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台戏
瞧着一屋子女眷哭哭啼啼,宁泽涛就烦躁的很,他一挥袖子,往后退了两步道:“岳母大人也不要强求我,这府里的事可是我了算,您莫要坏了规矩。”
这温兆华一旁捏紧了拳头,但他自知自己是靠宁泽涛一提携的,如今得要顺着他的心意才行。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番温太夫人跟温氏不懂规矩,倒不如让他去谈,总不会被这两人给搅合了。
趁着众人沉默不语,温兆华连忙上前一把夺过温老太太的拐棍,在温氏身上敲了几下,骂道:“姐,还不快给相爷认错,做错了事哪有不认错的道理。”
这温兆华正年轻气盛,劲还是蛮大的,一棍子落在温氏的身上,犹如抽棉被一般。
这温老太太看他急眼了,连忙冲上去想拉架,结果也被抽到几下,虽然不重,但也窝在地上险些昏过去。
这温兆华却丝毫没有停的意思,一边抽一边道:“我这是替相爷处罚你,你要是知道错了就去给相爷认罪。”
这温氏下场也是惨烈,当众被自己弟弟抽已经是让她脸面无存,更何况她现在披头散发,犹如疯子一般四处逃窜。
这宁泽涛见这一大家子闹翻天,心里更是厌恶不已,他怒吼道:“都给我住!像什么样子!”
见宁泽涛动了怒,温兆华这才收了收,放下中拐棍走到宁泽涛身边,献媚讨好的笑着:“相爷,您看我这姐姐已经受了罚,她也知错了,不如您就饶了她?”
这温兆华原也是宁泽涛亲提携的,给他弄了个文官,官虽不大但也有几分能力,尤其还在他的部下。
按理他们本是同僚,这三分薄面也是该给的,就在宁泽涛斟酌的时候,温兆华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挡着身子塞进了宁泽涛的怀里。
然后在他耳边声道:“相爷,咱也算是效忠圣上的,更何况又是一家人,不妨这事咱就过去了。”
宁泽涛的脸上微微有些动容,不过他还是不肯松口:“咱们一码归一码,朝堂上的事是咱们男人的事,你不要混淆不清。”
这温兆华继续压低声音道:“古人云宰相肚里能撑船,相爷您宽宏大量,想必定会饶恕我这个不争气的姐姐。”
见宁泽涛不话了,这温兆华跟是跟狗腿子一般,又是帮他拍拍身上的灰,又是帮他整整衣领子。
温兆华不愧是个做官的,官场上那一套他也明明白白的,既给足了宁泽涛的面子,又给了他这么多银票,这叫他很难不动心。
“相爷,咱也不是不讲道理,我姐姐既然知道错了,您只当再给她最后一次会,您不计前嫌将事化了,咱不都解决了么?”
正着温兆华的又放在宁泽涛的胸前拍了一拍,里面厚厚的一沓银票隔着一层一衫,也十分硌的慌。
不过,宁泽涛心里有数,他也知道闹的太难看了不好,这人家给了个台阶,他哪有不下的道理?
就在此事,身旁的姜嬷嬷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哀嚎着:“相爷,您今日可是要为咱姑娘做主,温家老太太今日追着咱姑娘打,我们姑娘从到大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眼瞧着宁泽涛就要答应了,这嬷嬷又出来搅和,这温太夫人心里恨的死死的,顿时沉不住气了,骂道:“你别在那胡扯!明明是她没有规矩,不将我放在眼里,怎么还敢栽到我头上。”
这姜嬷嬷瞬间泪如雨下,拉着宁墨颜的,就将她袖子挽了起来,胳膊上有数十道青紫的疤痕,都淤血了。
她将宁墨颜身上的数十道疤痕全一一展示给宁泽涛看,一边哭道:“咱们姑娘真不知道得罪谁了,一上来就被太夫人一顿斥责,不过解释了两句,她就拿着拐棍砸过来,姑娘细皮嫩肉这些疤怕是要留一辈子了。”
宁泽涛这脸上稍有缓和的迹象,瞬间又暗沉下来,他上前查看了一番宁墨颜身上的伤势,的确是有些严重了。
温太夫人见情势不妙,又哎哟哎哟开始哭起来:“我真的是冤枉,这拐棍碰都没碰到,轻轻打了几下,我不相信就打坏了,我真的是冤枉啊。”
姜嬷嬷见状立刻不甘示弱的哭着:“这大夫人欺负咱姑娘就算了,又叫了自己娘家人过来,如果不是因为姑娘的母亲去的早,也不会就这么任人欺负了。”
一提起宁墨颜的母亲,这宁泽涛的脸上就有些惭愧,他知道亏欠宁墨颜太多,自己也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
更何况宁墨颜在仕途上对他有很大的帮助,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那么快就搭上二皇子那条线。
一想到这里,宁泽涛就逐渐恼怒起来,骂道:“若她能将府里的事管的妥当,我又怎会将大权交到颜儿上,起来她就是善妒,因此事怀恨在心。”
这宁泽涛明里暗里都在嘲讽温氏,温太夫人更是不乐意了,撕心裂肺的哭了一番:“相爷,她可是您的妻子,这管家大权理应就是她的,更何况您现在动不动就要废了她,这让咱温家颜面何存。”
姜嬷嬷接着这个话茬道:“咱姑娘替大夫人分担,大夫人就一直对姑娘怀恨在心,三番两次的打压姑娘,姑娘这脸,就是被二姐恶狠狠推入荆棘丛,这才毁容的。”
宁墨颜在身后扯了扯姜嬷嬷的袖子,声道:“之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也不记恨二妹妹,这次也都是我太鲁莽了,您就少两句,不要让父亲为难。”
这招便是以退为进,虽然话里话外宁墨颜都一副懂事识大体的样子,而且还默认了宁墨菲将自己毁容的事实。
听了这么多,宁泽涛的脸上逐渐有些扭曲,心里不禁更加怨恨温氏,早知今日他就不该娶她,闹的家宅不宁。
“行了!”宁泽涛缓缓将抬了起来,怒道:“今日之事我心中已经有了决策,无论岳母再替她话,我定不会宽恕她。”
温太夫人一听两眼一翻,直接昏在了地上,而温氏也跟着哭着喊着,瞬间整个茶厅闹成一团。
宁泽涛也懒得看见她们,正准备挥袖离开,却被温兆华堵在了门口,两个人怒目而视。
“什么意思?”宁泽涛本就一肚子火,这温兆华又堵着自己,颇有威胁的意思,弄得他心情更加不悦。
温兆华话直接了当:“相爷,咱们刚刚不是好了,您拿了我送的礼,怎么能翻脸就翻脸。”
闹了半天就为了那点银票,宁泽涛怒气冲冲的从怀里掏出银票,砸在他的脸上:“还威胁起我来了,我宁某行的正坐的端,你这点钱在我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温兆华的脸上五颜六色的,有些尴尬,也有点惭愧,他刚想解释两句:“相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瞧着你就是那个意思,看不起我的意思。”宁泽涛睨了他一眼,眼眸中摄出来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接着他拍了拍温兆华的肩膀,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既然我能提携你上去,我自有能耐将你从位置上拉下来,你少拿这一套威胁我。”
温兆华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宁泽涛如今正春风得意,又有二皇子的帮衬,不是他能对付的了的。
宁泽涛轻哧一声,继续道:“我随随便便给你按个什么罪名,你的职位可就变成别人的了,你以为我做不到么?”
望着宁泽涛寒如冰窖的眼神,温兆华瞬间背后凉了半截,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若是得罪宁泽涛,以后仕途上少不了麻烦。
“是我错了,我这先给您道谦,是我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该用这种方式跟您话。”他缓缓的低下了头,看上去确实有几分懊悔。
见宁泽涛一言不发,温兆华更加惭愧,他凄声道:“对不起,是我错了话,这次我是真心的,还请相爷能原谅我。”
“你若不信,我这就给您下跪。”正着温兆华就要直挺挺的往下跪。
宁泽涛见他态度真诚,也不好再计较什么,连忙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既知道你错了,那我也便心领了。”
温兆华虽一脸凄楚,余光中盯着宁墨颜,他却暗暗咬紧了牙根子,今日让他丢了人,往后他一定要加倍还回来。
此时整个茶厅的气氛有些尴尬,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都给我心一点,这是送给温太夫人的礼物,不能磕了碰了。”
只见一名身着花袄的嬷嬷,梳着整齐的发髻,耳上头上别着绒花,一脸祥和的走了进来,欠了欠身子:“凌太夫人听温家过来了,便派人送了点东西来慰问一下,温太夫人不嫌寒酸就行。”
这温老太太顿时心里咂舌一番,这大户人家的丫鬟都这么气派,看来外面人凌家家大业大,果真是真的。
正着几个丫鬟便将几大盒子东西搬了过来,用红绸子裹着的盒子,有精美又大气。
这盒子一打开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众人伸头一看,原来竟是上好的人参跟燕窝。
要这两样东西最是名贵,如果不是宫里的娘娘,或者品阶高点的诰命夫人,就是做梦都没有,这凌太夫人就拿来随随便便的送礼,果真是出阔绰。
温老太太哪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她笑眯眯的上前拉着嬷嬷的:“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实在是太客气了。”
林嬷嬷挤出一抹笑容,十分客套的:“凌太夫人听您才过了寿辰,这些也是给您的贺礼,不过还是希望您善待咱家姑娘,咱家姑娘自幼丧母,只有老太太疼着。”
听着温老太太顿时脸面无光,人家大户人家好心给你送礼,你倒还把人家孙女给打了。
不过这礼竟是也看在宁墨颜的面子上才送的,换句话来就是另一种方式的警告,让温老太太知道宁墨颜背后也是有靠山的。
林嬷嬷一分面子都不给她留,继续道:“温老太太也是咱姑娘的祖母,姑娘如今有两位祖母疼了,老奴心里打心眼高兴。”
这明眼人还是能听出来的,凌家肯给温家三分薄面已经不错了,如今这前头温太夫人欺负宁墨颜,不过一两个时辰就传到凌家去了。
看来这凌老太太果真是十分心疼这个外孙女,不让她受一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