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藏锋敛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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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娘秀目一瞪:“你敢污蔑安先生,当心被姑娘听见了又要罚你!”

    沫沫朝天翻了一记白眼:“我不管,反正这是姑娘喜欢的书,就是不能给那个元仪郡主!”

    安娘皱眉看着沫沫,无奈地抿了抿唇,伸由沫沫怀里将书抽走,无奈道:“你拦着也没用,眼下那边还等着呢,哎!”

    沫沫见安娘捧着书转身就要出门,气地将脚狠狠一跺:“安先生到底是怎么了嘛?以前待姑娘那么好,怎么自从来了这成都府人就全变了,不光收元仪郡主当徒弟,还处处帮着那个讨厌的郡主挤兑姑娘。”

    安娘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沫沫,低声道:“这话你只同我便罢了,出去可千万莫对旁人,安先生不光是姑娘的师父,还是将军的至交,你这样他,当心别人往咱们姑娘身上想。”

    沫沫虽仍噘着嘴,却也无奈地点了下头,闷声应了句:“我晓得。”

    安娘捧着书来到源缘轩时,被留在此处收拾茶具的下人告知众人已移去了问月湖边的凌波榭,安娘只得又转向凌波榭。

    凌波榭是紧邻问月湖旁边的一座水榭,盛夏时节,水榭前碧荷绵延,瀚瀚潋滟直伸向问月湖中,与徊珠台遥想对望。

    此时虽已临冬,残荷被清理干净,迎着阔平如镜的一汪碧色清湖,衬以两旁遒然老松巨柏,别有一番素雅宁馨的意境。

    “成都府因位居蜀中盆地,故此常年多雾,尤其秋冬时节,此时已近中午这问月湖中的雾气却仍未散,看上去倒像是神居仙境呢!”

    陆怀远站在凌波榭延伸向湖中的甲板上,望向湖中道。

    而坐在水榭内的元仪郡主,却向四下打量一番,向身侧的安重悔疑惑道:“这水榭四面通透又紧邻湖畔,应最是潮湿阴冷之处,为何咱们坐的这地方竟一点都觉不出冷来?”

    安重悔用中的玉骨折扇向她背后的水榭指了指,笑道:“你去那边的窗户跟前一看便知。”

    元仪郡主闻言,提裙摆便起身向安重悔指的窗户走了过去,行至窗边元仪郡主伸出欲探向窗外,却被一堵完全透明的无影墙给挡了回来。

    元仪郡主惊诧地抚摸着眼前通透如无物的窗户,转身问道:“这是什么?”

    安重悔摇着折扇笑道:“这是用云母烧制的琉璃。”

    元仪郡主仔细看过那些整面的琉璃窗后,回到座位上仍是满脸疑惑:“可云母中尚有云絮杂质,为何这琉璃墙看上去如此通透?”

    安重悔讲中的茶盅轻轻放在桌面上,道:“寻常的云母自然是有杂质的,可若将高纯度的云母经精火淬炼使其中杂质融去,再结合水晶加以烧制定性,便可得成这般剔透如无物的琉璃。”

    “可这得要耗费掉多少云母啊?更何况还要配以水晶。”元仪郡主实在难以想象。

    要做这样一面琉璃墙所耗的材质,银子,人工,时间,简直就是天价。

    安重悔却笑道:“这种琉璃墙的好处可多了,冬可观雪,夏可赏花,不惧风吹,不恐雨洒,亘久不损,神仙羡煞!只要有钱有权这又何难?”

    元仪郡主听完安重悔的这番话,暗暗抬眸看了眼对面的李嗣源。

    而此时的李嗣源眸光安静而专注,望着王蓁的一双纤纤素侍弄煮茶的红泥炉。

    “明窗睡起浑无事,篝火风炉自试茶。师父要不要也来一盏?”王蓁亲为李嗣源面前的兔毫盏中斟了半盏,持素陶提梁壶,笑问与李嗣源相邻而坐的安重悔。

    安重悔轻笑摇头:“既已入蜀,我还是更喜欢喝盖碗。”

    王蓁闻言只淡淡一笑,便也不勉强,起身亲为徐朔和陆怀远斟了茶。刚坐回座子上,便见安娘捧着书走了进来。

    安娘将书捧至王蓁近前,低声问道:“姑娘看看可是这本?”

    王蓁含笑点头,接过书,轻轻在书面上抚过,温声道:“这部书,不知陪着我度过了多少个无眠更宵。”

    王蓁话时已缓缓站起身,行至安重悔面前,恭敬以双将书奉上,含笑道:“当初师父不吝赠书,今日,蓁儿完璧归赵。”

    安重悔却是看也没看王蓁一眼,单接过书,向旁边的元仪郡主跟前一递:“你不是正在读么,这部书便送你了。”

    元仪郡主扫了王蓁一眼,双接过书捧在怀里,对安重悔笑道:“果然还是师傅疼我!”

    王蓁看着元仪郡主欣喜的笑颜,眸光转回安重悔的脸上,总觉有话要同安重悔,却又不知该些什么。

    正踌躇时,却听旁边李嗣源轻唤:“蓁蓁,过来。”

    王蓁又看了眼面前的安重悔,转身回到李嗣源的身边,有些心不在焉地低声问:“怎么了?”

    李嗣源温柔地握了下王蓁的,抬起另一只探向她鬓边,温柔低语:“你有根簪子快落了。”

    王蓁下意识“嗯”了一声,微凉的指停在茶盏上仍在出神。

    李嗣源将拔下来的一根簪子轻轻掷在桌面上,低声道:“你平日常戴的那根素雪梅花簪清丽典雅已经很好,这根鎏金簪虽瑰丽奢华却也显得多余,不要也罢。”

    王蓁看着那根被李嗣源摘下的鎏金簪,正欲抬去拿,却在桌下被李嗣源紧紧握住。

    王蓁紧张地抬起头看向他。

    李嗣源玉色容颜依旧如常,平静中带着淡淡的清冷,另一只轻轻地拿起桌上的簪子,薄唇轻启:“安娘。”

    侍立在王蓁身后的安娘赶紧转至桌前,垂首行礼道:“将军有何吩咐?”

    李嗣源将中的簪子缓缓向前一递:“这只簪子赏你了。”

    安娘略显迟疑地抬起眼看了那簪子一眼,慢慢地先前伸出双,随后觉掌上一凉,金簪放在了她的上。

    当着李嗣源的面,安娘不敢抬头去看王蓁,只得硬着头皮握紧里冰凉的金簪,屈膝行礼:“谢将军赏赐。”随后便默默地退回至王蓁的身后。

    安娘分明看见王蓁单薄的背脊微微一僵,看见她紧绷的下颚越发显得清瘦尖俏。

    中紧握的金簪就像握着一根带刺的荆棘,让她心怯懦,而让她更怯的,是安重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