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母亲的嫁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宁墨颜在凌家也住了快两个月,不过在这里她既不用操心什么账本子,也没有闲心管丫鬟婆子,好生快活。
入了秋,眼看就要过了重阳节,凌老太太瞧着不行了,这宁家已经派人过来传好几次话了,这宁墨颜也该搬回去住了。
瞧着宁墨颜已经大了,凌老太太一早就在库房捣哧,从雕花木柜子里取出一个铜匣子,从炕底下找出钥匙,这才把匣子给打开。
只见匣子里满满当当放的是田契跟地契,她一边对着账目,一边絮絮叨叨的:“这是你娘当年嫁进宁家我给的嫁妆,你娘去世前托人将这些都交到我上,留着给你长大了,再给你。”
宁墨颜盯着眼前厚厚一沓地契,微微发愣着,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外祖母,您这是干什么,我这不还没嫁人。”
凌老太太悠悠叹了口气:“我瞧着你也大了,更何况这原本就是你母亲的,你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儿,所以这也迟早都会留给你。”
着着又想起宁墨颜的母亲,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将地契放入匣子,都交到了宁墨颜上。
宁墨颜接过田契仔细查看一番,竟是金陵汉山旁那一块郊地,足足有五六百亩良田,光每年收益就达四五千两银子。
“外祖母,这也太多了吧,您给我这么多我也看不过来。”宁墨颜张嘴咂舌一番,将田契重新塞回老太太里。
“这怎么看不过来?”老太太一张一张拿出来给她解释:“这是汉山那片的,还有这个是怀阴沟那片也有两百多亩,加上角岩那片差不多有千把亩,这些都是按照十年前的规格置办的,等你以后嫁人了,自是比这些还要多些。”
听着凌老太太絮叨个不停,宁墨颜挽住她的,将头靠在她身上:“外祖母,其实不用这么多,留一些给您养老,我最多只要一半。”
凌老太太见她不成器的样子,用敲了敲她的头:“哎,这些都是你应该得的私房财产,正好你如今也大了,我想着让你着打理打理,以后嫁人了也轻松些。”
“诺,还有这些也是在京郊买的宅院,你看看混个眼熟,起码知道这是咱家的产业。”正着老太太又把几张房契放在她的上。
宁墨颜心里算了算,这加起来差不多有上万两银子,她从未见过这么多钱,她看的一番目瞪口呆。
想起上一世她嫁给蓝离,老太太却十分不喜欢,便也只给她部分嫁妆,其他大部分还扣在上。
现在细细想来,老太太这是为了她好,如果她过的不顺心,自己还有点私房银子,也算傍身了。
原来一直都是她误会了老太太,竟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意思在,上一世她嫁给蓝离后便鲜少去探望外祖母,后来她生病的时候,自己也没来得及赶回去。
宁墨颜想着想着眼眶些许湿润了,看着里厚厚一沓地契,她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老太太还以为她是思母心切,或是不愿嫁人,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傻孩子,外祖母已经帮你保管了数十年,如今都物归原主,以后就看你的了。”
宁墨颜哭的一抽一抽,紧紧攥着老太太的袖子:“外祖母,是我对不住您,以后我不会再丢下您一个人了。”
“傻丫头,胡什么呢,我怎么是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吗,有你在外祖母就很高兴了。”老太太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慰着。
见怀里的宁墨颜仍然泪流不止,哭得吞声忍泪,老太太心里也一阵酸痛,似是心疼,又似是愧疚:“傻孩子啊,我怎么会怪你,相反我还觉得对不住你,这些年将你放在宁家,也吃了不少苦,如今长大了,一切都好起来了。”
哭了好一阵,宁墨颜这才缓了过来,老太太递来一杯茶让她润润嗓,接着道:“如今这些铺子田庄都交由你的上,从前管这些的都是王管家,你有什么不懂的便可以问他。”
着钱嬷嬷带了个年纪稍大的男子走了进来,只见他身着褐色马褂,留着八字胡子,个子虽不高,但看起来为人精明。
王管家半膝跪在地上拱了拱:“给老太太请安,给大姐请安。”
凌老太太笑着拉起宁墨颜的介绍道:“这位便是王管家,田园庄子都是他在打理的,今儿我将他请来,你好好跟他学一学,以后这些事都是你来操心。”
王管家应声笑道,却拍起老太太的马屁:“老太太,您这孙女一看就聪明贤惠,想必定是随了您,这哪用我来教。”
谁不爱听好话,凌老太太呵呵笑了两声,打趣道:“我这个孙女的确能干,你给我好好教,不许耍滑头。”
“得勒,得勒。”王管家继续奉承着:“太夫人,您若让我把教了,这大姐一学我岂不是饭碗都被抢跑了。”
凌老太太被他一逗乐,笑得前拥后仰,就在这时,宁墨颜瞧着这庄子有些不对劲,便问道:“王管家,这间铺子实收八百多两,除去税务和下人薪酬,为什么还短缺五十两。”
王管家点了点头,捋了捋油光锃亮的胡子道:“大姐有所不知,这铺子紧挨着山沟处,前段时间八月底发洪涝,也淹了不少东西,这三十两便拿去赈灾了。”
他继续补充道:“剩下的二十两,也拿去重新购置了不少商品,不过朝廷也有补贴,又给工人发了点工钱,换了块匾额,这才花了多些,若没有天灾**便每月之花十五两银子。
宁墨颜沉思片刻,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竟是这样,我只打点过宁家账本子,面对这些我也是个门外汉。”
她颇有自嘲的口气,又拉着老太太的撒娇道:“外祖母,您瞧这些我也不懂,不若先交给王管家,让他来管理我也放心些。”
凌老太太这才明白宁墨颜的意思,也心领神会的给她找了个台阶下:“你这个皮猴,既然你现在不愿管理庄子便交给王管家去做吧。”
王管家一听自然乐不思蜀,连声道谢一番这才被送了出去。
见外人走了,凌老太太这才顿了顿声:“不过,你既现在不愿管理,但这些银票你好歹收下,以后用处多了,你也好傍身。”
着老太太强行将几千两票子塞进宁墨颜怀里,这让她无法拒绝便只能收下了。
这一天很快便过去了,第二天便是宁墨颜离开凌府的日子,不过一早慕风就派人给她递了信,是书院在今日重阳节有登高活动问她去不去。
宁墨颜本想先搬回宁家再,没想到她正看着信,被霍梓辰从身后抽跑。
她在身后死追猛赶:“表哥,你快还给我!”
霍梓辰跑的飞快,在后花园上蹿下跳,奈何宁墨颜却也追不上他,蓦地他忽然拿着信停了下来,提议道:“表妹,我看上面也可以带家眷亲信,不妨就将我带上,还有月儿跟林哥儿。”
宁墨颜气急败坏的跺跺脚,一口便回绝了他:“月儿林哥才多大,若出了事三姨母不得扒了你的皮。”
霍梓辰笑着摆摆道:“不妨事的,三姨母这两日被他们闹得头晕,很是乐意将他俩交给我。”
架不住霍梓辰的死皮赖脸,宁墨颜最后终于同意了,还带上年仅五岁的月儿跟林哥儿。
收拾好行李后,慕风租了辆马车在凌家门口等着宁墨颜,只见她身后跟着一名男子,怀里还揣着两个娃娃。
慕风满脸震惊的凝望着宁墨颜,就连话也开始结巴起来:“这位是?”
宁墨颜吩咐奴才将行李装进马车,这才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表哥霍梓辰,还有月儿跟林哥儿都是我表子妹。”
慕风这才松了一口气,帮着宁墨颜装着行李,很快到点就出发了,几个人都挤在一辆的马车上。
宁墨颜有些尴尬的笑一笑,旁边大大咧咧的霍梓辰正跟林哥儿玩着,还有月儿表妹一个不注意就爬到慕风身上。
一边扯着他的衣服,一边拽着他的头发,还用炭笔在慕风脸上画了个乌龟,引的众人捧腹大笑。
距离去汉山登高还有段距离,宁墨颜垂着头憩,余光中正瞧着慕风正在偷偷打量自己。
慕风怀里的月儿此时已经睡着,他想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都十分心翼翼。
过了许久他这才将怀里一个锦包裹着的东西给掏了出来,上已经浸湿了汗液,将东西递给宁墨颜。
宁墨颜睨了一眼旁边假寐的霍梓辰,就知道他在装睡,但还是大大方方接过锦包,她这才看清竟是一个掌般大的荷包。
刚打开一股喷香扑鼻而来,闻起来不像有些香料让人胸闷,而是一种很清爽的花香,又加了些艾草,闻起来让人身心愉悦。
慕风压低声音声着:“这是我亲绣的荷包,山中蚊虫多,你戴上可以驱赶蚊虫。”
亲绣的?宁墨颜揣摩了一番,余光中看见身边霍梓辰的眼皮子动了动,她笑着道:“男子汉大丈夫竟也会做这个?”
慕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娘教我的,就是太寒酸了,大姐不要嫌弃就行。”
宁墨颜直接就将荷包挂在衣裙上,拍了一拍:“我很满意,多谢你了。”
就在这时霍梓辰忽然眼睛睁开,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他仔细将面前二人打量一番。
只见宁墨颜脸不哄气不喘,只是这慕风耳根子倒是红了红,他心底暗想一番,看来他们俩还是比较正常的。
霍梓辰想了想,看向慕风开口道:“你们书院那个蓝公子今日也在?”
慕风微微愣了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你是蓝离?”
宁墨颜更是有些不解,好端端的表哥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蓝离,该不会是想干什么吧。
霍梓辰点了点头:“你就他在不在吧。”
慕风应道:“自然是在的,都是一个书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过大姐放心,登山是自由攀爬,并不要求要一起上去。”
霍梓辰沉思片刻,两根指轻轻在大腿上拍了两下,他故作神秘的一笑:“我的好表妹,今日重阳我便送你一件大礼。”
看着霍梓辰不坏好意的笑脸,宁墨颜便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有些好奇:“表哥,你要送我什么大礼?”
霍梓辰双环抱着胸:“反正肯定是一份大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