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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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方看着这细如白玉的手指,眼神微闪,这开店的事,他也没怎么知道中间的东西,就知道外甥女在镇上开了服装店,具体里面的东西他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大概朱远知道的更多,现在被个姑娘手指着脸这么,真让他有点尴尬。

    李月琴连忙就拦了她,嗔怪地瞧了她一眼,那意思是让她别过分了,然后才对着朱方道,“裳玉就是性子急,你别见怪。”话到这里,她又立即笑眯眯地好奇地问,“你外甥女的店不是她自己开的,而是同国清一道儿开的?”这事她还真没有听,她所有听过的事里面,林校是在村里处过对象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分手了。

    分手这种事,黄志海不介意,黄爱芬不介意,她嘛就当个介绍人,更不会在意了。

    “我就知道阿校开店了,”朱方很直白地回答,往着陈裳玉身上又瞧了一眼,他是见过陈裳玉的,不光一回了,在村里见过,上回乡政府里面也见过陈裳玉,每次见着这个姑娘,他都觉得满眼生辉,甚至他复员回来后听陈裳玉可能同林国清定了亲事,他还有些的失落感,“别的事,我也不知道,我好些日子没回家了。”

    陈裳玉虽然被李月琴拦了一下,面上稍有些不高兴,还是没再什么,就跟量陌生人一样将朱方给量了一眼,待朱方迎上她的视线,——她又不高兴地哼了一记,这哼声很轻,轻得几乎都听不见,她往沙发上一坐,自个动手削起苹果来。

    朱方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她不是没发现,而是这种视线,她往日里都习惯了,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别人没看她,到会让她产生不自在的感觉。

    朱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悄悄地只想想看两眼,可这视线到跟由不得脑袋作主一样,非得多看几眼才罢休,——李月琴看过来,他的脸都红透了,就跟蕃茄快一样了。她是个居委会大妈,自是善解人意,甚至是个极为耐心的客,“这应该不是真事吧,国清那个人怎么会开店,你是不是?”

    朱方不像朱远自就同林国清要好,他同林国清好不到一块儿去,到不是林国清有什么个缺点,而是性格不合,才让他同林国清合不来,——这合不来就合不来了呗,也就没个法,面上那还得招呼,总不至于在村里头不理人,在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真不理人,别人还不得有什么矛盾的,他跟林国清真没有什么矛盾,就是两个不合拍,这不是什么要紧事。

    但他外甥女同林国清一块儿开店,这性质就不一样了,在林国清看来大概没有什么不同,可在朱方眼里那是不一样的——毕竟林校前任对象,快到结婚地步的那个董伟,是林国清的亲外甥,他是不知道林国清的想法,也知道陈裳玉大概的都是真的,可他着实没办法同跟自己外甥分手的女孩一块儿开店。

    他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听到朱方他不太清楚,陈裳玉几不可闻地又哼了一声。

    李月琴听得眉头稍皱,回头瞧了一眼女儿,见她在削苹果,也就收回视线来,拉着朱方在沙发上坐下,“就不提这个事了,你坐着,我去做饭,一会儿就能吃了。”

    朱方坐在陈裳玉对面,颇有点不自在,屁股还没沾到沙发上,他立时就站了起来,朝着李月琴道,“李大姐,我还是先回去了。”

    李月琴讶异地看着他,“怎么了呀,怎么这就要回去,吃了再回去也不迟的。”

    朱方瞥了一眼陈裳玉,自以为做得很隐秘,“我还是回去了,李大姐。”着,他急慌慌地就出了陈家,临走时还再看了一眼陈裳玉,这会儿陈裳玉离他是很近,但不是他能随便接近的人。

    朱方没处过对象,对待女人的想法也是很朴实的,也就只敢多看两眼。

    见他一走,陈裳玉咬着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就像是咬别人身上的肉一样狠,就算是表情再凶猛,因着她的美丽,也就显得有些个美态,“姆妈,你怎么就叫个农村人过来,还想叫他在家里头吃饭?”

    李月琴嗔怪地瞧了她一眼,半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只嘴上道,“可别在你爸跟前这么,心他你。”

    陈裳玉撇撇嘴,“姆妈,那个林校可真有本事,跟林国清的外甥分手了,还能哄得林国清同她一道儿开店。”

    “啊,你林校同国清他外甥处过对象?”李月琴是不介意林校先头处过对象,如今都什么年头了,这种事也正常,可对象是林国清的外甥,这就有点不正常了,“这、这怎么是这个样子?”

    陈裳玉漂亮雪白的脸蛋上显现一丝嫌弃,“姆妈,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人,他林国清也不是什么好人,爸以前还非要我同他订亲呢。”

    “你爸也是为着你好,”李月琴是相信丈夫的眼光的,无奈这眼光这会子也有走眼的时候,就凭着林校同林国清外甥处过对象这事,林国清也不应该同林校一块儿开店的,就算是没事,人家知道这个开店的事,也能想象出来什么艳事儿,“大概,也是你爸看走了眼……”

    “什么看走了眼?”

    李月琴的话还没完,陈乡长就插了句话。

    陈裳玉朝着李月琴看了一眼,嘴上道,“没什么,爸,我就跟姆妈随便呢。”

    陈乡长一直是个平易近人的样子,从来都是不端着的,双手负在身后,慢慢地就进了屋,见着回来的女儿,他也高兴,“在学校怎么样?”

    “还行。”陈裳玉回答得挺敷衍,“还就是那样。”

    陈乡长听了可不满意,“怎么就还行了,话就不能好好?”

    陈裳玉就怕这个,就怕陈乡长较真,连忙就换了口气,“爸,我觉得在学校挺好的,至少不用着为将来的事担心。”

    李月琴到奇怪了,“你还要为着将来的什么事担心?”

    不光李月琴是这个模样,就连陈乡长也是这么个模样。

    陈乡长还摸摸下巴,好像在理顺并不存在的胡子,“这念书还真是念出点什么来了,还晓得知道将来了?”

    “爸——”陈裳玉不依地拉长了声音,“我明年都毕业了,总得要想一想的。”

    李月琴见状,可舍不得女儿发愁,“反正总有去处,你担心个什么呀。老陈,你可得替女儿走走关系,别让女儿去那里穷沟沟里当老师。”

    陈乡长板起了脸,“什么穷沟沟?有你这么当妈的话的?年轻人嘛,更要去历练历练才是,现在去都没去,安排都没有安排下来,到先嫌弃起来了?”

    陈裳玉听到这里,就觉得事情不妙,“爸,我是不去那些个角落地方的。”

    陈乡长看着她,眼神里有些失望,“怎么,别人去得,你就去不得?”

    “我不是去不得,”陈裳玉理所当然道,“我有别的地方能去,为什么非得要去?”

    陈乡长摇头,“正因为你是我女儿,就得去。”

    这得陈裳玉就不高兴了,“爸,你不能这么欺负人。”

    陈乡长还让她这话给逗乐了,“我怎么就欺负人了?”

    陈裳玉真给他气着了,憋着一口气跑上了楼。

    李月琴见着女儿跑上去,心里可心疼了,不赞同地看向陈乡长,“老陈,你可不能把女儿给吓着了,她年轻还呢,你这么吓她,别把她吓出重心思来。”

    陈乡长往沙发上一坐,朝着李月琴深深地看了一眼,“也就你惯的她,我女儿怎么了,我女儿就不能去角落地方了?想当年我不还是从农村里出来,到如今才当了个乡长,你以为我容易?”

    李月琴晓得他这些年的努力,她不光都跟着经历,也跟着一路走过来,自是知道他的辛苦,可——那是她娇滴滴的女儿,就没吃过苦,她哪里舍得叫女儿去那种角落地方,“那你也不能、不能就专往角落地方把女儿给安排了,就算是年轻人要吃苦,也得稍微能过得去一点,起码离咱们乡上近一点,让她回家来也方便些。”

    她话就比较婉转了,不愧是在居委会工作的人。

    陈乡长叹口气,“我也不是非得把她往那种地方安排,你看她脾气这么倔,我话还没完,她就生气往楼上跑,这脾气是真不行。将来她要是嫁了人还是这种脾气,你可怎么办才好?”

    “那怎么的,有点脾气也是好的,省得叫别人欺负了,”李月琴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好,在她眼里,她个女儿样样儿都是好的,“你呀,为什么就不同女儿好好话?非得叫她在楼上哭……”

    陈乡长诧异地看向她,“你听见她在哭了?”

    “没听见,”李月琴放下手中的菜刀,“我是没听见,可我想都想得出来,她肯定在哭。”

    陈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