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夙染也随他起身，取来沾湿的热帕子，替墨玄宸擦脸。

    二人都没有提及刚刚的事情，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如风过水无痕。

    墨玄宸背着身，声音有些嘶哑得道：“我自己来吧。”

    凌夙染从后面拥着他，将头倚在墨玄宸背上，轻声道：“王爷，如果我真得有了孩子，我希望你能知道，我很开心，很幸福。”

    墨玄宸没有什么，凌夙染轻轻一笑：“这个孩子，是因为我们相爱，才来到这个世间的，对吗？”

    “嗯。”

    墨玄宸只觉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千言万语在心间，话到嘴边，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是。

    凌夙染目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若是男孩儿呢，王爷就从他时候，教授武艺，我就负责带他到处疯跑疯玩。若是个女孩子那也一样！我们的女儿，才不要囿于内宅，学什么三从四德的规矩呢。”

    墨玄宸轻哼，隐隐还有鼻音：“本王早就猜到了，定是因为你惫懒，所以也看不得女儿吃苦。不过——”

    他顿了顿，轻笑起来，又恢复如他从前般，还是那个叱咤朝廷，肆意昂扬的宸王殿下：“我墨玄宸的儿女，自不该受这世间规矩束缚。”

    他受够了礼教束缚之苦，当然希望他的孩子们如雄鹰，自由自在翱翔于这世间，不然，还算什么父亲。

    墨玄宸回身，轻轻将凌夙染拥在怀中，紧紧抱着她，直到两人的体温交汇在一处，温暖着彼此：“染儿，谢谢你。”

    谢你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让我知道，我还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

    齐国公府

    齐国公陈成，先后娶了两位夫人，不过他的第一任夫人早在陈家发迹前就与其母亲一同“暴毙”而亡。

    不出三月，陈成便在皇后娘娘的撮合下，娶了京中有名的寡妇柏氏的妹妹，柏氏。

    大柏氏嫁的是前朝丞相，待唐国覆灭，前朝的丞相也殉了国。

    感念前丞相之忠，新皇墨珉册封投诚的大柏氏为晋城夫人。

    这大柏氏也不为亡夫守节，很快便花名在外，成了京中有名的尤物，自然也是朝廷乐意见到的。

    柏氏不似其姐，倒养的金尊玉贵，皇后娘娘与大柏氏一拍即合，为哥哥妹妹做了亲家。

    是以，虽陈成年长，生的女儿陈璎珞，却还比墨玄奕要上许多——他亡妻也不是没有孩子，只母族贫寒，柏氏嫁过来不多久，也一病而亡。

    也不晓得是夫妻俩孽事做的多，还是怎的，报应在了子嗣上。

    陈家夫妻俩成婚后，只诞下女璎珞，便再无所出。纵柏氏有孕，也不足三月便自然流产，夫妻二个自然把这唯一的女儿视作掌间明珠，呵护备至。

    而今柏氏听闻女儿被皇后训斥，还带着一枚摔碎的镯子归来，气的她直接砸烂了一屋子的陈设。

    “去，问问老爷回来没有。”柏氏乱了发髻，红着眼睛，让丫鬟去书房请人。

    谁知丫鬟没一时就跑了回来，站在满地碎瓷的屋里，战战兢兢回话：“禀夫人，老爷他已经知道此事了，让您不要放在心上，没什么了不得的。”

    柏氏捧着那枚玉镯子，摔了也不敢，扔也不能，恶狠狠磨牙：“没什么了不得的？好大的口气，合着他们兄妹俩做局，非要拿了我女儿入宫填位子？”

    陈璎珞腕上捂着冰过的帕子，仍在嘶嘶呼痛。

    在御花园，她被皇后娘娘一推，摔在了地上，掌也擦破了皮，膝盖更是红肿一片。

    那虽然是她的姑母，可陈璎珞哪里敢放肆，什么都没，回来后才敢敷药。

    见父亲也不管自己了，陈璎珞噙着泪，痴痴望向母亲求助：“娘，女儿好怕。您是没瞧见，今日姑母好似要吃了女儿一样从前是姑侄，可入了宫，就是婆媳。从来只有挑理的婆婆，儿媳妇就是那受苦受难的，这天家的媳妇就更不好当了。娘，女儿不想入宫。”

    陈璎珞想到皇后，想到太子，哭的更厉害了。

    “太子有那么多女人，东宫都快放不下了，男的女的脏的臭的，就没有他忌口的！听，南边赈灾，他还拐了个南女回来，真的没得下贱！”

    陈璎珞口中含混，抹着泪，诉苦道：“前儿陛下才训斥，他也不肯听的。陛下分明已动了废太子的心思，娘，您就劝劝爹，何必非得与东宫绑在一条船上？非得一道儿沉沦吗，便是把女儿嫁出去联姻，女儿都没半个不字。”

    她实在是没了法子。

    墨玄奕那种男子，本是陈璎珞最厌弃的人了，偏偏以前是自家表哥，现在又快要成为自己的夫君。

    这种姻缘，许是旁人家女孩儿求都求不来的。可对于本就是天之娇女的陈璎珞，压根不稀罕，甚至恨不得立时甩掉才舒坦。

    柏氏先还心内烦躁，可听到后头，见女儿如此反对嫁去东宫，又有些为难：“咱家到底是靠着皇后娘娘起来的，许多时候，连你娘亲我都得忍着。还有你父亲，你姨母，总得为他们打算。”

    “娘为父亲，为姨母考虑，却不为女儿考虑？”陈璎珞伏在榻上哭的越来越委屈。

    “好了，好了，待会儿你父亲过来，我亲自与他。”

    柏氏嘴上应承着，实则心中也没点主意。

    她能有今日，靠的就是大柏氏，还有夫君齐国公，而这两个人，现在所依托的，都是皇后与东宫，现在再改旗易帜已经晚了。

    上了贼船，哪还容你轻易下得。

    陈璎珞回房，又哭了一场，看着帷幔的飘带，心想着，还不若现在就吊死，也省的入宫后受搓磨，一了百了多好。

    突然听到外头窗棱响动，陈璎珞还以为是哪个丫鬟不当心，她心绪不佳，早将身边的丫鬟婆子打发了出去，此时蹙眉问：“谁在外头呢？”

    “想不想摆脱这该死的命运？”

    陈璎珞低声一呼。

    这声音低沉嘶哑，应是个苍老沧桑妇人？明显不是她丫鬟婆子的声音！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