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偏时离
“那就好”听女儿这么,柳飞雪感觉才稍稍微宽了宽心
身后的钟灵萧也是老眼含情,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太好了,幸亏宝贝丫头没事没受苦,雪儿也就不会同我置气
“九歌怎会跑到这京兆尹官衙地界,是犯了事?”
柳飞雪看到女儿没事,接下来自然会过问事情缘由,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但让某些人特意“陈述”,又该是另外一番意思呢
“回禀长公主,是钟灵姐的下当街行凶,斩断了言家大公子言公仪的右臂,因围观百姓众多,众目睽睽之下,臣不得已,只得将钟灵姐暂时收押
只是权宜之计,不会影响钟灵姐的自由”
为官者到底是为官者,官场之上,虚假难明,何真何假?都不抵人家嘴皮子的好听
这幅谎不打草稿的文案,玲薇听的服气,
“这么看来,岩大人的确很会为民着想,天羡朝能有像岩大人这样的一位臣子,还真是天羡之福,本宫,也甚感欣慰”
“微臣惶恐”
这话一出,岩卿实实跪在地上,头低的不能再低,虔诚的姿态,如不远千里迢迢,礼佛朝拜的信徒
曾经,柳飞雪,天羡最负盛名的长公主殿下,在年少天下战局未定时期,也是出入军营朝堂的常客,来回两边跑,为了天下安定,牺牲了许多,
可自柳君涯登基,因为避嫌,柳飞雪就自觉离开了那深宫闱墙,常居宫外,
后来,一些事的发生,柳飞雪已经好久不干涉朝政,也再未踏入宫墙,
朝堂如何,不是我一个女子能管的了的,
一个一心相夫教子的女人,到头来,心中最在乎还是家人,那也是她多年来最后的底线,
这一点,曾“以身试法”的柳君涯再清楚不过,而恰好的,有些人的底线是不可以轻易触碰的
“惶恐?岩大人会惶恐?本宫还以为,岩大人是觉得自己活的够了,想死一死”
用最平淡无奇的语气阐述杀气四溢的话,只会让人从骨子里生寒,会不由自主的觉得,下一刻,刀就驾在你的脖子上
长公主之尊,实至名归,整个牢房鸦雀无声,
“若是觉得你一个人不够了,本宫不介意给你多算几个,岩大人府上的那些个老老如何?虽是卑贱之命,但本宫看来,也算人数”
已经很久,柳飞雪没像如今一般动了如此浓重的杀意,自战争平息以来,长久地过着安逸的生活,看淡了杀戮,
可很多人都忘了,多年前就已经染鲜血的我,从根上本就不是什么善人,
“雪儿”
牢里氛围寒凉,钟灵萧心疼的搂过妻子,予以依靠
已经很久不见妹妹如此动怒了,不知为何,柳君涯心里不应景的居然感觉有点儿开心,
“岩卿最近确实闲了点,正巧,京城外川道上最近有些不太平,匪盗猖獗,总有百姓失踪的情况,此之一事,吏部那边已备案,就劳岩卿查探了”
“微臣遵旨”
这也算是皇上在给岩卿台阶下,明显的,妹妹动了杀心,柳君涯也想顺了她的意,
但岩卿此人心思不定,于朝堂却勉强还有些建树,比起那些吃白饭的,还算顺眼,总的来,弃之可惜,
“半月为期,岩卿要是查不出点儿什么,你头上这顶乌纱帽,还有你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没一点儿用的东西,留着也是占地方,还不如让妹妹出口气,高兴高兴,
至于这其中,生或死,要如何抉择,想必身处其中的人比高位者更加清楚
“是,谢皇上圣恩”
柳君涯可以不杀他,是自有自的考量,但柳飞雪身上的杀意一如既往,岩卿不死,心意难平
“娘亲,其实,无妨的”
对于原身的源自柳飞雪的母爱,玲薇也是动容的吧,虽然,从到大,早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被人保护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点,都不清楚
不曾羡慕,不图渴求,
“岩大人也是尽忠职守”金口玉言,玲薇难得的替人求一次情
“只是,那时候岩大人出现的时太过巧合,不得不让人多想罢了,事后想起,也属正常”
“身居京兆府尹之位,巡护街坊邻里,京都守卫安宁,亦是本职之道,遵法制先行,守“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其心可嘉”
三言两语,褒贬不一,柳飞雪回眸看着端坐如莲看似默不作声的女儿,却总是句句见血,
成长比意料中的,还要迅速,
想来,对方也没从九歌里讨着什么好,
“宝贝丫头都这么了,雪儿也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算有十个百个岩卿的脑袋也不够赔啊”
“妹夫所言甚是,妹妹莫生气”
两人难得的同仇敌忾,站在同一阵营
“九歌不欲追究,本宫自然也不会强求”
柳飞雪一点儿都不给两人面子,完全顺着玲薇的意思来,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这两极分化偏颇的厉害,
不管这两人如何想,柳飞雪执起自己女儿的,无声叹了口气,
“娘亲放心啦,岩大人若是真的想伤害人家,想必,活不过一息”
玲薇憨憨实话实,钟灵萧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实力不错,若真是动起武来,想来不用自己亲自动,对方也活不了
“你呀,岩大人好歹是京兆府尹,怎能动辄就打打杀杀”
九歌好好的一个女儿家,现下岂能跟个男子那样,定是同她爹爹学的,
柳飞雪转眸嗔怪似的瞪了钟灵萧一眼,搞的他实在摸不着头脑,又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得亲亲娘子不痛快了,
“是九歌的错,娘亲莫怪”
玲薇挽着柳飞雪的胳膊肘,脑袋搁在她肩上,难得亲昵,柳飞雪自然也能感觉得到,
只是心下一酸,摸摸女儿的头发,其实,自己宁愿九歌往时不懂事的模样,女儿长大了,反倒,更让自己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