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杀人诛心Xinhaige.
原先宁墨颜只听皇后温婉娴淑,跟谁都客客气气,她还以为挺不好相处,没想到皇后这两日对她还算不错,将她居所打理的一应俱全,不愧是一朝之母。
宁墨颜心中也很受感激跟敬畏,连忙起身向她答谢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能得到娘娘的照拂,臣女感激不尽。”
皇后柔和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又拉着她的询问道:“这偏殿你还有哪住的不习惯都跟本宫,你带来的两个丫鬟像是受了伤,本宫让翠竹拨两个人伺候你。”
姜嬷嬷的脚有些轻微损伤,走路也不大方便,还有夏至被碎的瓷器划伤了,伤的有些严重,所以这两日都是紫薇宫里的宫女伺候宁墨颜的。
不过宁墨颜也很担心姜嬷嬷跟夏至的伤势,正好可以让她们多休息几天,宁墨颜便微微点头答应了皇后的提议。
皇后唤来了翠竹,又吩咐道:“去敬事房选两个得力灵的宫女,要那种身世干净的,这两日就去伺候婷雅县主。”
翠竹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立刻便答应下来,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去敬事房选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将她们给带了进来。
“这两位都是奴婢去亲自挑选的,都是身世干净的。”翠竹脸上挂着笑意,将两位宫女引了进来,又将她们俩在敬事房登记的文书递给了皇后。
皇后接过来看了两眼,似是很满意,又垂眸盯着跪在地下的两个宫女,询问道:“她们俩还没有名字,本宫便把这事交由你定夺。”
宁墨颜看了眼一旁跪着的两名清瘦宫女,一名身着浅橘色宫衣,上面还绣着几朵不起眼的菊花,另一名身着碧色宫衣,看起来也十分清爽。
“不如就叫寒橘跟荷露吧。”宁墨颜思索了一阵才开口道:“寒橘乃是冬日里的水果,吃起来酸酸甜甜,十分解渴,而荷露则是夏日清晨莲叶上还未干透的露水。”
皇后细细品味一番,脸上露出十分欣喜的笑容,缓缓道:“荷露倒让本宫想起一句诗,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所团岂是珠。”
“县主的才学让本宫今日大开眼界,更让本宫信服。”皇后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言语间皆是对宁墨颜的欣赏跟赞美。
“多谢皇后娘娘谬赞,臣女才疏学浅,刚刚不过是班门弄斧。”宁墨颜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十分恭敬的开口道。
皇后脸上露出久违明媚的笑容,转身看着地下跪着的寒橘跟荷露,笑着:“县主赐字乃是莫大荣幸,还不谢恩?”
刚刚被赐名的寒橘跟荷露,自然是十分欣喜,纷纷跪在地上叩谢宁墨颜:“多谢县主赐字,奴婢一定尽心伺候县主。”
有寒橘跟荷露的侍奉在侧,宁墨颜这几日过的也是十分平安舒畅,不少宫女太监见皇后娘娘如此重视宁墨颜,对宁墨颜也是十分恭敬的。
宁墨颜当然知道这一切如果不是皇后在背后替自己打点妥当,更是自己无法掌控的,所以她打心眼里还是十分感激皇后的。
没几日功夫,李喻年身边的影卫协同皇上身边的御林军就把那个刺客活捉,经过多日的逃窜,他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几次寻死都未果,御林军不敢亲自审问,就将他带到了皇上面前,只见这名男子穿着胡人的服饰,脖子上还有独特胡人的印记,整张脸看上去也十分的凶神恶煞。
“皇上,此人就是刺杀李将军的刺客。”御林军总领拱站在最前面着:“皇上,此人身份不明,臣只知道他是胡人,却未发现他家中有亲,行迹更是可疑。”
皇上端起一盏茶水吹了吹茶叶沫子,又抬眼看了看他,言声呵斥道:“大胆,你是何人!为何要刺杀李将军,还不快从实招来。”
跪在地上被押挟的胡人,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眼眸里也没有恐惧,他冷笑着开口:“就是我所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荒唐!”皇上将茶盏重重的撂在桌案上,连汤带水顿时飞溅出来,他怒喝道:“朕问你到底为何要刺杀李将军,你若再不便立刻上刑!”
胡人不为所动的跪在地上,眼眸中散发着一抹阴谲的笑容,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更加狠戾。
身后御林军统领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放声道:“你若是不,你身后的关系不出三日便会查的干干净净,到时候恐怕你比死还难受一万倍。”
沉默了许久,这胡人也倒是个聪明的,冷笑着开口道:“我是何有晟亲栽培的,他被李喻年亲抓住,如今也被斩首,我自是帮他报仇血恨。”
皇上迟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还是有几分不相信,他一掌就拍到桌案上,怒斥道:“胡扯!朕问你,为何要刺杀婷雅县主,你跟她又有什么过节?”
胡人冷冽的眼眸中泛起阵阵寒意,他缓缓道:“天下谁不知道李将军心意婷雅县主,我如果将她杀了,必定让他比死难过一万倍,我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痛失所爱。”
看到这胡人阴狠恐怖的眼神,再亲耳听到他没有温度的声音,就连皇上心里也一阵恶寒,他从未见过如此狠毒之人,不止杀人还要诛心。
不过这人应该对李喻年很是了解,不然不会知道他对宁墨颜的感情,不过他还是算错了一步,他不知道李喻年对宁墨颜感情有多深,所以才误刺了李喻年。
皇上还是不相信何有晟这个贪官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去做这些,更何况这还是在他死了之后,所以这很值得怀疑。
他怀疑何有晟不过是一个幌子,到底幕后操纵的是何人,能如此记恨李喻年,对他下此毒,这点还有待查证。
“朕再给你一次会,把幕后主使吐的干干净净!”皇上雄厚威武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他怒喝道:“不然朕便将你折磨致死,让你也尝一尝这种滋味!”
“我只是替何有晟报仇,跟其他人再无牵连!”胡人怒瞪着双眸看向皇上:“皇上要杀要剐随便,我孤身一人死也值得。”
“你!”看到他这般不知死活的模样,皇上气的胸口一阵绞痛,他连忙撑着桌案咳嗽了两声,这才缓了过来。
马公公也赶紧递上了热茶,拍了拍皇上的后背,皇上缓了许久脸色勉强好了点,不过他细细想着发现这事还有许多蹊跷之处。
何有晟都死了他根本不可能致使这个胡人过来刺杀李喻年,不过这种阴险狠辣的段倒让他想起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二皇子,此人的笔跟二皇子如出一辙,杀人诛心后还不留下一点证据,誓死要把这件事栽到何有晟身上,这样就不了了之了。
如果成功了二皇子便杀掉了宁墨颜,成功将李喻年拿捏,如果失败了胡人也是孤单一人,没有家人的拖累,二皇子就算是要他死,他也拒绝不了。
皇上缓过来后也逐渐想明白了,这件事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必须慢慢查明白,而这个胡人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能处死。
“将他拖下去,好生审问。”皇上浑浊的眼眸散发出一抹光亮,他又交待道:“若问不出幕后主使,看着点别让他死了。”
御林军统领应下后,将这个胡人带走,大殿上只剩下皇上跟马公公两人,静谧的只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你去跟祁羚一声,让他好好盯着二皇子那边。”皇上阴沉的脸,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朕倒要看看他还敢再动。”
他原本对二皇子毒辣的段极为不喜,向他这种走些歪门邪道,城府极深的人,皇上也很是恼怒,再加上这次他光明正大刺杀宁墨颜,就连李喻年也被伤着了。
皇上更对二皇子怒意满满,不过如今还不是一个合适整治的会,他得要放长线钓大鱼,让二皇子无路可走。
一晃几日过去了,李喻年也幽幽转醒,皇上跟皇后得闲了便过去探望,只见病了几日李喻年也消瘦许多。
原本清瘦的身子,看起来也没有肉了,脸色也苍白不已,眼下更是一片青乌,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不过只能趴在床榻上,也不能挪动一步。
见皇上皇后过来了,李喻年艰难的挪动身子,正准备起来行礼,皇上赶紧上前阻止他,道:“你伤势还没好,行礼什么的就免了吧。”
“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李喻年一寸寸挪着身子,又趴回了床榻之上,一不心又扯到身后的疤痕,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
“喻年的伤怎么样了?”皇后十分关切的问了一句,又转头看向宋太医询问道:“这几日都是你在这看着,李将军可有什么大碍?”
“回皇后娘娘,李将军背后的疤痕已经结痂,不出多日便会好转。”宋太医面对皇上皇后更是战战兢兢的开口道。
“嗯,劳烦宋太医了。”皇后淡淡的应了一声,又命宫女将不少补品拿了进来,赏赐给李喻年:“这些都是给你补身子的。”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感激不尽。”李喻年趴在床榻上,短短一会儿功夫额前便出了不少汗迹。
皇上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十分心疼,如果不是二皇子刻意针对李喻年,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他心里无疑加重了对二皇子的怀疑。
“等你身上的伤养好些,朕就派人将春熹殿给你收拾出来,你在宫中养伤也方便一些。”皇上斟酌了些许,吩咐道。
皇后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皇上,李喻年身为外男,按理不能在后宫中修养,等伤好了直接送回李府便行了。
为何皇上要执意将他留在宫中,皇后心里也有些好奇为什么皇上做此决定,不过她也没问出口,皇上他也一定有自己的安排,自己也不好过多干涉。
过了几日李喻年伤势好转不少,又能下地走路了,皇上便派人将他挪到了金华殿,这里不处于后宫的位置,不过还是方便了许多。
宁墨颜得知李喻年好了不少,便亲自炖了山药乌鸡汤去春熹殿探望李喻年,不过好在皇上应允了,她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去。
“你怎么来了?”李喻年正侧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他刚睁眼就看见宁墨颜向自己走来,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但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
“皇后娘娘让我过来看看你,这几日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宁墨颜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可看到李喻年消瘦一圈,她心里也有种不上来的愧疚。
“我一切都好,身上的伤也快好。”李喻年眼眸不断在她身上游走着,几日未见却发现她早已将忍皮面具摘下,一张精致的脸倒让他有些不习惯。
宁墨颜将食盒放了下来,又亲给李喻年盛了一碗乌鸡汤,缓缓递给了他:“这汤是我亲自炖的,对你身体有好处。”
李喻年吸了吸鼻子,乌鸡汤的香味已经流连于唇齿之间,他端了过来,将一整碗汤水一饮而尽。
看到李喻年身子这么虚弱,都是替自己挡下那一剑才变成这样的,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酸涩,眼眸中的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
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甚至不顾一切冲过来保护自己,为什么自己却一直不相信他,还动了想远离他的念头,她简直觉得自己不是人,没有一点感情。
想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眼眸中的泪水终于流淌下来,她心里更是觉得愧疚不已,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李喻年。
李喻年刚喝完乌鸡汤,看到她哭的稀里哗啦,心里也很是疑惑不解,连忙开口道:“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哭了?”
“对不起”宁墨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忙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哽咽着道:“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