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太夫人病了
瞧着温氏心慌不已,宁墨颜将茶盏缓缓放下,继续道:“大夫人,我劝你还是安生一点,今日你不顾宁家名声,想将我跟蓝公子凑到一起,闹到父亲那里你觉得他还会相信你?”
温氏没想到宁墨颜竟会知晓的一清二楚,宛如自己的伤疤被人**裸的揭开,她从地上站起来不顾一切的嘶吼着:“你就是个贱蹄子,撺掇你父亲叫菲儿嫁给那穷酸书生,你就是存心的!”
宁墨颜被她这一吼吓了一跳,中的杯盖滑落在杯沿上,她缓缓站了起来盯着这个趴在地上犹如泼妇一般的温氏。
宁墨颜走到她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大夫人记性不好差点忘了吧,这蓝二公子可是你女儿心心念念多年的,光是我撺掇怕是也不能够吧。”
温氏满脸不敢相信,她一次又一次的伤疤就这么被宁墨颜俨然揭开,她极愤怒又悔恨,想上去跟她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呼唤声,身着鲜黄色马褂的宁墨枫走了进来,宁墨枫还算是个聪明人,急急的拉住了温氏。
将她拥在怀里安慰道:“娘,今日之事便罢了,又不能全怪在大姐姐身上。”
哄了半天见温氏气都消下去了,宁墨枫缓缓走到宁墨颜身边,脸上攒出一抹笑容,语气也淡淡的:“大姐姐,今日之事还请你别往心里去。”
宁墨颜将她上下打量一眼,这宁墨菲跟宁墨枫倒像是两个极端,一个嚣张跋扈另一个温柔体贴,都是温氏教出来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还未等宁墨颜开口,宁墨菲往了一眼院外,语气温柔道:“大姐姐,我刚在院子里听凌太夫人身边的钱嬷嬷过来寻你,如今时辰不早了,您也该回去了吧。”
不等宁墨枫下逐客令,一听见钱嬷嬷来了,宁墨颜便急急忙忙冲了出去,刚走到前院便看到钱嬷嬷一个人在廊下等着自己。
瞧着宁墨颜出来了,钱嬷嬷立刻泪眼婆娑的攀了上去,紧紧攥住她的道:“姑娘,老奴本是不想打扰,只是太夫人突然病了。”
宁墨颜只感觉胸口像是被一拳砸中,瞬间闷的她喘不过气:“钱嬷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外祖母怎么样了?”
钱嬷嬷喘了两口气,这才缓了过来:“姑娘,太夫人这病的急,口中嚷嚷的叫要见您,所以老奴这才”
宁墨颜心如刀绞,外祖母年纪虽大,但身子也算硬朗,只是这病来如山倒,让她也没有一丝准备。
钱嬷嬷拉着宁墨颜的,都握出了汗,她突然想到什么:“快姑娘,您快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这几日就去凌府住下吧。”
宁墨颜拭干了眼泪,如今外祖母病倒了,她一定不能倒下,她顿了顿道:“钱嬷嬷,我去打发下人跟父亲一声。”
谁知钱嬷嬷摆了摆,应声道:“我来的时候已经禀告了相爷,相爷便也同意了,姑娘快回屋收拾收拾东西。”
宁墨颜颤着身子大步向婷华院走去,只是她越走越急,最后干脆跑了起来,一进院子就瞧见夏至跟几个嬷嬷正收拾东西。
“姑娘,你慢一点。”
眼见宁墨颜腿一软就要倒下,夏至赶紧上前稳稳的扶住她,只见她额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脸色也些许发白。
她总隐隐觉得太夫人病不太好的样子,宁墨颜转身将钱嬷嬷拉着:“嬷嬷您实话跟我,外祖母到底是因为什么病了。”
钱嬷嬷沉思片刻,含糊其辞道:“太夫人心思郁结,肝火旺盛,大夫连着扎了几天的针都没有用。”
宁墨颜滞住呼吸,她就知道外祖母可能是知道了这几日在宁府的消息,继而担心自己,这才病倒了。
一炷香时间过去,丫鬟婆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宁墨颜将这些年攒的人参补品都装进了车上,还有她的一些私房钱也都带在身上。
车轮滚滚向前,坐在马车上的宁墨颜依旧担心,她抓住夏至的交待着:“你去跟车夫一声,让他快一点。”
钱嬷嬷坐在她身旁给她顺着气:“姑娘,咱不慌,这还有段距离,您先别着急啊。”
宁墨颜有些绷不住了,她的焦急的搅着帕子,声音也越发哽咽:“钱嬷嬷我能不急吗,我如今就只有外祖母一个亲人,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瞧着哭成泪人的宁墨颜,钱嬷嬷有些心疼,她正犹豫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她,就听见宁墨颜嚷嚷着她要下马车,要骑马过去。
钱嬷嬷急急的拦住了她,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姑娘,太夫人本是想亲口告诉你,如今我看瞒不住了,太夫人啊她其实身体好得很,只是常常挂念你,这才想了个办法让你去她那住两天。”
宁墨颜红的犹如兔子般的眼眶突然停止了抽泣声,她满脸不敢相信:“是真的吗?钱嬷嬷您没有骗我?”
钱嬷嬷点点头,不过下捏了捏她的右,示意让她不必声张,宁墨颜立刻心领神会,也不再话了。
另一边芝兰院却闹翻了天,温氏母女三人吵的不可开交,三个人互相看不顺眼。
温氏前脚刚被宁墨颜骂了一通,如今心情正是不爽,看见宁墨菲就来火:“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榆木脑袋,非要上赶子去嫁那个穷酸书生。”
而宁墨菲听到温氏咒骂蓝离就想着为他开脱:“母亲,蓝二哥哥他那么优秀,以后定有一番作为,我觉得挺好的。”
“好个屁!”温氏直接敲了两下她的脑门:“今日你这个蠢笨东西差点上了那个贱蹄子的当,差点你的名声又毁于一旦。
宁墨菲捂着脑袋,满脸不快:“母亲,今日之事又怎么能怪我,而且如果不是我去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宁墨颜?”
盯着她的不知所云,温氏差点晕了过去,一边是痛骂自己为什么生了个如此蠢笨的人,一边心疼将来宁墨菲若嫁人了,婆家还不得欺负死她。
宁墨枫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暗想着如果宁墨菲被抓奸现场的话,还不是你非要暗害宁墨颜,人家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行了行了,你们俩少两句。”宁墨枫打断二人对话:“母亲二妹妹,你们俩如今还不明白现在的形势么?”
宁墨枫见两人都闭了嘴继续道:“如今府上大大的事情都是大姐姐做主,而且父亲也十分相信,这对我们非常不利,但咱们别急着出,如今先养精蓄锐。”
宁墨枫的头头是道,宁墨菲根本听不懂她在讲什么,有些不屑道:“哼,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还不急着出。”
“那你现在去找大姐姐茬,她身边有凌家派来的四个嬷嬷,你觉得咱们能讨到半分好处?”宁墨枫面露不悦,沉着声道。
温氏见她的有几分道理,问道:“那你咱们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宁墨枫振振有词道:“如今咱们该想想办法怎么在这宁家扎根,而不是急着跟她斗来斗去。”
宁墨菲不满的撅了撅嘴:“这有何难,等找个会诬陷她一番,父亲生气了自然就让她交出管家大权。”
见教了这么久宁墨菲还没上道,宁墨枫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你吧,你再惹事生非可别求着我去救你。”
子时三刻,凌府内一片寂静,只听见几声蝉鸣,唯有太夫人住的苍云斋下人围的如铁桶一般。
蛙叫声不绝于耳,偶尔还有两声鸟叫,趁着夜露深重,宁墨颜下了马车,急急的走进苍云斋。
刚踏进耳房,就闻到淡淡的佛香,只见凌老太太窝在榻上正闭目养神,听到外面有动静她这才满脸欣喜的睁开眼睛。
“外祖母,您可吓死我了,孙儿真以为您病了。”宁墨颜又哭又笑的拉着外祖母上下瞧了瞧,确认没有大碍后这才放心下来。
凌老太太瞧着宁墨颜欣喜的很,将她拥入怀里拍了拍,指着身后的钱嬷嬷骂道:“你这个老货,都了让你悠着点演,瞧把颜儿都吓坏了。”
钱嬷嬷笑了笑:“太夫人还呢,这啊是你自己出的馊主意,我刚讲给姑娘听,这姑娘差点吓晕过去。”
虽这次的病是假的,凌老太太听着自己这个外孙女担忧的样子就欣喜不已,一边夸着她孝顺,一边又开始心疼起来。
瞧着凌老太太留下两行眼泪,宁墨颜从怀里掏出帕子细细给她擦拭着,口中喃喃道:“外祖母什么呢,我平日在宁家过的怪好的。”
姜嬷嬷前日过来给她汇报了一番,宁家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温氏常常针对宁墨颜。
听完这些凌老太太气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她还是打心眼里心疼宁墨颜,若是还有母亲在世,想必也不会就这么白白任人鱼肉。
正想着凌老太太拉着宁墨颜纤长的,拍了一拍:“你啊,宁家那些事我都知道了,你那个泼皮无赖的后母跟那个处处针对你的二姐,你这在宁家的日子也难捱啊。”
宁墨颜笑着挽着凌老太太的,安慰道:“外祖母,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我觉得我在宁家还算过的不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这已经够不错了。”
瞧着宁墨颜明媚的笑容,和积极乐观的心态,凌老太太不禁更加心疼:“你这孩子实在是忒懂事了,还不如趴我腿上哭两场痛快。”
“外祖母,您什么呢。”宁墨颜用头在她怀里蹭了一蹭:“若是我每次受委屈了就来外祖母这哭两场,我怕这苍云斋的门槛都被我踩坏了。”
“哈哈”
宁墨颜三两句话就将凌老太太逗乐了,祖孙俩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
当晚凌老太太便叫宁墨颜同她睡在一起,这老太太精神好的不得了,宁墨颜怎么哄都不肯睡。
这不禁让宁墨颜回忆起了时候,三四岁的时候,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她常常就这么躺在母亲怀里。
听着母亲咿咿呀呀的唱着歌,有时候还叫她背上两句古诗词,她在母亲怀里沉沉的睡去。
正想着,不知什么时候眼角一行清泪从宁墨颜眼眶中滑落,凌老太太转身抱紧了她:“怎么了,想母亲了?”
宁墨颜颤抖着嘴唇点了点头,她努力想将眼泪给憋回去。
凌老太太叹了口气:“颜儿别怕,外祖母还在,哭出来就好了。”
这一夜,宁墨颜在凌老太太怀里睡的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