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义不了，开始沿着海岸线走。

    秦天跟着江义慢慢地走着。

    走了一会儿，江义看着前方，缓缓地：“在餐馆那天，我打的那个男的，原来是我最好的哥们。”

    秦天安静地听着。

    江义接着：“几年前，我女朋友跟他跑了，那天她也在，就是一直在哭的那个女的。”

    “那孙子知道对不起我，带着她跑了，那天，余子告诉我那孙子在他那儿吃饭，我怕他跑了，才叫你开车送我去的，见了面，他还假腥腥地道歉，道歉能顶个屁用！。”

    “打完他，我心里就舒服多了。这几年，我心里别提多拧巴了，可能就是从那时候起吧，我就不想好好活了，我可劲儿的任性，可劲儿地折腾，我看谁都不顺眼，包括我爸和我哥，他们一天到晚都在装，一起话来就上纲上线、道貌岸然、人模人样的，别提多讨厌了，当然，他们也讨厌我，觉得我是我们家的耻辱和败类。”

    到这儿，江义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哪个孙子把我弄到这儿来了，一下就把我发配到这个山沟里来了，他们倒是清静了，可能还觉得我应该感恩戴德呢！”

    江义又是一声冷笑：“不是逼我吗？行，哥们有自己的干法，跟谁都不一样，等着吧，等着哥们折腾得谁都忍不了的时候，我就能看见我爸和我哥后悔的表情了，那表情，太他妈有意思了！”

    “我就爱看别人被我捉弄之后的表情，别有一番滋味。”着，江义带着遐想的笑容看着远处。

    秦天默默地走着，叹了口气。

    江义回头看秦天，像是有点歉疚：“被我捉弄的感觉，挺难受的吧？”

    秦天干笑了一下，没什么。

    江义继续朝前走，一边走一边：“我知道你挺难受的，我也知道你在忍，可是我控制不住我心里的恶势力，就是想看你难受的样子。”

    “这就是社会，你有所求，我就可以有所取，咱们各得其所。”

    秦天叹了一口气，喃喃地：“各得其所？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得呢。”

    江义笑了，：“弱肉强食，没办法，这是法则，狮子追杀羊的时候，不可能跟羊谈条件，倒是母羊为了救羊时，可以把自己当做条件送给狮子。”

    到这儿，江义回头看秦天，：“你承不承认，我是狮子，你是羊？”

    秦天坚定地：“我本来不是羊。”

    江义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秦天不想解释。

    江义想了想，很快就明白秦天的意思了。

    江义又想到了那天打架的事：“那天，我看见你挨打才打了那个人，结果呢，你恩将仇报，倒打一耙！我什么人呀？亏都不吃的主，到你这儿受了委屈，我能饶得了你嘛！”

    秦天：“你打的是我朋友。”

    江义反问：“你朋友还把你打成那样儿？”

    秦天维护：“那也是我们俩的事，不用别人插。”

    “那我的事，你为什么搅进来呀？”

    秦天明白江义在餐厅打架的事，：“我看那两个人下挺狠的，没完没了，你都快招架不住了。”

    江义笑了，对于眼前这个又傻又笨的人，江义还是挺有好感的。

    过了一会儿，江义又问：“你打我的时候，就不怕我一发火，让你的驿站都干不下去？”

    秦天：“当时失去理智了，顾不得后果。”

    江义看了一眼秦天缠着纱布的：“那你为什么用扣在玻璃碴上？”

    秦天也看了看自己的，：“反正你是朝我扎过来，扎到哪儿都是我受伤。”

    江义干笑一下：“我那就是吓唬你，你躲开不就得了，我还能拿着那瓶子满屋子追杀你？”

    秦天想了想，：“情急之下，我也没多想。”

    江义嘲讽地：“没多想？那要是刀，你也往上按？你这是自伤！当时我都傻了，没想到你这么不按套路来。”

    秦天笑了一下，看向大海。

    过了一会儿，江义：“你发烧，胡话，还哭。”

    秦天尴尬得没出声。

    江义看了秦天一眼，问：“你前妻要是知道你对她这么挂心，会不会回来找你复合？”

    秦天轻轻地了一句：“她死了。”

    江义的眉头皱了一下，没再问什么，继续延着海滩向前走去。

    就这样，两个人白天沿着海岸线走着、着、问着、答着，晚上回酒店睡上一夜，很快，三天就过去了。

    回程，一路沉默。

    直到秦天把江义送到村委会时，江义才问秦天：“你怎么不跟我提那个涨价的事了？”

    秦天问：“羊能乞求狮子只吃掉它的大腿，给它留条命吗？”

    江义坏笑着：“能，狮子有时候也会失误，只咬了羊一块肉就把它放跑了。”

    秦天笑了，江义下了车，看着门口牌子上端正的“嵊关岭村委会”几个字，摇了摇头，冲着秦天：“装，我还得接着装！接着看别人装！”完摇摇头走了进去。

    秦天启动车子回了家，推开屋门的一瞬间，觉得自己更像是历险归来。

    秦天回到家，沉沉地坐在椅子上歇着，自从那天想到居凌青，他的胸口就一直闷闷地疼着，尤其是躺下的时候，这么坐着休息反而会好些。

    没过多久，康平就进来了。

    他是蹿进屋的，又急切又关切地看着秦天苍白疲倦的面容，问：“哥，你没事吧？”

    秦天发现，这几天康平也瘦了，秦天有些心疼，康平肯定是一直在为自己担心，便安慰康平：“我没事，你坐下来。”

    康平坐下来，眼睛湿了：“对不起，哥，我不应该把那个哥带过去。”

    秦天微微笑着：“你就别怪自己了，你没做错什么。”

    康平撇着嘴，：“可是，你挨打了。”

    “我这不是也没事嘛！再，万一那天我有危险，你带着他来，不是就能帮到我了？”

    康平点头。

    “所以啊，你没做错，是不是？”

    康平释怀了一点：“你这么，倒也是。”康平这才上上下下地打量秦天，发现了他上缠的纱布，着急地问：“你怎么了？”

    秦天：“摔了一下，没事，都快好了，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累。”

    康平觉得秦天话都是有气无力的，便站起来：“哥，你脸色确实不好，好好歇几天吧，有什么事就叫我去干，一会儿你就早点睡觉，我也先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秦天正在看书，康平兴奋地拿着一份文件晃着跑了进来：“哥，咱们的涨价文件改了！”

    秦天拿过文件仔细看了看，这份涨价文件做了很大幅度的调整，全部费用算下来，只比现有的成本费用多了百分之三。

    秦天脸上带了笑意，把文件递给康平：“复印一份，先盖上咱们的章，再去村委会盖章，一份留村委会，一份给闵如雪留存。”

    康平答应着马上出了屋，很快他又回过身问：“哥，属记在驿站呢。”

    “他又去了？”

    康平举起文件：“这个就是他刚送过来的。”

    “他亲自送过来的？”一边，秦天一边拿起车钥匙。

    秦天到驿站时，江义正要离开，秦天赶快下车问：“要走？”

    江义坏笑着看秦天：“你是来找我的吗？”

    秦天笑了，：“文件我已经看了，谢谢你！”

    江义：“怎么样？狮子有时候也会放掉到嘴的羊吧？”

    秦天：“是，有的羊会比较幸运。”

    江义启动了车子，秦天问：“这么快就回去？”

    江义坏坏地：“我还得接着折腾呢，等我的好消息！”完，就开着车走了。

    秦天长舒了一口气，那几天昏暗的日子，总算没有白挨。

    秦天走到湖边的长椅上点了一支烟，不一会儿，闵如雪坐到了他的旁边，伸出一只，秦天很自觉地递给她一支烟，闵如雪点上烟之后问秦天：“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涨价的文件怎么就改了？”

    秦天摇头苦笑，没有回答。

    “你受伤了？”闵如雪指着秦天的问。

    秦天下意识地藏了一下受伤的，：“摔了一下。”

    “摔了？伤得厉害吗？”

    “不厉害，过几天就好了。”

    “哦，不厉害就好。”

    闵如雪又问：“那个属记为难你了吧？”

    秦天喃喃地：“江义这个人，没那么坏。”

    闵如雪听了，却摇着头：“给咱们涨价的幅度降了这么多，你就不忍心他坏了，是吧？”

    秦天摇头，：“不是，他至少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就算不是伪君子，也没觉得他是什么好人。”

    秦天仍然为江义辩解：“人性本善，当他以坏或恶的面貌出现时，不要盲目的断定他是坏或恶的，应该追溯一下形成的原因，这对他才是公平的。”

    闵如雪看了秦天几秒钟之后，：“你真的挺善良，秦天。”

    秦天不谦虚地点头，：“我知道。”

    过了一会儿，闵如雪有些迟疑地：“问你一件事，行吗？”

    “。”

    “我如果跟魏扬在一起，会不会对不起语？”

    秦天转头看着闵如雪，问：“你喜欢魏扬吗？”

    闵如雪点点头。

    “魏扬知道语的事吗？”

    闵如雪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