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之后，荆怀琰才开口，“本王明白了。”

    虚空却是不信。这人啊，总有一个短板。如果荆怀琰真的明白，应该早就干掉沈琬蔚，而不养虎为患。既然荆怀琰下不了决心，他就要找人了。

    想到这里，虚空没有过多纠缠，起身告辞。

    荆怀琰感到蹊跷，虚空竟然不逼他杀沈琬蔚了？不可能，以虚空的性情，绝对不会轻易放的。

    “王爷，要派人跟着虚空吗？”长平低声问。作为荆怀琰的心腹，他是看着王爷一路的改变。现在的王爷早就不是往日那个清淡如菊的少年了。实话，他是不想看王爷和沈琬蔚决裂的。可是，有些事情无法以人的意志改变。

    “长平，你，琬琬”荆怀琰没有完，眼中的惆怅却明了一切。

    长平默默地站在一边。有些建议，不是他能给的，要看主子怎么想

    当天下朝时，皇后又派人找荆怀琰去宫中。

    不出荆怀琰的所料，皇后已经得知尹正的事，沉着脸，“对已经进攻了，你不还击吗？”

    “皇祖母，秦家不是已经部署了吗？我们只需静待结果。”

    “好一个渔翁得利。今天要去秦家，别忘了。”

    “是。”

    皇后交待了一番，挥退了荆怀琰。

    荆怀琰则按照之前的安排，派出王府长史，去秦家提出订婚之意。

    于是，帝都里的人很快都知道宸王和秦千慧订亲之事，就待明年宸王行过成年礼后成亲

    且，沈琬蔚等人，坐着船，离开帝都，沿着运河一路南行。因为有九皇子送的五个人，船上的生活过得很是精彩。

    郝厨师的做菜水平很高，尤其在处理鱼上面。

    沈琬蔚都跟着学了好几招。经过多次训练，她片鱼片的水平，那是水涨船高，不但厚薄均匀，而且几乎透明。

    至于冯翩翩则跟着绣娘学起了刺绣。

    顾莫言和沈泓瑾主要是对弈。

    两个乐师，时不时地吹个曲子，给众人解闷。

    至于女大夫的推拿水平那是相当一个高。凡是请她推拿过的，个个赞不绝口。

    官船上的很多人，觉得她们过得很是轻松。却不知，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们都聚在顾莫言的船舱里，讨论方案。

    行船了一天后，就到达了津卫。这座城市相当于帝都的副城，有着一个大粮仓。

    顾莫言命令停靠码头，要去粮仓看看。

    如果，江南出现水涝，那么此处的粮仓，就至关紧要了。

    由于是公事，冯翩翩没有下船。

    沈琬蔚和顾莫言、沈泓瑾一起前往。

    顾莫言是钦差，沈琬蔚也不差。因为皇上还颁给她一块令牌，上刻四个大字“如朕亲临”。在这块牌子，她的级别更重了。

    主管粮仓的粮官一听下士兵禀告钦差和福安郡主到了，心里一惊。他们怎么会不请自到呢？

    粮官有一些慌张。

    要知道，粮仓里的粮食并没有装满。他看这些粮食放着也是白白堆那，时间久了，就变成陈米了。于是，他伙同下面的人，偷偷地拿出一部分粮食卖给粮商。

    这时师爷凑了上来，“大人，不用紧张。我们先拖住他们，然后派人去向几大粮商借粮，把外面的几个粮仓装满，不就可以了？”

    “只要外面几个吗？万一，他们要查里面的呢？”

    “里面的，我们不是装了陈米，而且中间都是中空的吗？”师爷笑着提醒。

    是啊。粮官的心情，平复了。往年，为了应对上差来查，他都是这么做的。

    别看，管粮仓的官职很低，都没有品，但是在他的“经营”下，却成了一份肥差。而且，他还拉着大伙一起发财，也不忘记逢年过节地孝敬上差。

    有了利益，自然是上下沆瀣一气了。

    粮仓这里的人，个个肥头大耳的。如果不知道他们身份的人，还会以为是哪家的富家公呢。

    这些年，他在这里混得是风生水起，就算给一品官，他也不想换的。

    “好，交给你去办。本官先去接驾。”粮官起身，正正官服和官帽。

    出发之前，沈琬蔚已经对粮仓了解过了，自然也知道了这里的内幕。第一次得知时，她真是气得不轻，想起了听过的一首诗歌—硕鼠硕鼠，无食我黍这些守粮仓的人，就是一只只贪得无厌的大老鼠。

    开船后，第一天夜里，当她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顾莫言时，他也是气得不行。

    国家设立粮仓的目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比如发生战争，或者是天灾，那就要开仓放粮的。

    可是这些黑透了心的家伙们却只顾自己的私欲，至百姓的生死和国家的安危于不顾，真的该死！

    顾莫言问，“他们贪了多少？”

    “十仓三空，而且剩下的七仓里，有五个都换成了陈米，并且只是堆了前面，后面都是空的。”

    “也是，十仓里只有两仓是真实可用的？！”顾莫言大为震惊。以他的设想，这些人最多贪十之有二，没想到事实却是十之有八！他气恼地重重拍了拍桌子。

    “别激动，和自己的较什么劲。打肿了，我家翩翩会心疼的。”沈琬蔚打趣道。

    冯翩翩瞪了她一眼。

    顾莫言的俊眉紧锁。他做不到像沈琬蔚这般淡定。一想到，一个的粮官都敢如此的无法无天，那么其他位置上的官员呢？他深受打击，晟朝的吏治已经如此腐败了吗？他可以力挽狂澜吗？

    冯翩翩看顾莫言一脸的凝重，轻轻推了推沈琬蔚。

    沈琬蔚心领神会，收起轻松的神色，“顾兄，前途任重道远。但是，我相信官员中一定还有一些不忘初心的。就算无法扫清官场上的一切腐朽，但是我们可以尽力，除掉多少是多少。开始做，总比什么也不做好。你呢？”

    是啊。顾莫言清醒过来。还没有开始，自己就沮丧了。没有士气的战斗，怎么打？他看看沈琬蔚，沈泓瑾还有冯翩翩，意识到不是孤军作战，又燃起了信心和斗志。

    和聪明人合作真好，只要一点就通。沈琬蔚很满意看到他的神情，认真地，“这个毒瘤，我们一定要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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