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尹老头活了几十年,见多了人情冷暖,自认也见识过不少做官的,像曹操这样真正一心为民的,甚至为了老百姓跟当地豪族干起来的,不从来没见过,却也绝对少见。
如今世道艰难,活着不易,跟着曹操,是他能够为族人想到的最好的一条路。
“你们也都是自愿的?”虽然知道这些人愿意跟着自己也是生活所迫,待看到眼前众人点头,曹操心里依然生出几分,自己之前在济南国做的那些事情没有白费,所作所为得到人认可的感觉。诡异的心里竟然因为这一村拖后腿的存在出生几分欢喜。
因此,在见到众人确实是真心实意想跟着求条活路,曹操一番恩威并施之后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因为带着这些人严重拖慢了速度,导致他送到洛阳的信都已经送到曹嵩里几日了,他们一行还在回去谯县的路上。
*洛阳
长久以来,曹操跟曹嵩为人行事其实就存在很大分歧,丁敏穿过来后,有她在中间斡旋,父子俩的关系比较之前有所改善。但做事风格、固有的思想观念这种东西,对于成年人来,想要改变几乎不可能,所以父子俩亲近是亲近了些,互相看不上对方行事也是常有的。求同存异即可,丁敏也从来没想过把两人掰到一条道上来。
但是这一次,曹操为了一点点虚名眼睁睁放着到的东郡太守位置不愿意去就职,曹嵩知道后气的那是肺都要炸了,整个人气的都哆嗦了。
曹嵩那么大年纪了,担心再把曹嵩给气出什么好歹来,丁敏当然不能就这么干看着。“阿舅,您别生气了,阿蛮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您要是对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回头去了信好好骂他一顿也就是了,实在气不过打上一顿也行,何苦糟践您自己的身子?”
“是啊是啊,大父”得丁敏眼神示意,曹昂忙跟着劝曹嵩,就连家伙曹铄都被丁敏带过来了,此时正抱着曹嵩的大腿,蹭蹭蹭往上爬,爬到曹嵩身上,还皱着眉头一边叫着,‘大父,不生气’,一边伸出去抹曹嵩眉间,似是要把曹嵩眉间怒去抹去。
那疼人的模样,丁敏看了都受不了。更何况曹嵩这个隔辈的大父?
没多久,一肚子火,几乎气成河豚的曹嵩,情绪就被大两个孙子安抚了下来。
不过,生气还是生气的,因此不等曹操回到谯县,曹嵩叱骂曹操不知所谓、冲动任性,甚至不堪为家主的信件就先到了谯县。
“大兄,阿父这次看来是真的被气坏了。”竟然连大兄‘不堪为家主’这种话都出来了。可大兄是他们这一辈最厉害的啊,哪怕大兄现在辞官回乡,在曹德心里那也是最厉害的。大兄不做家主还有谁能做家主?曹德怀疑他阿父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好在他这话,没在曹嵩跟前,不然曹嵩估计又得气得跳脚。
*
父子哪来的隔夜仇?曹嵩的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估计是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在接连给谯县去了几次信,把曹操骂个狗血淋头,发泄了胸中的怒火之后,曹嵩也就消停了。
还替曹操出头,在汉灵帝刘宏跟前见缝插针的给那几个之前给曹操穿鞋的,打了好几次报告。虽然没能把人撸了职,却也算是帮着曹操出了一口恶气。
丁敏从管家口中得知此事,立马就笑呵呵的当成乐子给远在谯县的曹操学了一回。重点强调其实曹嵩还是心疼他的。
曹操冷哼,心疼他?心疼他,还把他骂的那么狠?那语气就恨不能他死在外面了;心疼他,知道他在老家待着,不知道让他媳妇、孩子回老家陪他?他这回谯县可都一个月了,一些琐事什么的早安排妥当了。
曹操心下傲娇,嘴上却是一点都不肯服软。
曹嵩也一样,父子俩就这样你一封信,我一封信互相别苗头,跟两个孩吵嘴似的,来来回回得有四五回。最后连曹昂这个真正的孩子都看不下去了。“我跟阿馥、阿修、阿叙师兄都没这样吵过嘴。”
事实上,几个孩子虽然不在一处,因为书信往来频繁,关系一直维持的不错,压根没红过脸。
之前丁敏教会曹昂提纯酒精之后,曹昂自己动制作了几瓶酒精,几坛清酒送给阿馥、黄叙、杨修几个伙伴,几个伙伴都很欣喜,也都给回了礼。
丁敏轻笑,“那你要不要提醒一下你大父?”她是做人儿媳妇的这事不太好多管。
曹昂却没她这个顾忌,事实上作为曹家下一代长孙,曹昂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只看曹昂跟曹嵩提了一次后,曹嵩就真的结束了这个幼稚游戏,还主动提出让她带着几个孩子回谯县跟曹操团圆就能看出来了。
“你院子里那套制作清酒的装备,还有工坊里那些会艺的匠人这次你都一起带回去。阿蛮这次惹得事不,你们怕是要在家里多待些日子。有时间你多做些清酒、宝刀。”那都是送礼的好东西,“昂儿,铄儿也都大了,这一次正好也让阿蛮趁好好教导一番。”
丁敏点头,“只是这么一来,阿舅这边”
“我这边你不用操心,上次给谯县去信,我已经提了,叫阿德回来,估摸着,这几天应该就到了,有阿德两口子在,我这你们不用担心。”
丁敏颔首,回去就开始着准备回谯县的事。因几个孩子想曹操了,丁敏原想着收拾好就走,只是这个季节多雨,原先准备出行的日子突然赶上下雨,母子四人又不得不拖了些日子才出发,等回到谯县已经是中平二年七月份了。
“可算是回来了”丁敏带着几个孩子回来,曹操到城门口来接,夫妻,父子,父女差不多一年没见,甫一见面,曹操盯着丁敏半天没挪开眼。“怎么我这出去一趟回来,又黑又瘦,昂儿他们都要不认识了,表妹却还变得更美了。”
丁敏勾唇轻笑,曹昂、囡囡、曹铄三个看看丁敏再转头看看确实黑瘦了不少的曹操,也都跟着笑。
曹铄还学他阿姐囡囡,用捂嘴,可惜太,没捂严实,咯咯笑的他们都听到了。
曹昂扶额,不想去看蠢弟弟。
曹操绷着一张脸三两步走到曹铄跟前,去咯吱他的痒痒肉,逗得曹铄笑的更欢。曹铄咯咯笑着叫“阿母”“大兄”,曹昂心疼弟弟,过去帮忙,然后一家五口笑成一团。
“好了好了,别闹了别闹了”丁敏自己笑的肚子疼,却还是伸去拦那边还在闹的父子仨,待一家人全都止住笑,一年没见彼此间的那点生疏早已烟消云散了。
丁敏他们几年没回来,对谯县生疏不少,看着丁敏他们精神尚可,想着带妻儿逛逛,熟悉熟悉,曹操让跟着丁敏她们一道回来的牛车、匠人们先走。
他自己则像普通人家阿父一样,让儿子在他脖子上骑了一会儿大马,然后才把依依不舍的儿子放下,一边一个牵上曹铄、曹昂,丁敏牵着囡囡,一家五口就这么慢悠悠一边逛着,一边往家走。时不时曹操还会在街边的摊上给曹铄他们买点好吃的好玩的。
“哎呦,这是阿蛮媳妇吧?你带着几个孩子回来了?这是昂儿?哎呦喂,几年没见,几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还真是,囡囡都成大姑娘了,当初离开的时候,这的都还在襁褓中抱着呢,这都能蹦能跳了。”
谯县曹氏乃是大族,族人众多,一家五口刚进县城没多久就遇上两个结伴出来买菜的同族婶子。看到丁敏跟几个孩子,那叫一个稀奇。凑过来了好一会儿话。
还好,丁敏记忆力不错,都还能叫的出来人,不至于太尴尬。“婶子出来买菜的吧?今天就不打扰婶子了,回头再去找婶子话。”
“好好”
打发了两个婶子,一家五口继续往家走,期间又遇上两个族人简单聊了几句。进了大门,还有两个妯娌,直到进了自己院子那道门,丁敏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几个孩子这会儿也已经都蔫蔫的了。
曹操第一时间叫来仆妇把几个孩子带下去洗漱安置,他自己则亲自让人送了热水过来,然后抱着丁敏去洗澡
翌日,丁敏一觉睡到大中午,还好大家都知道她昨天刚回来,没有立马上门打扰。
“醒了?”某方面得了满足,曹操一大早起来,心情好的不行。
丁敏娇嗔了曹操两眼,起身去洗漱。
待她洗完回来,曹操已经贴心的帮她把早饭,不,午饭给端来了。
丁敏也没客气,“你跟孩子们都吃过了?”
“我吃过了,昂儿一大早就带着囡囡、铄儿去子廉家里找阿馥玩去了,午饭也是在子廉家用的。”
丁敏点头,她也实在是饿了,满满一大碗的汤饼全都让她用完了。
用完饭,肚子里有了东西,两口子又稍微腻歪了会开始正事。
曹操之前辞官用的生病做由头,做戏做全套,这次回来后,他也一直待在家里读书没怎么出去,族人那边,除了几个亲近长辈、曹洪也都没怎么见。
“这次正好你们回来,就一起办几桌酒,请了大家伙来热闹热闹志才是我相识多年的好友,这次在济南国,他帮了我不少,后面我从济南国离开,他也跟着我一起回来了。回头我引荐你们见见,他这人好酒,无酒不欢还有尹氏族人,我原以为他们都只是普通农户,会种些地,没想到里面倒是有几个艺不错的匠人”
作者有话要: 第一更,二更尽量明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