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分吧。”沈月白走过来，“现在都讲究自由平等，楚家也从来不是什么高门贵族，庇护族人，福荫子孙后代的法，也早就站不住脚了。试问现在，谁又愿意将自己辛苦得来的成果，无偿地分享给其他人呢？即便是他的家人。”

    这大概是沈月白嫁进楚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干预楚家的事情，从前她都只是个旁观者，仿佛只是摆在楚与唐枕边的一个好看的瓶子，从而让人忘了，她从来都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无知女人。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沈月白坐下来，看着楚与唐，“天明跟棠，确实有那么一段关系，是大学时期里人人羡慕的模范情侣。不过后来，因为第三者的插足，两人就分了，听分之后还被天明纠缠过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遇到了老四。不知道这些事情，婉心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沈月白看一眼张婉心，眼神冰冷，沉静的就像是一块冰湖。

    张婉心以前是不怕这件事被人知道的，因为她觉得这些事情对一个男人来能起到的影响太了，反而是对女人影响更大，稍不注意就会引火上身，各种脏水都可以往她身上泼，更何况白棠还是一个跟侄子在一起过最后却嫁给了叔叔的人，更能让那些无聊恶劣的人不论真相地去抹黑她。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想，只是他没想到，沈月白竟然知道了这件事，并且还把它摊开在了阳光底下。张婉心有些不确定，甚至有些惶恐，她直觉沈月白或许是还知道更多的东西，只不过没有出来。

    “妈，我们回去吧。”明明是时间的主角，却从头到尾都保持了沉默地楚天明突然开口。

    这一切都太难看了，如果继续让张婉心待在这里，那事情只会变得更难看。

    “爸。”张婉心不作回应，楚天明又叫了一声楚仲阳，却被他举打住了。

    “既然爸妈都有这个意向，那我们就趁这个会谈一谈这个事情吧。”楚仲阳表情严肃地，“昊天是我创立的，以一己之力经营到今天，与楚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不算在家产里面，至于家里的其他的东西，我身为长子，要照顾底下的弟弟，不便多要，但是属于我妈的那一部分，却是一点也不能少，毕竟她可是尽心尽心地照顾了两位老人十多年直到他们离世，这份功劳，谁也不能抹去。”

    楚仲阳这话，无疑就是在针对沈月白了，毕竟这位照顾了两位老人寿终正寝的人，不是沈月白，而是楚与唐的原配夫人，楚仲阳的亲生母亲。

    楚与唐本就肝火旺，大过年的被张婉心整了这么一出，怒气就上了头，结果一向顺从知礼的沈月白还一反常态，直接将了他一军，现在再被楚仲阳的话一逼，心中顿时气血翻涌，眼前一阵发黑，抓紧了椅子的扶才硬撑着没让自己晕过去。

    “爸，您没事吧。”楚仲侣看着楚与唐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赶紧上前问了一句，姜盈袖上前握了一下楚与唐的，心里正在冒着冷汗。夫妻俩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望向沈月白。

    沈月白熟练地帮他解开了衣服顶上的两颗扣子，然后迅速地起身拿来了药，照顾着楚与唐服下，然后声音温和地：“你又何必气成这样，早晚是有这么一天。”

    楚与唐吃了药，抬拨开沈月白凑到他嘴边想让他再多喝一口的水，顺了一口气，才阴着脸回道：“你又何必给我吃药，让我死了岂不是更好？”

    沈月白将被子抽搁在桌上，站在楚与唐身后帮他抚着背，闻言也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

    楚与唐不发话，分家的这件事似乎就要因为他的发病而略过去了，可是原本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针锋相对的常茹，突然开口了话：“如果真要分家的话，爸妈，那我是不是应该多拿一点，毕竟仲商不在了，我们孤儿寡母的，过得很不容易。”

    “妈！”楚天赐紧张地去拉常茹的衣袖，他不明白一直安安静静甚至有些胆怕事的常茹，为什么会突然出这样的话。

    楚与唐原本就没怎么消下去的火气，这下子就像是被泼了油一样，蹭的一下就着了。

    “所以你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我们楚家这些年来都亏待你了？”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媳妇甚至枕边的人，原来心里都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心思。

    楚与唐有一瞬间的绝望，他曾经是想着能带着楚家光辉一生的，可是他的理想他自己没能实现，于是便将他的意志传递给了他的儿子们，他以为在这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里面，虽然内部的矛盾是有的，但是他们的大目标是一致的，却没想到，原来这也只是他的自我安慰。

    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心思，他们把这些心思藏着掖着不让他知道，然后背着他将它们慢慢滋养长大，最后再一起放出来，想要一口咬死他。

    他突然怀疑起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心维护守护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楚与唐胸口堵得慌，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沈月白看着他灰败的脸色，终于：“今天都散了吧，等老四从a市回来，再过来谈吧。”完就要扶着楚与唐回房，却被楚与唐直接挥开了。

    “老二！”楚与唐抓着楚仲侣的，喘了一口气，“你跟我，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要什么？”

    楚仲侣反握住楚与唐的，蹲在他的腿边，抬头看着他，脸上带着孺慕的笑意，肯定地：“我自然是留在爸妈身边，负责照顾你们，赡养你们，让你们能安享晚年。”

    “安享晚年？”楚与唐苦笑一声，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然后身心疲惫地挥挥，：“都散了吧，就按照你们妈的，等老四回来了，再过来吧。毕竟这件事，还是因他而起。”

    沈月白扶着楚与唐，两个人慢慢的走回房间去了，楚天骄坐在椅子上偷偷地抹着眼泪，楚天灵握着从转角走出来，对楚仲侣：“我刚才给爷爷叫了家庭医生，让他过看给爷爷看一看。”

    楚仲侣点点头没话，楚仲阳似乎还想跟他单独聊一下，却被他挥拒绝了。楚天明坐在椅子上疲惫地揉着眼角，张婉心拉长了一张脸起身就走。常茹站起来拉着楚天赐的想带回家，不料楚天赐却突然挣开她的，跑到楚仲侣的身边，拉着他的袖子：

    “二伯，如果你们要分家的话，我可以跟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