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是被公子取名叫“秦守”的少年吗？他的声音怎么和姐的那么像？暖玉看着站在身后的瘦弱少年。

    这夜的月光很亮，透过庙顶的破洞射进来，照在秦守的身上，像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看起来很不真实。

    暖玉皱了皱眉。这个秦守是在姐死后才被买下的，没有和姐相处过，应该没有办法模仿姐的声音。难道？

    突然，暖玉想到了“附身”的法，难道是姐有心愿没有完成，所以附在秦守的身上来托话？

    想到这个可能，暖玉不免有些激动，压下了心里的那点恐惧，试探地问，“，姐，是您吗？”

    “当然是我。”秦守露出笑容，走前两步。

    “您有什么嘱咐吗？”暖玉惊喜地问。

    秦守招招，“我有一个秘密，你走进点。”

    暖玉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她不想错过和姐交流的任何一个会。她一直不能接受姐就这么没了。

    等暖玉走到跟前，秦守眨了眨右眼，露出俏皮的神色。

    明明长相不一样，暖玉却感到了熟悉。她捂住心口，眼泪又争气地流了下来。

    “好姐姐，别哭了，我没死。”秦守心疼地看着暖玉，伸在耳后摸了摸，随后揭下一张面皮，露出了一张俏丽的脸。

    暖玉惊呆了，张大了嘴。

    秦守，不，是沈琬蔚伸抱住了暖玉，轻声道，“别出声喔，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呜呜，姐。”暖玉低声抽泣，眼泪掉在沈琬蔚的头发里。

    沈琬蔚轻轻摸着暖玉的后背，默默地陪着。

    过了很久，暖玉平静了下来，有些气恼地挣开怀抱，“姐，你瞒得我们好苦。这些天，我都要难过死了。”

    “好姐姐，别生气啊。我也是没有办法。”沈琬蔚有些心虚，死死抱住暖玉的胳膊，撒娇地晃动，一脸的讨好。

    暖玉哼了一声，还是有些意难平。姐瞒着她们，是不信任她们吗？

    “如果告诉你们，你们会那么悲伤吗？可以让别人相信我是真的死了吗？所以，我是迫不得已。你知道吗？我们离开后，有好几伙人去打听过呢。”

    原来如此。暖玉有些明白了。姐装死，是想躲过别人的耳目。可是，皇上不是下旨，褒奖了沈相一家，并且还积极地寻找姐的下落吗？

    “为什么要装死呢？”暖玉不解地问。

    “因为我要复仇。爹爹他们不能白死！”沈琬蔚脸上恨意骤升，“他们以为给一点好处，就能平息我心里的恨吗？还想借我，竖立好名声。做梦！终有一天，我会让他抵命！”

    “三皇子他们不是服诛了吗？”暖玉并不知道沈琬蔚视楚康帝为仇人。

    自从走陆路以来，沈祯祥就常常告诉她们一些关于帝都的事。

    在三皇子造反的那夜，沈府的下人除了一些参与救火的受伤外，大多安然无恙。自然也包括暖玉的家人。

    沈相一家人的葬礼，是由护国公府的人操办的。

    落葬当天，来了很多重量级的人物。

    楚康帝派了宸王—荆怀琰代为送行。

    活下来的皇子们都派了代表来，韩王和九皇子是亲临现场。

    老对头秦相也领着在清洗后存活下来的大臣们前来送行。

    由于沈从礼的官声一直很好，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所以，也有很多帝都百姓自发来送行。在他们的心里，如果那段时间沈相没有重病，也许就不会有造反的事发生，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

    诸多人中，宸王表现得最痛苦，几近昏厥，博了一个顾念旧情的好名声。

    之后，宸王在朝上提出愿意自行出资重修沈相府

    当她们听到这些时，只是抬了抬眉毛。在她们看来，宸王不过是沽名钓誉，喝人血馒头。按照官方的法，他早就洞悉三皇子的野心，私下警示了楚康帝，并且在宫乱中指挥有方，很快就平定了五城兵马司的造反。

    在她们看来，如果宸王真的对沈相的养育之恩记在心里，就算不派人保护，示警也是可以的。可是，并没有。

    这场造反的真正利益所得者就是已经掌管工部的宸王。他被授权重建帝都，并因此展现了出色的能力，很快得到了百姓的好感。

    知道得越多，沈琬蔚就越发觉得荆怀琰的虚伪，也庆幸预知了未来。考虑到自己的未来将是充满荆棘和未知，她想了一下，“暖玉，我要随二哥哥去北魏。再过几天，就会到顺州，我可以安排你回帝都。”

    “姐，我不要。”暖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不想再分开。

    “你不想和奶娘她们一起吗？”

    “爹娘有我哥哥，妹妹陪着。可是姐，您”暖玉悲伤地看着她。

    沈琬蔚心里一暖。虽然她失去了家人，但是身边还有真心相待的人，真的太幸运了。不过，她更希望暖玉可以过得安宁，哪怕平凡点。

    “好姐姐，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我要走的路很危险，我不想”

    “姐，我不是会后悔的。我要守在你身边!”暖玉斩钉截铁地。

    沈琬蔚了解，暖玉看起来脾气温和，实际上是一个执拗的人，认准的事，九头牛都难以拉回。她很是感动，“既然这样，只要我在，就会竭力保护你的。”

    “姐，是我保护你。”

    “都一样了。”沈琬蔚笑着又抱了抱暖玉，“以后，我们就姐弟相称，好吗？”

    暖玉犹豫了一下，看着姐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关于我乔装改扮的事，你不要告诉芸娘。我不是不信她，而是她的心思不如你细腻，我怕她穿帮。”

    感到受器重的暖玉满心的骄傲。在姐心里，她果然是不一样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暖玉有了改变，不再是对外界漠不关心了，像是在复原，慢慢地又变回了原来的温婉体贴模样。

    芸娘暗自觉得奇怪。经过她仔细地观察，发现暖玉常常会偷瞄秦守。奇怪了，那个子有什么吸引力啊？

    不知是不是留意久了，芸娘竟然在秦守的身上看出那么一点点姐的影子，具体是哪像，又不上来。也许是气质吧。

    想到二公子买下秦守，就是为的让他给姐继香火的，她觉得要好好训练一下这子。这么弱，别早早地翘辫子，那就不好了。

    于是，芸娘就主动要收秦守为徒，教他武功。

    这个提议竟然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支持。

    前往北魏的路途遥远，但是因为有了一个徒弟，芸娘一点儿也不觉得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