了吧。”

    吐出嘴里的葡萄皮，游菁菁咽下葡萄又清了清嗓子，将兰花指一翻，拉出一副敞亮亮的好嗓子，拿腔唱道：“姐姐，你听我把话告与，那将军贵府中的绝色夫人，答应为妹我，脱—乐—籍—了，啊”

    游菁菁调尾的长音还未拖完，兰花指已被月娘一把握在里，眼神紧张地在游菁菁秀丽的脸上来回打转，不用打语，疑问已盈满了目光。

    对上月娘急切的眼，游菁菁眼一红，却扯出一朵甜笑，另一只覆在月娘紧握住自己的背上，轻轻点头道：“姐刚才没听错，将军夫人已经答应帮我脱去乐籍了。”

    月娘眼也跟着一热，想打语，却颤抖得一个势也打不出，只不住点头，脸颊上的泪，沿着笑纹一路淌进嘴角里。

    “我昨晚上也是高兴的半宿睡不着，这对咱们菁菁来，可是天大的好事。月娘这些年为菁菁吃的苦自不必了，等菁菁脱了乐籍，同李先生成就好姻缘，月娘也再用不着这么辛苦做事了，你俩这对苦命的姐妹，总算是熬出头了。”

    刘妈这番话完，游菁菁已张开了双臂，搂住了月娘的脖子“姐”

    月娘一搂着游菁菁，另一只将自己的双颊抹拭着，姊俩如同并蒂的双花，相拥着在朔风中摇曳。

    半晌，游菁菁抬起头，抽着鼻翼看向月娘。

    姐俩对望，又都不自禁笑起来，相互擦拭着对方脸上的涕痕。

    刘妈将剥好的葡萄给姐俩各喂了一颗，笑道：“这是天大的好事，我昨日同菁菁，等这事办妥了，要亲做富贵糕饼去答谢将军夫人。”

    月娘想了想，比划道：“我觉得，咱们眼下就应当去将军府上拜望答谢，将军夫人门第高贵，又同咱们非亲非故，愿意帮忙就已是大恩，咱们不能只等着事办成才去，倒显得咱们成了见风使舵的狭隘之人。”

    游菁菁看着月娘的语琢磨了片刻，道：“姐的这个理儿我也想过，可是若咱们现在就过去，夫人那边事儿还没办成，会不会让人家以为咱们是有意去催促呢？”

    月娘含笑摇了摇头，用语道：“咱们只要去了，即便不提这个事儿，夫人也晓得是咱们是什么意思。所以，你只管去拜望她，什么都不用。”

    游菁菁想了想，点头道：“姐的有道理，那就照你的办吧，我改日就去府上拜访将军夫人。”

    刘妈道：“那还要不要准备富贵糕饼呢？”

    月娘摇头，用语道：“先不准备，你只要做份咱们扬州当地特色的点心即可。”

    刘妈笑道：“这个自是没问题！我今儿就去预备点心馅料。”

    月娘想了想，轻轻拍了拍游菁菁的，比划道：“我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