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流言四起
一晃几日过去,自那日慕风探望宁墨颜之后,慕风便一时之间在碧桐书院出了名。
有人暗中唾弃他攀附权贵,妄想同宁家大姐扯上些关系,不过这些话他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一日清晨,天刚蒙亮,碧桐书院门刚敞开,各家公子哥儿姐儿陆陆续续都进了书房。
只是这前脚刚迈入,打头的郧阳侯爷家的世子惊呼连连,众人纷纷仰着脸探着都窥探一番。
只见书房内窗户半敞,外面不知名的鲜花喷香扑鼻,临窗坐着的是一袭白袍的男子,头上用一根白汉云打的钗束着乌黑的长发,清秀的侧脸轮廓清晰,粘粉的薄唇一张一合,上拿着的是一本资史通鉴。
众人张口砸舌,这慕风浑身超凡脱俗的气质凌人发指,纷纷感叹他就像画中令人如痴如醉的书生,身上意气风发。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世家公子哥瞧不上眼的,郧阳侯爷匝匝两声:“装什么装,这般模样还不是妄想攀上宁相这个高枝?我若跟他这般死皮赖脸,我早就迎娶公主,成为当今圣上的良婿。”
众人一片哄笑,笑的东倒西歪,跟郧阳侯爷叫好的公子哥立即附和道:“可不是么,在这里演给谁看呢,不妨给他搭个戏台子,到宫里给那些娘娘看看。”
虽声音不大,但坐在窗边的慕风可听的一清二楚,但他仍面无表情的模样,继续读着里的书,一副不跟人争长短。
见慕风没有反应,有几个胆大的书生开始肆意妄为的议论起来。
“起来这宁家大姐我看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蓝公子好歹是咱碧桐书院的双生‘二杰’,这才学样貌样样不差,人家蓝公子不嫌弃她就不错了。”
“就她脸毁的那般模样,白给我都不要,别宁家大姐,就是皇室贵族,我也嫌弃。”
“我看她那个妹妹倒还不错,起码敢于承认,真实又不做作,比起她姐倒有些许家子气,啧啧。”
那几个书生罢,还往慕风的方向瞅了瞅,见他没有反应,仍是那一副死人脸,又继续着。
“这宁家大姐不就仗着自己嫡女身份,这才当街撒泼,既打了蓝公子又叫了老妈子收拾她妹妹,这种泼妇一般,谁娶谁倒霉。”
“嫡女又怎么样,脸都毁了我看也没有人再敢娶她。”
“蓝公子我看倒挺仁义的,要是别人怕是宁大姐早就成弃妇了。”
这话谁忍的了,慕风的攥紧拳头,胳膊上青筋暴起,紧紧的咬着牙根子,憋的满脸通红。
“啪”的一声响,只见慕风将书本狠狠砸向桌案。
桌上笔墨纸砚顿时掉落在地上,几位书生顺着响声望了过去,只见慕风铁青的俊脸,两只眼睛恶狠狠瞪着他们。
仿佛要吃人般的眼神,让他们背后一凉,下盘不稳的竟也开始微微发抖。
不知道注视了多久,几个书生只觉得后怕极了,逐渐也闭上了嘴巴。
蓦地,慕风突然站起了身子,大步向外走去,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在众人瞩目下出了书房,慕风这才喘了口气,想起刚刚宁墨颜被他们糟践的模样,一股无名火顿时在他胸中燃起。
如若不是因为蓝离,宁墨颜那么好一个姑娘又怎会任人唾骂,正想着慕风捏紧拳头。
转头便看见不远处,蓝离正同一人有有笑的走着,看上去似乎没有因为宁墨颜的事受影响,甚至神采奕奕,大放光彩。
蓝离身旁站着的是二皇子的伴读,宇文公子,宇文家是名门望族京都贵戚,更是京城出名的纨绔子弟,常常流连勾栏瓦舍。
“宇文公子,今日一见您果真跟旁人的一般,古今贯通才学斐然,我蓝某愧不敢当。”蓝离谄媚般的恭维着他,讨好的笑容下竟还有几分得意。
宇文公子一摇着折扇,笑着摆了摆:“哪有的事,我看蓝兄也不差,若能娶了这宁家大姐,咱也算个亲戚了。”
宇文家同宁家倒有几分沾亲带故,宁泽涛的弟弟是宇文公子的舅舅,不过宁泽涛瞧不上宇文公子纨绔的样子,便很少联系。
蓝离一听到宁墨颜的名字瞬间变了脸色,他摆了摆压低声音:“宁家大姐瞧不上我,她那张脸如同老太太裹脚布,我还觉得作呕。”
慕风悄悄跟在他们二人身后,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蓝离这么粗鄙的话语,他瞬间忍不住了,捏着拳头冲了上去。
一遍抓住蓝离的衣领子提了起来,他比蓝离高半个头,所以他如同弱鸡一般在自己里。
蓝离面色惊恐的看着他,双脚腾空离地还在不停的挣扎着:“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做什么,你快把我放开!”
慕风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看着他胆战心惊模样就觉得痛快极了,他加重了上的力度:“明明是你妄想攀上宁家,如今竟在旁人面前侮辱宁姑娘,蓝离你真不是个男人。”
蓝离被掐住脖子他只觉得呼吸困难,用双狠狠拍打着慕风的胳膊:“你放开我,我跟宁家姐的事同你有什么关系?”
慕风双眼瞬间腥红一片,他看着蓝离这般厚颜无耻的模样,只想撕碎他,身旁的宇文公子见状况不妙,立刻拿着折扇拍了拍慕风的胳膊:“你若再不放,我就报官了。”
慕风恶狠狠瞪着他许久,这才松了,蓝离被放开后拍着胸脯咳嗽半晌,指着他骂道:“神经病,连别人的闲事你都管,我就了又怎样?”
“你!”慕风回眸咬着牙瞪着他,内心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但最终的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这么做,若是真闹到官府,恐怕会更加败坏宁姑娘的名声。
蓝离松了松衣领,不屑的笑道:“你能拿我怎样?又不是我一人,如今全京城都传遍了。”
撂下这句话,蓝离拉着宇文公子头也不回的离去,只剩下慕风一人站在原地看着二人得意的背影。
他自知现在他还没有那个能力帮宁姑娘出气,他啐着牙根子,心里也有了打算,他要在今后的仕途上超过蓝离,然后好好学习考取功名,将他狠狠打压到地上。
婷华院内,宁墨颜叫姜嬷嬷拿了些府中的帐本子,这几日她一直在看着,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之前温氏管辖时,很多账都没有做全。
看了一上午,宁墨颜早已头晕眼花,灌一口浓茶,她这才能打起精神,随又翻了两页,她皱了皱眉头。
“姜嬷嬷,你看这一页怎么跟火燎一般,剩下半页账怎么不见了。”宁墨颜将帐簿递给姜嬷嬷。
果然如此,前面的账倒还工工整整,只是到了最后几页,账本子四分五裂,每一页都有被火烧的痕迹。
姜嬷嬷沉思片刻,她压低声音道:“这账原本大夫人交给陈管家做的,我问了陈管家他也吱吱呜呜不明白,想必定是串通一气。”
宁墨颜点了点头,觉得她的有道理,但这账也不能这么算了,这上面从前记的什么也不得而知。
她神色不变问道:“这陈管家想必早就被温氏买通,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想必也是经过温氏同意的,姜嬷嬷可有什么法子?”
姜嬷嬷沉沉道:“这陈三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东西,你给他再多好东西他不见得会实话,不如就把他拉来严刑拷打一番,他必定吐个干干净净。”
虽宁墨颜不赞成用刑,但如今她掌握府中大权,必要先立立威信,而温氏如今尚在禁足也不会找她事,于是她一拍就应下了,此事全交由姜嬷嬷处理。
不出两个时辰,姜嬷嬷就风风火火跑去将陈三拷打一番,又提溜来婷华院,让宁墨颜亲自审他。
姜嬷嬷果真有些段,陈三连滚带爬的跪在宁墨颜脚下,只见他脸上红紫一片,身上也没一出好的,到处都是鞭伤,就连脚上也一片血肉模糊,看上去竟有些搞笑。
“大姐,放过奴才吧,求求您了。”陈三哭喊着一步一步挪到宁墨颜脚下,使劲用头碰着地板。
宁墨颜端起茶盏吹了吹茶叶沫子,漫不经心的开口:“你犯了什么错?。”
陈三一边抽泣着,一边用摸着眼泪:“今年二月,大夫人购置了良田百亩还有几个铺子都记在了二姐名下,以后给她当嫁妆,如今怕您知道,就昨日偷偷给我报信,让我把记在帐薄上的数额给烧了,所以奴才这才”
宁墨颜微微抿了口茶水,美眸一眨:“原来是这样,那你还记得大夫人花了多少银子?”
一提起银子陈三立刻有些支唔,了半天也没明白,宁墨颜给姜嬷嬷使了个眼色,姜嬷嬷一个巴掌抽了上去。
陈三犹如一个陀螺般在地上翻滚两圈,他瞬间改了口哆哆嗦嗦道:“我,我。大概有三千多两银子。”
见陈三吐了个干净,宁墨颜叫人拿了状纸让他在上面签了字也按了印,这才让姜嬷嬷将他给架了出去。
轻轻松松就解决了此事,宁墨颜瞬间神清气爽,这姜嬷嬷果然是能力强悍,能动坚决不动嘴。
就在此时夏至偷偷摸摸从外面走了进来,将门关的死死的,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的牛皮纸,满脸羞涩的递给宁墨颜。
宁墨颜心接过,她便知道是慕风给她递过来的消息,上次她就跟慕风商量好了,以后有什么东西让慕风转交给夏至。
于是慕风隔三差五就给她送个汉滨楼的糕点,还有南街摊上的珠宝发钗,甚至还有他亲自抓的蛐蛐。
一层层掀开牛皮纸,里面装着一个掌般大的玉,和长长的一封信,夏至凑过头也想看看信上的什么,却被宁墨颜一巴掌拍走。
信上大概写的最近外面有传闻,还有今日他看见蓝离,蓝离对她十分不尊重,让她不要被蓝离蒙骗了,无论如何自己都相信她。
宁墨颜轻声默念着信,里攥着的那块玉也捂出了温度,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感觉一阵暖流。
没想到慕风如此相信自己,明明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却不畏权利,肯为她打抱不平,想到这里宁墨颜鼻子一阵酸涩,几乎要哭了出来。
还有这块玉,虽不是什么珍贵东西,但她看见蓝离常挂在身上,据是他母亲给他的护身符,如今竟也送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