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天天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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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自怡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性质问题,还有挽回的余地:“那为什么分开呀?”

    严梓蓓红着眼圈,又了一次:“是我不好”

    “具体点行吗?”

    严梓蓓摇头,再摇头,她没有勇气告诉任自怡发生了什么事情,叹息了一下,才喃喃地:“任自怡,我们俩还是算了,以后,你就多跟他联系联系,希望他能遇到更适合他的”

    “再找一个?你知道他怎么跟我的吗?”任自怡干脆把那天秦天的“相冲”的话讲了出来,见严梓蓓不语,又语重心长地补了一句:“姐,你别不信,秦天可是到做到的人。”

    严梓蓓还是沉默着不话。

    任自怡又:“我是秦天的朋友,他这事我一定得管,而且,就是从你这儿开始!”

    严梓蓓低下头,这一切是她造成的,但她却没有勇气去改变什么。

    任自怡又补了一句:“如果你觉得对不起她,就应该去找他,不然,你就更对不起他了。”

    严梓蓓擦了脸上的泪,轻:“好,我想想。”

    任自怡鼓励她:“你好好想想,如果有需要我做的,就告诉我。”

    严梓蓓点头。

    任自怡和陶雪馨走了之后,严梓蓓的思想又乱了。

    她要不要去求得秦天的原谅?

    她要怎么做才能求得秦天的原谅?

    任自怡从严梓蓓那里离开后,隔了没两天,就忍不住给秦天打了电话:“秦天,严姐”

    任自怡还没完,就被秦天打断了:“停!没别的事就挂了。”然后,他就真的给挂了。

    这个名字,是秦天的禁忌,挂掉电话后,便立刻全身心地投入到卷轴的制作中去了,几乎,忘掉了这个电话。

    任自怡尴尬地拿着电话,想了想,分析了分析,秦天这态度,还是明了一些态度的。理智来讲,他是拒绝的,感性来讲,他应该是害怕知道消息后会影响自己的决定。

    任自怡自顾自地点点头,觉得自己的分析在情在理,于是,给秦天发了一条微信,由不得他不听:

    严姐出车祸了。

    只了事件本身,故意没有结果,用这半截话吊吊他的胃口,帮他探探自己的真实情感。

    睡觉前,秦天拿起看了一眼,消息提醒的一行字,在屏幕点亮的一瞬间,跃入视线,短短六个字,却是个骇人的消息,“车祸”,可大可,可伤可亡,秦天的头“轰”地一下就蒙了,紧跟着,心跳也乱了,几秒钟之后,他稍恢复了理智,开始在心里不断地重复一句话:与你无关。

    可是,那几个字却像是虫要噬碎他的心一般,难忍难耐,没熬多会儿他就管不住自己了,发微信给任自怡:伤得重吗?

    任自怡看到短信后,把秦天回的消息截屏发给严梓蓓,自己却没有给秦天回消息。

    严梓蓓这边收到任自怡的截屏,心里暖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又告诉自己:这明不了什么。

    秦天这边等了一会儿没见任自怡回消息,索性拔通了电话,沉着声问:“伤得怎么样?”

    任自怡:“今天我们去医院看了,也没人照顾,就她自己。”

    秦天不想听这些,加重声音又问了一遍:“伤得怎么样?!”

    “胳膊骨折了,还缝了几针。”

    秦天什么也没便挂了电话。

    确实松了一口气。

    秦天晃了晃头,去做眼前的事:喝酒。

    为了不让自己再搅扰到那该死的情感中,他一定要控制着自己不回头、不动摇。

    严梓蓓的胳膊恢复好的时候已经快九月了,这些日子,关于秦天,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出院后,她在家里休整了几天,然后就给任自怡打电话:“我去找秦天,明天出发。”

    任自怡问:“要不要我去送你?”

    “不用,也不要告诉秦天。”

    任自怡想到上次自己去驿站时已经没了住处,便:“你等我一下,我先给你预定一下房间。”

    没多一会儿,任自怡就回了电话:“妥了。”

    严梓蓓提前把妈妈和念蕾安顿好,只自己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第二天,严梓蓓早早的就出发了,坐了一天的车,到达驿站时天已经黑了。

    秦天这边的工作人员只有康平认识她,刚好这些日子康平去外面办事了,所以,严梓蓓住进来,秦天无从知道。

    任自怡帮她预定的房间视野很好,坐在沙发上,便能看到窗外的湖水。

    坐了一天的车,严梓蓓也确实累了,坐在窗前看了会儿湖景,便早早地洗了澡睡下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严梓蓓就醒了。

    驿站很安静,她趁着大家都还没有出来,便一个人在驿站里闲走,上次来的时候,是冬天,湖面还结着冰,如今是夏天,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冬天时,这里像一张淡黄色的怀旧照片,而这一次,则是色彩鲜活的彩色照片,花草树木,尽在其中。

    秋水亭旁边的一间屋,不似其他屋舍,既无舍名,也无对联,除了屋前的荼蘼花外,别无特征。由于屋的窗子是通透的,严梓蓓便特意往近前走了几步,透过窗子,看到屋里的书阁上放着一些卷轴,墙上贴着一些没有装裱的作品,严梓蓓猜想,这应该就是秦天常呆的地方。

    吃过早餐,严梓蓓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窗前看湖水。

    湖畔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湖面的水折射着一片耀眼的光,严梓蓓换了个姿势,刚好,看到秦天的车停在了驿站的入口处,严梓蓓的心跳也随之而加快了。

    严梓蓓赶快把窗帘拉上,只留了不大的一条缝隙,悄悄地看秦天。

    秦天一身清爽的宽松衣服,配上瘦高的身材,走起路来,一派倜傥的气度。

    下了车,他径直去了那间屋,进去之后,就关上了房门,这屋的门口与严梓蓓所住的屋子是斜对着的,严梓蓓站在窗前很轻易地就能看到屋,可惜,那屋的门一旦关上,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严梓蓓只好又回过身,看湖畔散步的人。

    大约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那屋的门打开了,秦天一边往这边走,一边点上了一支烟。一路上,他并不看旁人,仿佛他也是这里的一个游客一般,只是自顾地走过来,他路过严梓蓓屋时,严梓蓓痴痴地看那张脸,怎么呢?那张脸上的表情跟他那年轻的身材多么不相匹配,尽显着落莫和疲倦,他走过严梓蓓的窗前,坐到湖畔的长椅上,目光专注地看着湖面,慢慢吸烟。

    抽完烟之后,他去了餐厅,过没多会儿,他出来了,里拎着一瓶酒、腋下夹了本书,又朝这边走了过来,从严梓蓓的窗前路过,直走到了泊在岸边的舟旁,把书和酒放进船里,然后上了船,把船划到湖心,他放好桨,钻进了船舱,停在湖心的船,一时没了动静。

    严梓蓓等了一会儿,见船没有什么动静,便也去餐厅吃了晚饭。

    回来之后,还是坐在窗前盯着湖心的船。

    皎月已当空,湖畔的人渐渐回屋睡觉,驿站沉入了夜晚的静寂,那船却依然安静地呆在湖心,映出的倒影在水面上微微晃动。

    严梓蓓打开一半窗帘,让月光照进来,自己则坐在沙发,看眼前的月光。

    月华如水,容易给人一种错觉,像是往事隔了岁月重又归来一般,无端地让严梓蓓忆起自己的过往。

    恋爱时,曾在如此月光中细述缠绵,分时,曾在如此月光中无声哭泣,艰难时,曾在如此月光中恍惚了现实不知不觉,她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屋外传来的咳嗽声把她叫醒了,看了看表,已经快夜里三点了,再去看湖上的舟,它正在移动,已靠了岸。

    秦天下了船,一边忍着声轻咳,一边用绳子把船固定住,然后站起来朝这边走来。

    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俊美中却是一番清冷,他步履散漫地走过严梓蓓的窗前,朝自己的车子走去,然后启动车子离开。

    当车子消失在视野中时,严梓蓓才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挖空了。

    她今天所见到的秦天,才是真的秦天,不挂一丝笑容,没有一丝伪饰,神情暗淡。严梓蓓不禁想到上次在餐厅时,他望着冰冷的湖面过的那句“我离绝望并不远”,直到今天看到他如此的神情,严梓蓓才真正地体会到这句话对于他的意义。

    一连几天,天天如此。

    甚至有一天下了雨,他也没有改变这样的生活规律,半夜时分,一边咳嗽一边将船泊回岸边,然后,淋着雨,不急不躲地迈着散漫的步子走到车前,再启动车子离开。

    第八天,秦天没有来驿站,严梓蓓不方便打听他的消息,只是猜测他应该是有事外出了。

    倒是任自怡打来电话,他明天也过来。

    第二天,秦天还是没有来,任自怡来驿站时,已经不早了,他先去秋水亭问了些什么,又过来找严梓蓓,:“秦天病了,这两天在家,所以没来。”

    严梓蓓想让任自怡带她去秦天住的地方,任自怡摆摆:“放心,他不是什么大病,今天太晚了,估计他已经睡了,明天一早咱们去。”

    严梓蓓只好听了任自怡的话,勉强睡了一会儿就再也睡不着了,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