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洗脱嫌疑
亥时三刻,原本吵闹的碧云阁终于安静下来,宁墨颜有些憔悴,却平静的坐在榻上,一直守在宁安言的身边。
身后的姜嬷嬷打了一盆水走了进来,放在榻前正准备打湿帕子给宁安言擦拭发烫的身子,宁墨颜却拦住了她:“姜嬷嬷,我来吧。”
这一到亥时左右宁安言的身子就开始发起烧,一直到寅时才微微降下来,在这期间要不断的用水擦拭身子,才能让身子降温。
姜嬷嬷见宁墨颜如此坚定,也不好阻拦,将帕子交到了她的上,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姑娘,这碧云阁院里的丫鬟婆子我刚审问了一遍,好像都是吴夫人的人,三姐身边的樱姑娘好像被她们关进柴房,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宁墨颜拿帕子浸湿了凉水,又迅速拧干,将帕子贴到宁安言的身上擦拭着,缓缓点了点头:“你去把樱放了,带过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姜嬷嬷就将樱带了进来,这几日宁安言一病不起,就连樱也满脸赃污像是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连身上的衣物都被撕扯的一条一条,看上去十分的狼狈。
这主子受罪,奴才也跟着受委屈,看到樱变成这个样子,宁墨颜心中又是一阵苦涩,她强忍着泪水,问道:“樱,到底发生了什么?”
樱霎那间跪倒在地上,哭诉着:“大姐求求您救救三姐吧,这几日我一直照料着三姐,她病情越来越严重,我跟吴夫人让她请个大夫,她根本不听我的话”
樱哭的稀里哗啦,继续着:“后来,我就想逃出去找您救救三姐,结果刚跑出去就被吴夫人抓了回来,把我关进柴房打骂了一顿。”
“到底是怎么病的?”宁墨颜急切的询问着:“她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总不可能突然就倒下了吧。”
樱停止了抽泣,她想了想道:“是十日前姜嬷嬷送来一张请帖,然后姐当晚就病了,也没吃什么东西,只是睡前喝了一碗补药。”
补药?宁墨颜眼前一亮,很有可能问题就出在这个补药身上,没准就是吴氏趁乱将什么东西洒在补药里面,或者是调包了。
“到底是什么补药?”宁墨颜顺了一口气继续询问着,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宁安言身子弱经常喝一碗大夫开的一个方子,不过喝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问题。
樱摇了摇头:“就是姐每日都喝的那一种,我也不知道那日是怎么了,她一喝下就又吐又拉,肚子疼的在床上打滚,吴夫人来看非是凉到肚子。”
“后来”樱一边回忆一边道:“后来姐好一点了,不过人迷迷瞪瞪的在榻上,然后一到夜里就发烧,这几日直接昏迷不醒了。”
宁墨颜已经能想象出病情是多么的严重,也能体会到樱身为奴才的无奈,她缓了一口气,安慰着:“你先别慌,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马上就过来了。”
“求求您一定要帮姐讨回公道。”樱痛哭流涕,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我受点苦不算什么,就是姐她真的快不行了。”
“我知道。”宁墨颜坚定的道:“你放心好了,不管这件事是谁干的,我一定查清楚,帮你家姐讨回公道。”
见她身上伤痕累累,还渗透着血迹,宁墨颜赶紧吩咐道:“姜嬷嬷,快带樱姑娘下去收拾一下,给她换身干净的衣物。”
姜嬷嬷立刻找了两个丫鬟将她带了下去,看着宁墨颜既心痛又自责,她知道这件事定跟吴氏母女脱不了干系,不过宁墨颜执意要为宁安言讨回公道,她还是有些担心。
“姑娘,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姜嬷嬷有些踌躇她还是了出来:“姑娘,我比较担心,吴夫人段毒辣,这宁府的事您还是不要掺合了,我怕”
姜嬷嬷还未完,宁墨颜就打断了她的话:“嬷嬷,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安言毕竟对我不错,我不能白白让她受委屈,您也不用担心我,这件事我自有决断。”
看着宁墨颜异常坚定的眼神,姜嬷嬷跟了她这么久经历过这么多风雨,也是知道她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轻易放弃。
况且她现在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宁墨颜,她聪慧又冷静面对,所以她相信宁墨颜一定能够在自保的同时,为宁安言讨个法。
原本打算劝宁墨颜的话,姜嬷嬷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只是又提醒了几句:“姑娘还是要心,如若不行老奴就回去找太夫人帮您。”
“行了。”宁墨颜回头望向宁安言因发烧而肿胀的脸,她叹了口气:“您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麻烦外祖母的,这点事我能解决。”
她伸将搭在宁安言额头上已经被捂热的帕子给取了下来,又放在凉水盆里打湿,重新又盖了上去。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只见宁太夫人走了进来,吴氏跟宁安莹搀扶在她的左右。
宁墨颜心中冷笑一声,她们倒还会恶人先告状,不早点通知祖母,到这个节骨眼上却跑去邀功,真的是可笑至极。
“言儿!”宁太夫人哀嚎一声,慌忙中奔了进去,看见床榻上气若游丝的宁安言,她脚下一软差点一个踉跄栽了过去。
“祖母。”宁安莹赶紧稳稳的扶住了宁太夫人,身旁的吴氏也挤出几滴眼泪,看上去很是心痛不已。
宁墨颜急忙起身站在一旁,给宁太夫人腾了个位置,宁太夫人只差没有老泪纵横,她满是皱纹的抚摸着宁安言滚烫的身子。
“言儿啊,好端端的又怎会变成这样,不是是风寒,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了。”宁太夫人颤着身子一抖一抖。
宁墨颜瞪了一眼一旁的吴氏,缓缓道:“祖母,我今日赶来才知道病这么严重,一个宁家姐连个大夫都不给请,不知道某些人是何居心!”
吴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着:“母亲实在是冤枉,前几日我可是日夜都守在言儿身边,都是我亲自照顾的,怎么能是我的错。”
“这么言妹妹变成这般模样,还要感谢婶婶了?”宁墨颜冷笑着嘲讽着:“婶婶如果好好照料了,不会不给言妹妹请个大夫吧。”
宁墨颜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立刻就将吴氏堵的话都不出来,吴氏见不过她,又开始抽抽嗒嗒:“天爷啊,我实在是冤枉,言儿她亲口药苦,这才没给她请大夫,前几日已经好转不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成这样。”
“婶婶亏得还掌家数十年,都到这个时候人都不行了,还不肯请一个大夫,难道婶婶堪比大夫的医术,还能将言妹妹医好不成?”宁墨颜咬着牙根子讽刺着。
宁太夫人蓦地直起腰杆,开口道:“伺候言儿的丫鬟呢,连主子都不会照料,怎么都不给我通知一声。”
姜嬷嬷此时正好将换好衣物的樱带了过来,樱哭丧着脸,一看见吴氏就开始发抖,她跪在地上着:“太夫人,前几日我一直照顾姐,将姐的病情都告诉夫人了,她却不要紧。”
宁太夫人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她原以为吴氏也算尽心尽力了,没想到竟是她从中捣鬼,自己之前也问了几次,都没啥大事。
吴氏见所有矛头都指向自己,她连忙又哭又喊:“母亲,之前言儿的病跟风寒没什么两样,我原以为没什么大碍,正好您又在闭关修行,这才没有惊扰了您。”
看着吴氏倒挺会演戏,宁墨颜冷笑着:“婶婶怕是拿着此事当幌子吧,樱见求你不成,要去凌家寻我,结果您却把她关了起来,还打成这个样子。”
正着宁墨颜上前就把樱的袖子给挽起来,只见细嫩的臂上一道道青紫色的疤痕,哪怕是刚刚上了药,看上去也是十分触目惊心。
宁太夫人眉头一皱,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能发生这种事,她怒喝道:“吴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将整个后院交给你,你便是这么管家的?”
身旁的宁安莹沉不住气了,她指着樱骂道:“混账东西,你给我胡八道什么,当心我掌你的嘴。”
这宁安莹实在是蠢笨不堪,生怕旁人不知道是她们做的一样,吴氏赶紧拉住了她,骂道:“住嘴,在你祖母面你瞎什么!”
看见吴氏带着怒意的眼神,还有祖母黑的不能再黑的脸,宁安莹自知自己错了话,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吴氏跪着爬到宁太夫人的身边,拉着她的腿哭着:“母亲,我是又要管家还有德儿前几日科举考试,我忙昏了头,这樱估计是被我下哪个老妈子抓住什么把柄了,我根本就不知道。”
真的是黑的都能被她成白的,宁墨颜心里实在是窝火,只可惜自己还没有找到证据,要不然她一定要揭穿吴氏的嘴脸。
前几日的确是宁怀德科举考试,吴氏忙着去照顾宁怀德也是情理之中,难免会忽视宁安言,不过宁太夫人还是有些恼怒。
“既然如此,为何不跟我一声?”宁太夫人看着她实在是气愤不已:“你要照顾德哥儿,若是跟我一声我能不来照顾言儿么?”
吴氏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她抹着眼泪着:“母亲,您之前过您修行的时候不能打搅,我这不过也不想让您担心,谁知道这两日言儿的病更严重了。”
宁太夫人每年大概深秋时节,她都要连续七天在屋子里吃斋念佛,所以一般不让旁人打搅,她还特意交代了吴氏。
其实这件事也是怪自己,没有照顾好言儿,只听是病,宁太夫人对着吴氏也生不起来气了,她摆了摆:“罢了罢了,这事也不能怪你头上,只怪我这个老太婆子照顾不周。”
看着吴氏佯装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居然连祖母都被她迷惑了,宁墨颜实在是不甘心,奈何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马上大夫应该就要来了,凌家大夫可不是等闲人,到时候安言身上到底得了什么病,他一看便知。
若是宁安言没有大碍,她勉强能允许吴氏母女活着,若是她这次有事的话,她发誓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母女二人,哪怕是付出多大代价她也一定要给宁安言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