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金石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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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夙染一脸恭敬的将酒递到叶神医的面前,恳求道:“女子已经将酒替神医买回,恳请神医答应替我父亲诊治。”

    叶神医摇了摇头,淡漠的道:“你这丫头有些不讲道理,酒我难道就不会自己买么?”

    凌夙染咬咬嘴唇,语气坚定的道:“如果叶神医不肯答应,我就让人把陈家酒馆的酒都砸了,到时候我上这两坛酒,你想喝也不让你喝。”

    咦?叶神医露出吃惊的神色。这还是第一次敢有人威胁自己,不由得对凌夙染起了兴趣。

    “你这丫头,脾气比我还大,那我还要听戏,你难道还能连戏班子也砸了不成?”叶神医有些好整以暇的看着凌夙染。

    凌夙染摇摇头,脸儿上有些决然。

    “不就是想要听戏么,我就会唱!”

    这个丫头还真是有趣。叶神医有些好笑道:“你是第一个带酒来找我。还要自己给我唱戏的人,倒是有些意思。”

    叶神医原本就是率性之人,凌夙染的话让他觉得有趣,也有些好奇。

    “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唱,今天我就给你这个会。”他从毛驴上跳了下来,站在那里看着凌夙染。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第一句唱腔刚起,叶神医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凌夙染早已将唱词熟记于胸中,继续唱到:“十七为君妇,心中常悲苦。”

    唱着唱着,似乎是为戏文所动,凌夙染的目中已然含泪。

    “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最后一句戏文唱完,凌夙染已泪流满面。

    “世人知道什么?他们怎能知晓他心中悲苦,他们怎能懂得求而不得之蚀骨之痛!”叶神医突然低吼,目中满是悲愤之情。

    凌夙染看向叶神医,低声道:“都情字难得,叶神医看来是深受其中之苦。”

    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听戏,却不知戏中之意正是的叶神医自己。

    “情字不苦,苦的是人心。”叶神医轻叹一口气,看着凌夙染沉声道。

    当初学医之时,他也曾数年不归,冷落妻子,才会使得她抑郁成疾。再回到家中之后,不管他如何哀求,母亲终是觉得妻子不配再伴他左右。

    如果自己能够早一些学成归来,如果自己能够时常惦念,或许最后也不会落个天人永隔的下场。

    “丫头,有心了。”凌夙染的戏文唱出了他的故事,能有此等充沛情感,定然也是曾经为情所伤之人。

    他不明白,凌夙染心中早已将过去的感情抛弃于身后,只是心中想起前世种种,心有感慨,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叶神医!”凌夙染突然跪倒在地,恳求道:“神医,夙染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恳请叶神医随我回皇城,救我父亲性命。”

    她眼中含泪,面露决绝之意:“当初夙染为了自己私情,曾经筑下大错,如今只愿父亲安好,无心再提儿女私情。”

    “罢了,今日洗已听了。”叶神医拿过凌夙染中的两坛酒,淡淡道:“酒我也下,自然也会答应你的请求。”

    凌夙染大喜,感激不尽的道:“夙染多谢叶神医!”

    三日后,是凌夙染回门的日子。

    想到就能替父亲诊治,凌夙染内心暗自欣喜,只是还需要墨玄宸的配合。

    “宸王殿下,夙染有一个不情之请。”凌夙染亲自替墨玄宸更衣,表情似乎有些迟疑。墨玄宸不动声色,看着凌夙染,等她开口。

    唯恐墨玄宸拒绝,凌夙染直接让绿荷带了一个人进来,对墨玄宸道:“这是姑姑派来服侍我们的厮,先前在姑姑府里一直也是他随我差遣,办事也算利落。”

    “所以,这次可不可以多带一个厮回去,你也知道,姑姑也是怕我在王府不习惯,有个趁的厮,总还是好一些。”

    她明白当初傅姬所派之人,都是她的心腹,墨玄宸也已然熟悉。所以将姑姑凌欢悦抬出来,纵使是墨玄宸也不得不给这个面子。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人带进将军府而不让傅姬怀疑,因为这个厮根本就不是并肩王府的下人,而是叶神医所扮。

    如果真的是并肩王夫妇派来的人,自然会亲自向他报备,又何须凌夙染这样躲躲闪闪。

    墨玄宸心中暗自笑笑,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不管凌夙染有什么计划,只要不妨碍自己,墨玄宸并不打算拆穿她。

    况且这次卖凌夙染一个人情,待到以后,她或许还会感激自己。

    事情如此顺利,凌夙染简直欣喜若狂。

    她派绿荷带着叶神医紧紧跟在他们的马车之后,一步一步向着将军府前行。

    “宸王殿下,染儿,你们终于到了,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傅姬笑魇如花,看似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拉着凌夙染的不住的嘘寒问暖。

    凌夙染点头谢过傅姬,跟着墨玄宸身后走近将军府,就看到凌初月正目光愤恨的看着自己。

    凌夙染内心暗自思索,这次回来,她以为凌初月会有所收敛,却不料似乎看到自己更为愤恨。

    难道,傅姬又对凌初月了什么不成?

    与傅姬的老谋深算不同,凌初月在自己面前从来也不曾真正伪装自己。

    她对于自己的嫉妒之情,从来就不加以掩饰。

    “初月,你愣在那里做什么,你和染儿姐妹好久不见,理应多亲近亲近才是。”傅姬有些不悦的斥责凌初月道。

    凌夙染轻笑一声,柔声道:“母亲,不要责怪初月了,我嫁入宸王府,以后回来的时日没有以往多,以后还得靠初月多加照顾父亲母亲。”

    “凌夙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用你假惺惺替我好话,你这是在讽刺我嫁不出去,只能在家里侍奉父母亲吧!”凌初月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凌夙染装作大惑不解的样子,迟疑的看了傅姬和凌初月一眼,喃喃道:“初月,你这么是误会我了,我真的并无此意。”

    看似和以往一样软弱可欺,凌夙染一副生怕错话的样子,可是傅姬却觉得凌夙染话中有话。

    方才自己搀扶着她踏入府中,凌夙染虽然有些受宠若惊,但却敢直视自己的目光,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或许她并没有嘲讽凌初月之意,但是凌夙染身上的一股气势却让傅姬内心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