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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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z省只有一个省城是出名的,毕竟有个海港,能联通四方,好似全省的经济都被省城吸走了似的,一离开省城到了它毗邻的阳城,一切就变了个模样,路上的街道是窄破旧的,只能容纳一辆运输车通过,甚至无法并排行驶。

    招待所的住宿质量,更是直线掉了一个档次。

    看着就好像建了十几年一样,连墙壁上的白灰都剥落了不少,露出斑驳的黑点,还有因为潮湿而生出的灰绿色霉斑,透着一股腐朽老化的味道。

    阿宝一走进招待所,就皱了眉。

    王燕华拉着她的,声地吐槽,“这跟省城差的不是一点点啊,房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贺成明提着简单的军用行囊走进来,路过时正好听到,“阳城这招待所都建了了十年了,能不老旧吗?省城那可是去年刚翻新过,不过凑合一晚上,总比睡车上好。”

    他完拎着行囊走过,被阿宝从后面追上去。

    “包给我提吧,你不好使力气。”

    “这才十几斤没事儿!”贺成明换了只,不给阿宝替。

    王燕华纳闷,“怎么了?是病了吗?不然给我提吧。”

    贺成明单提着就走了,远远丢下句“不碍事”就上了楼。

    这招待所本来就是招待军人家属的,军人来住就不用了,直接免费,连钱也不收,毕竟一年到头都不一定有这么多军人住宿,招待所一下子忙碌起来,翻出了好多许久没用也没晒过的被褥,给送到房间去。

    “贺哥咋了?受伤了吗?”阿宝跟贺成明两人都没提过贺成明从战场回来的事,王燕华最多只能想到是在部队里训练受了什么伤,但他穿着衣服,也看不到绷带跟伤口,自然有些奇怪。

    阿宝指了指王燕华的腹部,“他这里有个贯穿伤,医生让他好好休息。”

    王燕华一拍额头,“你应该早跟我的呀,那这个包我提了就是。反正我力气大,这点东西不算啥。”

    “算了,他一个男人,也不会在这么多战友面前,让我们两个帮忙拎东西。先进屋收拾一下吧。”她们拿了一串钥匙,就住在两个最高领导的隔壁,楼道的最后一间。

    开锁,推门,发出很尖锐的嘎吱响,刺的人头皮发麻。

    王燕华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提着两个袋子进房间,就被里头扑面而来的灰尘给呛得咳嗽,拉着阿宝倒退两步,“我的亲娘啊,这房间几百年没人住过了吧?也太了!”

    因为是最后一间房,再加上建筑外形不是端正的四方形,所以房间的布局很明显看出来是被削去了一部分,显得又挤又窄,再加上天花板不高,看着很逼仄,与亮堂宽敞的省城招待所一比,确实差了0年的光景。

    隔壁的中校显然是听到王燕华的声音了,从房间里头探出头来,他问:“不然我们换一间?”他并不在意住宿条件,反正也只有他跟贺成明两个校官住,占不了多少位置,既然隔壁住着两个年轻姑娘,是该让她们住的好些。

    王燕华却一下子被臊的不出话来,并不是害羞,而是有些羞愧。

    她摇着头飞快:“不用不用,这个就好了,你们、你们才应该好好休息。”然后拉着阿宝的,窜进了房间,把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中校摸不着头脑,关门进屋问贺成明,“我错啥了?”

    “你没错,大概人姑娘不好意思了吧。”

    耿直如中校,着实想不通,然后就不想了。

    王燕华打了一盆水,把桌面、凳子等等全部擦了一遍,然后拿着被单去走廊抖灰尘,然后就看到每个房间里,都有士兵在进进出出的整理东西,她抓着被单,状似不经意的路过,透过敞开的门,就看到并不比她们大上多少的房间里,地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铺上了好几条军绿色的被褥。

    这被褥一看就知道不是招待所准备,而是战士们出行的行囊里常备着的必需品,方便他们能够在任何条件里,都能够保证最基本的休息。

    这样一个房间,最少要睡6到个人,王燕华红着脸,匆匆地回房间,把被单铺下去以后,不好意思地问:“他们晚上吃啥?不会还是干粮吧?明天呢?”

    路上的时候,贺成明也没提过战士们三餐问题,只在行军途中,一般直接啃干粮,比如干馍馍,馒头,窝窝头之类的,每个人都备了些。

    “啊,两天都吃这个怎么行!”王燕华咬着唇,“我明天早点起来,给他们煮粥吧。大早上的喝点热乎的能暖胃。”

    “两百人呢,分量不。”阿宝提醒她。

    “那我现在出去买米!”王燕华做就做,不过她也是第一次来阳城,人生地不熟的,去招待窗口找人问路。

    招待所的登记人员是个中年妇女,有些不耐烦,语气也不怎么好听,正好被个路过的士官听到,就代替她问了,结果登记人员的态度立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很耐心地替她解答了,还指了路。

    帮忙的士官好奇,就问她去粮店干什么。

    “给你们做饭呀。”王燕华理所当然的态度,把士官给整的愣住。

    “我们有干粮,不用”

    “干粮那都是应急用的,都住招待所了,总得吃点热乎的。煮粥也不麻烦,买点米就成了。”正好她兜里有点闲钱,所以去米粮铺一口气买了二十斤,等把东西拎回去了,才跑去敲隔壁军官的房间门。

    开门的还是中校,贺成明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门口。

    “有事?”中校礼貌问。

    “我明天早晨,想给你们煮粥,大概几点吃饭?几点出发?”王燕华难得的有些扭捏,但她控制不住。

    中校跟贺成明都有些愣,没想到王燕华还有这心。

    “不用麻烦同志,我们随便吃点就好。”中校也是一贯的客气,但脸上却露出了个和蔼亲切的笑,“这么多人,煮粥太费功夫了。”

    “不费事,不费事,我们还免费借了车用,煮一顿早餐算不了什么。”王燕华话本来就挺快,现在紧张起来,更是连的几乎听不清,她怕对方没听懂,又放慢语气重复了遍,“几点出发呀?”

    “那就多谢同志了。”中校笑的很热情,“还是早上八点出发,不过七点半就会整理行囊,收拾房间,在招待所外列队了。”

    “那早饭七点吃,可以吗?”

    “当然可以,麻烦同志了。”

    一回屋,王燕华就扑倒在床上,很兴奋地:“当兵的都又帅又好啊,刚才出去买米,还有个带我一起出门了,怕我走丢了。”

    其实当兵的大都样貌普通,可能十几二十个里才出个模样规整的,但军人操练出来的气质又岂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一个个挺直腰杆,庄严肃穆的模样,就多出了几分帅气来,对于年轻女性的吸引力,不可谓不高。

    阿宝没戳穿,笑了笑附和她,“这批都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勇士,当然都很帅。”

    王燕华趴在床上,捧着下巴,“可惜太赶了,不然明天都想好好露一了。你我五点起来,来得及吗?我刚才看了下招待所的厨房,锅也没很大,光是煮粥就得煮五六锅,不然我天不亮就起来吧,反正路上还可以补觉”

    她在那里絮絮叨叨地着,一副激动又兴奋的模样。

    招待所浴室分了男女,隔壁男浴室还得排队洗澡,女浴室空空荡荡,只有她们两个。

    阿宝拿着毛巾,跟王燕华两人互擦头发,外头响起了敲门声,她动作一顿,下意识就站起来,“谁啊?”

    “同志,成明的伤口好像有点发红了,你是不是来看看?”外头是中校沉稳的声音。

    阿宝突然想起来,今天路上又热又飞尘,肯定流了不少汗,再被闷上一整天

    她十分紧张,把毛巾丢在王燕华腿上,从随身带着的背包里找到医生给的药水、棉签和纱布,就开门走到隔壁去。

    贺成明跟她是夫妻,基本没人不知道。

    所以中校十分识趣的抽查士兵的房间,把独处的会留给了两人。

    “伤口还好吗?”阿宝着急地走过去。

    贺成明赤/裸着上身,绷带已经拆开散落在床头,阿宝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床边,指抵着伤口附近的皮肤,低头查看,听到声音,都也没抬地:“没事儿,就是有点发红,擦点药水就好了。”

    屋里的灯泡有些发黑,灯光昏暗,肉粉色的伤口有些看不太清楚。

    阿宝抓着贺成明的肩膀,把他身体稍挪了个位置,露在灯光下。

    虽然显得清晰些,但成年男人赤/裸的肉/体,也在光下展露无疑。

    “”

    两人都没话,气氛反而显得更加的凝滞。

    阿宝把药水瓶放在地上,倒了一些在瓶盖,再用棉签沾着褐色的药水,往贺成明深粉色的伤口上擦,触碰到肉的那一刻,男人的身体紧绷了一下,很快就放松了。

    她的动作越发轻柔,目光平视在伤口上,并不往其他地方看。

    “明天,你不要逞能了。”阿宝突然。

    完,她换了个方向,跪到贺成明身后,给他擦拭腰后的另一处伤口。

    这一出伤口已从深粉色,变成了红色,而且边缘刀口略显的肿胀,可见是在被汗水泡过后,又受纱布摩擦导致,微微有些发炎了。

    贺成明想了下,他今天到底逞了什么能。

    可半天没想出来,但媳妇明显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他还是乖巧地应了。

    “好的。”

    “你洗澡了吗?”

    “”贺成明僵了下,声音发虚,“冲了下。”

    “伤口不能碰水,医生没告诉过你吗?”阿宝深吸了口气,平缓地,“只能擦澡,你要是擦不着,就找个人帮你擦背,碰到水了发炎怎么办?”

    医生交代过数次的事,他就是不放在心上。

    阿宝忍了又忍,再次强调道,“不要逞能,遵守医嘱。”

    贺成明只得哎了声,不敢再吭声。

    阿宝收拾好了药水和绷带,往袋子里一塞,转身要离开。

    腕被人从后面抓住,她头也没回,等着某人先话。

    “那个”贺成明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吗?”

    “”

    “那我明天叫个人来开车,好不?”

    “”

    “宝儿,媳妇,应我声?”

    贺成明有点慌,都不话是个啥意思。

    “你决定就好,比较晚了,我该回去休息了。”

    阿宝反扯开贺成明的,头也没回走出去。

    中校在外头等了会,闪身走进来。

    一见贺成明那张苦瓜脸,立马调笑道:“闹矛盾了?”

    没人回答。

    他又,“要不我去隔壁挤一晚,把房间让给你?”

    贺成明瞪他,“馊主意。”然后又傻傻地笑了下,倒在床上,身体有意识地侧了一下,避开伤口,“我媳妇那是心疼我呢,我高兴。”

    然后他嘿嘿笑了两声。

    与媳妇分居两地已有一年的中校,深深觉得此人笑容碍眼,于是啪嗒拍在开关上,房间骤然一黑。

    “十点半,熄灯睡觉!我要梦会媳妇去了!”

    想明白了阿宝为什么生气的贺成明,不仅不慌了,还觉得高兴。

    这一高兴,就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的光斑,竖着耳朵听隔壁房间的动静。

    结果,毫无动静。

    他大感失望,想了想也决定梦会媳妇,没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