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其实“红鹿”的马甲掉的差不多了,就他本人而言恨不得直接撕开马甲脱裤子上。
但加尔文表示自己愿意装傻。
对于科里斯·扬来,今天绝不是他的幸运日。
他曾经是克劳牧师的同事,是受人尊敬的科里斯牧师,但是一场的事故将他从“顺利人生高速公路”上撞飞了出去。
他吸了一些让人飘飘欲仙的粉末,然后猥亵了一名跟着母亲前来参加教会活动的男孩。很难是因为那些粉末扰乱了他的大脑的缘故还是他太习惯对自己身边出现的男孩和女孩上下其手的问题,总之他失去了警惕心然后搞砸了一切。那男孩并非是那种被晕了头的父母送进地狱的羊羔,他的母亲丑陋而粗鲁,机敏得像是守护羊群的猎犬。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然后她找来了记者和警察。
科里斯失去了一切,他承认这点,但谢天谢地的是他没有失去自己的好哥们克劳。
好吧,虽然后者俨然并不欢迎他,但是谁让他们共同拷在了一桩肮脏的秘密上呢?
作为一名高级降临派牧师,克劳要面对可不仅仅是繁重的公众事物。还有降临派的一些“内部任务”。
比如选拔圣童,还有拓展降临派的成员。
降临派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那些虚情假意只会捐点钱的功利成年人,他们真正渴望的是那些纯洁无瑕的孩子。
天真,甜美,稚嫩,而且非常好洗脑和催眠。
最初的一批圣童现在都已经是成年人了——除去那些已经被“使用”过的,剩下的孩子们如今都已经一步一步进入了社会。他们是这个社会的毛细血管和红细胞,他们是最虔诚也最真挚的教徒。
按照教宗丹尼尔在内部谈话《神圣的白火》中的,他们才是降临派的火种。
而科里斯……科里斯便是为克劳提供“火种”的人。
……
“嘻嘻嘻……那个……伪君子没办法在明面上做的事,便会交给我……只有我可以帮助他了。”
因为停电而格外黑暗的别墅内,科里斯依靠在冰凉的马桶旁边,他蜷缩着膝盖,低垂着头,恍恍惚惚地道。
他的眼睛已经肿了,眼睑热乎乎的眯成了一条缝。
他完全看不清自己面前站着的男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极度的危险。
“是克劳找你们来的吗?他想过河拆桥?我可以告诉你们……最好不要这么做……我手头可是有好货……”
科里斯的眼泪不停地往外喷涌着,鼻血滴滴答答的跟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浸透了他的下巴和衣服地前襟。
他感觉很糟糕,很恐惧,但他依然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抗便被黑暗中的人拖了进来,而他才刚刚开口催促克劳那混蛋结清上一次的货款,他便听见了一个阴郁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
“我不喜欢这家伙。”
紧接着,科里斯便恶狠狠地揍了一顿。
他可以发誓这是他人生中被揍得最为惨烈的一次,他可以断定这一点。
他痛得要发疯却完全没办法失去意志——对方俨然深谙此道。
再然后……
再然后发生了什么呢?哦,是的,他在痛殴中结结巴巴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对方。
光是靠欺骗那群羊羔一般的中产阶级家庭献出自己的女儿当然是不够的。
【“更何况,那些人的孩子……除非确实太惹眼……是没办法‘用’的……他们容易引来麻烦……”科里斯道。】
然后他又听到了那幽灵一般的低语。
“什么叫‘使用’?”
非常美妙的音色——简直是极品——
科里斯脑海中闪过一抹混沌的想法。
但疼痛让他只能战战兢兢地回答对方的问话。
“使用”指的是肉体上的交易,欺骗和虐待,还有降临派内部牧师或修女的生理发泄。
还有其他……
他们会给那些被选中的孩子洗脑,告诉他们,他们生来罪孽深重,所以他们才会遭遇被父母抛弃,被人虐待,或者是被贩卖。而降临派会是他们温暖的大家庭,他们会在这里得到了爱和救赎。
当然,前提是要洗去他们身上那与生俱来的罪孽。
而每一次被派去与丑陋衰老的政客进行肉体上的交易和贿赂,每一次依靠自己未成年人的身份对反对者的陷害,又或者是卧底和杀戮……都将是洗刷罪孽的重要手段。
“这有点残酷,我知道……但是那些孩子,他们需要这个……”
黑暗中有无形的杀意在酝酿。
科里斯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般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种恐慌的感觉已经浓烈到让他快要精神崩溃的程度。
他在惊慌失措中为自己辩护起来:“那些孩子都过得很惨,我的意思是,没有我们他们会更惨,看看街上那些流浪汉和瘾君子吧……更何况,我带来的那些孩子有很大一部分还是偷渡客,他们在自己的国家忍饥挨饿,来到这里也只是在受苦,他们的梦是破碎的,而我们只是在帮助他们……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选上去做那些事情的……”
“帮助他们,你真是这么觉得的吗?”
隐藏在阴影中的年轻男人用一种诡异的平稳语调轻柔地反问道。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科里斯觉得自己恐惧到快要死了——因为他面前的那个男人,可能是手之类的人,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那个男人的眼睛竟然像是动物一样,虹膜在黑暗中反射出幽幽的绿光。
不……即便是再凶狠,再残忍的野兽也不可能有这么可怕的眼睛。科里斯惨叫起来,他竭尽全力地把自己往马桶与墙壁之间的缝隙缩去。假如可以的话,哪怕让他直接从马桶的下水道里钻进去他都无所谓,只要能够让他远离面前的人。
这些不知名的人。
“对不起,天啊……对不起……我也许在哪里惹怒了你们但是我发誓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克劳那老家伙……不,尊敬的克劳牧师对你们了什么,但是我可以给你们发誓,他在假话,他和我是一伙的,他只是不想担责任而已……呜呜呜……我错了,哦,是的,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么干了……”
就连科里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正在嚎啕大哭。
他看上去可怜极了,遍体鳞伤的身体(“红鹿”俨然十分开心找到了一个发泄情绪的沙袋)和因为恐惧而恍惚的脸。
在一片黑暗中,加尔文冷静而清晰地观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的情绪比他自己预想的要平静。
当然,有一点是出乎加尔文预料的,他本以为自己在看见这种单方面地虐和凌辱的时候会感觉很糟糕,但现实是他对于“红鹿”施加在科里斯身上的暴力没有产生哪怕一丁点的反感或者抵触。
尤其是在听到那个卑劣的男人喋喋不休而且真情实感的自我辩解时更是如此。
科里斯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哭泣和讨饶声变得更加凄厉,然后他开始大喊救命。
“让他安静一点。”
加尔文依在门口,双手环胸,然后他对“红鹿”轻声道。
“唔,当然,好的。”
“红鹿”温顺的点了点头,态度优雅得像是世代为贵族服务的管家。
他走到了科里斯的面前,然后弯下了腰。
他的背影挡住了加尔文的视线,加尔文看不到他究竟做了什么,但他可以听见科里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凄厉而沙哑,但又十分微弱的惨叫。
“呜呜呜……唔……”
接着,那个男人的呼救和抽泣声消失了。
“不要让他失去意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他。”
加尔文忽然回过神,他补充道。
“红鹿”侧过身对他露出一个苦笑,像是在地责备加尔文对他的低估。
接着他向后退了一步,科里斯抽搐的身体重新出现在加尔文的视野中——
一具还活着的尸体。
这是浮现在加尔文脑海中的第一个单词。
科里斯的精神和人格都彻底地被摧毁了,他满脸都是口水,头耷在地板上。一股骚臭的味道从他的两腿中弥漫出来,他失禁了。
但他违反常理的,依旧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当然,从他绝望的目光来看,他似乎更希望失去意识……或者干脆直接死去。
“饶了我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
他的嘴唇翕合着,不断地发出呓语。
好吧,在某些事情上也许他确实不应该质疑“红鹿”的能力,加尔文想道。
“你和克劳曾经是同事……”加尔文缓缓地走出了阴影,他对科里斯道,“那么,我想我可以假设你知道一个人,特莉丝。”
科里斯的目光涣散,但在听见这个名字之后他还是虚弱地颤抖了一下。
“她是……她是……克劳的……秘密情人……”
男人顺从地回答道。
“她现在在哪儿?”
加尔文继续问道。
“她现在……在……圣玛利亚……州立医院……”科里斯仿佛很畏惧自己接下来的话会激怒加尔文,他一直在哭,“她几年前出了车祸……现在是植物人……然后她一直就在那里了……”
加尔文记下了医院地地址。
然后他默不作声地朝着门外走去。
“嘿,亲爱的,这个家伙……”
“红鹿”在加尔文身后开口道。
不等他把话完,加尔文便断了他。
“你可以按照你的方式来处理他。”加尔文。
听到这句话后,“红鹿”吹了一个的口哨,轻佻,但十分愉快。
加尔文没有再理会那之后从卫生间传出来的各种可疑的声音。
他径直开了别墅的大门,然后他在那精心理过的前廊门口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
晚风吹来,带来一阵很淡的玫瑰的香味。月亮升了起来,在这样停电的夜晚它总是显得异常明亮,月光把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铺上了柔和的银霜,树荫是黑色的,但花丛中的蔷薇与玫瑰却是白色的。
加尔文凝视着眼前这安详而平稳的夜色,目光平静。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红鹿”在加尔文的身边坐了下来,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水汽,还有沐浴露的香味。
加尔文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洗了澡然后换了一件衣服。
对上加尔文的视线,“红鹿”露出了一个甜美而乖巧的笑容。
“你不问我把那个人怎么样了?”
他问道,那种过于轻快和愉悦的语调中带着一丝不容忽略的恶意。
加尔文却显得熟视无睹。
“有必要吗?”他冷酷地反问道。
“红鹿”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随后他一把按住了加尔文,重重地吻了下去。
“唔……”
加尔文闭上了眼睛,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哼。
他没有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