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好戏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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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月院闹的十分严重,而宁墨颜整日在屋子里悠哉悠哉的下棋喝茶,她缓缓拿起一枚黑子,下到白子中间。

    这黑子本应另寻他路,明明白子要把它围起来了,却为什么要下到这个位置,姜嬷嬷有些疑惑不解:“姑娘,您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

    着姜嬷嬷就伸将那颗白子拿了起来,宁墨颜缓缓按住她的腕,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姜嬷嬷怎么就知道我这一步走错了呢?”

    这棋盘上已经被下的满当当,稍有一步走错便成了死棋,而宁墨颜这一步险棋如果自己不围堵的话她这个子便保不住了。

    姜嬷嬷有些不明白了,捻了一个白子下到那枚黑子旁边,宁墨颜却丝毫不犹豫,紧跟着又在左下角落下一枚黑子。

    这枚黑子乍一看没有什么,其实暗藏玄,姜嬷嬷再想去围堵它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局她彻底输给宁墨颜。

    “姑娘您的棋艺又进步不少。”姜嬷嬷满脸堆着笑,看着刚刚那枚黑子,她心中有不少疑问:“不过,这个子老奴没有看明白。”

    宁墨颜勾起唇角,将那枚黑子拿了起来,略有所思道:“我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您仔细瞧好了吧,这下棋跟人是一样的,琢磨透就好了。”

    姜嬷嬷好像听出来她话里话外都在暗喻着一个人,她试探性的开口:“姑娘这是在二姐,还是?”

    宁墨颜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淡淡的着:“根据我推算,这场戏还没彻底结束,我已经放消息蓝离的母亲马上就会找上门,接下来一样精彩。”

    她这两日陆续放出消息,宁墨菲要跟蓝离和离,而蓝离一直苦苦哀求她,她母亲许氏爱子心切,得到这种消息肯定会找上门来的。

    姜嬷嬷看着面前年仅十六岁的姑娘如今已经会运筹帷幄了,深深的震撼了她,她心底也阵阵欣慰,不过还是有些担忧。

    “姑娘,您万事心。”姜嬷嬷拉着她的眼眶里满满是对她的心疼,“这蓝离对您多有怨恨,若是找上门来了您也要谨慎一些。”

    “姜嬷嬷您就放心吧,这次的事情我有把握,我们便隔山观虎斗,不会殃及到我们的。”宁墨颜十分轻松的耸耸肩,让姜嬷嬷也放心下来。

    宁墨颜看了看外面明媚的阳光,算算时间蓝离的母亲许氏马上要到了,她里攥着那枚黑色的棋子,露出淡淡的微笑。

    “对了!”宁墨颜略有所思的吩咐着:“您帮我去清月院叫一下二姑爷,就我叫他有事,让他赶紧来。”

    一场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宁墨颜倒是有几分期待,她从中做的事无非就是传传消息,就仿佛火海中的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这带来的风浪一定会掀起一阵狂潮。

    蓝离听到宁墨颜叫自己过去,心中一片喜悦,他连忙换上一件干净袍子,又将头发挽的工工整整,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姜嬷嬷将他带到淮水院,一路上的丫鬟婆子倒也没怎么闲话,蓝离现在是宁家的二姑爷,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刚踏入内阁便闻到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檀香,吸进体内有一种静气凝神的功效,隔着屏风他恍惚中看见宁墨颜懒懒的窝在榻上。

    “姑娘,蓝公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姜嬷嬷迈着步子走了进来,询问着:“不过,您要不要让他进来?”

    宁墨颜半眯着眼睛嗯了一声,随即声音逐渐减弱:“不急,我睡一会儿,你就让他在外面等着,哪都不许去。”

    姜嬷嬷应了一声,出去的时候将门轻轻关好,蓝离见姜嬷嬷出来,急切的询问着:“大姐不是叫我有事么?”

    “姑娘睡着了,估计要劳烦蓝公子等一会儿了。”姜嬷嬷看了他一眼,还没等他反应就往厨房走去。

    这秋日的烈阳还是十分毒辣,尤其是正午的阳光晒的人睁不开眼,蓝离就这么定定的站住院子里。

    蓝离暗暗想着宁墨颜可比宁墨菲有价值多了,好好讨好宁墨颜,有凌家这个靠山在他一定能官运亨通。

    早知这样他就不应该娶宁墨菲,一想到这里蓝离就后悔极了,这宁墨菲虽是宁家二姐,温氏又没落了,总归是帮不上什么忙,而宁泽涛现在还不太看好自己,让他先参加科举考试。

    原本他今日想的是给宁墨颜诚恳的道个歉,希望她不要再计较上次的事情,再替自己到凌太夫人面前好好,没准在仕途上能帮上忙。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蓝离还是逃不过站着暴晒的命运。

    半个时辰过去了,蓝离本就背对着太阳,现下后背已经热湿一片,额前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只见他紧紧抿着嘴唇,一直忍耐着。

    不禁让他想起上次凌太夫人也是让人在太阳底下站了许久,看来他们都瞧不起自己,蓝离一想到这里,袖口里的拳头捏的紧紧的。

    蓝离在太阳底下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宁墨颜跟凌家后悔,等到自己出头之日,他就要将曾经自己看扁的人踩在脚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蓝离的衣袍都湿透了,就连袖子都能拧出汗水,脑子也被太阳晒的有些发懵。

    内阁里宁墨颜这才幽幽转醒,只见夏至有些着急的端了痰盂走了进来,“姑娘醒了,二姑爷都在外面等两个时辰了,您快去看看吧。”

    竟能等这么久,看来他的确有事求于自己,宁墨颜灌了口茶水,在嘴里漱了漱吐到了痰盂里,又拿帕子擦了擦嘴,这才道:“我马上过去。”

    又梳洗一番,宁墨颜这才利索的走出门外,见蓝离黑着脸站在院子中间,她缓缓往前走了几步,笑着:“你瞧我都睡忘了,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

    宁墨颜这是在耍自己,白白让他在烈日下晒了好几个时辰,蓝离恨意十足瞪着宁墨颜,上的青筋暴了起来。

    他真的很想冲上去将她狠狠揍一顿,但是为了自己的仕途,蓝离还是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口道:“宁姐可否原谅我那日的行为,都是我做错了事,害得你声誉受损。”

    她实在是太了解蓝离了,看着他明明憎恶到想把自己一口咬碎,却还在她面前假惺惺的道歉,目的也只有一个,肯定是因为仕途上的原因。

    宁墨颜盯着他许久,往他面前走了两步,笑着道:“你不用给我道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想让我帮你在我外祖母面前好话。”

    听到宁墨颜将他心里想的一切都猜的透透的,蓝离耳根子逐渐红了起来,脸也又羞又窘,他轻咳一声:“宁姐不妨也就帮帮我,凌太夫人是你的外祖母,你要是帮我话她指定答应。”

    看着他没脸没皮的样子,宁墨颜脸上的神情变就变,原本笑容满面到现在冰寒刺骨,她讥诮道:“蓝公子怕是找错了人,我没有办法帮你,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蓝离依旧不死心,他带着恳求的眼神投向宁墨颜:“宁姐您就帮帮我吧,就劳烦你两句,我今后的仕途都掌握在你里了。”

    “哦?”宁墨颜美眸一闪,打量着他:“如果我不愿意呢,我不愿意跟外祖母去,你的仕途会不会毁于一旦?”

    看着宁墨颜挑衅的眼神,蓝离掌心都捏出了汗,心中的怒火燃烧着,可是她清楚的明白,宁墨颜不再是当初的宁墨颜了。

    这几次事情,让他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每每遇到危险她都可以巧妙地脱身,甚至让人完全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简单来宁墨颜现在稍微动一动指头,都可以轻易的捏死他们。

    “蓝公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现在倒不如好好准备科举考试,别把希望都放在旁人身上,能帮的了你的也只有自己。”宁墨颜清了清嗓子,应声着。

    另一边蓝离的母亲许氏,得到消息后立刻急匆匆的赶到宁府,连宁太夫人都没有先去拜见,反而直接去了清月院。

    听到外面有传言,是蓝离做了错事,宁墨菲这几日一直闹的和离,她的心肝儿子就这么任由他们摧残,还不知道这宁家人会怎么对他。

    一想到这里许氏久加快的脚下的步子,走到清月院后映入眼帘的就是横着摆着的一张棺材,许氏脑子里迅速炸开。

    难道她的心肝肉就这么死了,宁家高门大院果真是惹不起的,就这么将自己儿子给弄死了,许氏眼睛流下两行热泪。

    “我的儿!”登时她惨叫一声,扑到了棺材上哭喊着:“儿啊,你怎么这么惨,不就是干了错事,就被宁家人折磨死了,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许氏哭的撕心裂肺,一边哭喊着她一边用砸着檀木棺材,愤愤不平的骂了起来:“宁家太欺负人了,你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能如此对你啊。”

    清月院的几个丫鬟婆子被许氏的举动吓了一跳,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窃窃私语着:“二姑爷的母亲这是在干什么?哭丧吗?”

    另一个丫鬟啧啧了两声:“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妇,也有脸来咱院子里撒野,真的是丢人现眼。”

    另一个则十分八卦的压低了声音:“听就是她逼着二姐把嫁妆卖了,摊上这么一个婆母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许氏哭的肝肠寸断哪注意到几个丫鬟再些什么,一边哭她一边爬在棺材上敲打着:“我的儿,你死的好惨啊,母亲一定替你报仇。”

    就在此时宁墨菲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没看清外面站的谁,她就扯着嗓子骂道:“哪个混账东西,嚎丧啊!”

    就在此时许氏看见宁墨菲出来了,二话不就扑了上去,口中谩骂着:“就是你这个毒妇,亲害了我儿子!”

    宁墨菲这才看清眼前竟是许氏,她心里咯噔一声,好不容易自己回到宁家待几天没有许氏的管束,没想到她怎么又跟过来了。

    一看到许氏的这副市井民的嘴脸,宁墨菲就太阳穴直突突,偏偏她是自己的婆母既不能打又不能骂,还得天天当个菩萨一样供奉着。

    这许氏还整日把自己当回事,天天指使她干活给她端水倒茶,没有主子的命还想当这主子,实在是可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