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中深意，陈成明白。

    他眼眶发红。

    其实，早该明白的，早在当日听从皇后的话，去害人，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时候，他就该明白，自己早晚有这么一日。

    他深吸口气，缓步走进了殿内。

    却凌夙染。

    原是在荣国公府陪着老夫人的。

    祖孙两个平日里见面次数不多，大部分时候，凌夙染入府的时候，老夫人都在昏睡。

    如今精神这样好，自然要多陪陪。

    待荣国公老夫人昏睡过去，凌夙染上了马车正要走，却见到本该入宫的叶祁升回府了。

    “表哥，你怎么回来了，可是事有不顺？”

    凌夙染吓了一跳。

    叶祁升的脸色实在不上好，阴沉森寒。

    凌夙染一时间以为陈成跑了，亦或是墨玄宸出了事。

    见吓到了表明，叶祁升忙道：“没有，只是宸王殿下忧心你，叫我回来瞧瞧。”

    不对。

    凌夙染瞧出他是在撒谎，马上就要往宫中去。

    叶祁升怕她出事，伤了自己和孩子，忙将墨玄宸瞧着齐国公不大对劲的事了，“就是这样的，王爷叫我先回来，他自己与京兆尹带着齐国公入宫去了。”

    凌夙染蹙眉听着：“夫君他不对劲？”

    “是，殿下太顺了。”

    叶祁升一开始还觉得墨玄宸想多了。

    可回府的路上，他回忆了很多——祖父与父亲，都不是蠢物。

    栽在陈成中，可以是全无防备，但之后调查全无进展，也足以明陈成此人不简单，智计百出，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疏漏。

    凌夙染想了想：“我还是得入宫一趟。”

    叶祁升看着她，凌夙染叹道：“夫君独自一人入宫，我不大放心。”

    语气中，是浓浓的担忧。

    叶祁升知道他们夫妻二个感情好，不过墨玄宸是陛下最信重的皇子，出了什么岔子都伤不到他。

    想了想，便也放下心来，交代嘱咐道：“那你路上心，慢一些也无妨。”

    凌夙染欢快应了，上了马车往宫中去。

    叶祁升暗暗腹诽，只怕担忧是假的，相思才是真的。

    早就听闻宸王夫妇感情要好，他以前还没怎么当真，他自己的父母当年就甚是恩爱，是以叶祁升总觉得，旁人都没有自己的父母那样，情比金坚——这也是他为何这许多年，都没有订下亲事的缘由。

    他想，夫妻，就该似父母那样。若不能得一心人，那婚约不订也罢。

    直到见证了墨玄宸与表妹的定情。

    直到，他遇到了夜琉月。

    叶祁升摇头轻笑，回府探望祖母去了。

    凌夙染直入乾清宫，没多时就赶到了。

    远远的，看见一个侍人正与温雪衣着什么。

    凌夙染心下纳罕：这温雪衣，跑乾清宫干嘛来了。

    别她一个太子妾侍，陛下不甚待见，便是从前她是镇南王的女儿，都未见过圣颜的。

    不知又搞什么古怪。

    凌夙染心着，不及多想，赶进了乾清宫，朝见天颜。

    京兆尹胆儿，不过条理却清晰，只是宸王殿下找到他，然后裹着齐国公一道儿入宫来分了。

    他觑着墨玄宸脸色，到底没把叶祁升抖落出来。

    不管墨玄宸什么意思，为何不让陛下知晓这其中还有荣国公世子的存在，京兆尹只把自己知道的一番交代，便闭口不言了。

    墨珉自然要问墨玄宸为何会派兵守在荣国公府。

    墨玄宸道：“是染儿，孕后便爱胡思乱想，一夜里做梦，忧心荣国公老夫人那边。儿臣想着，妇人多思，不若先依着她。派了几个侍卫过去守着罢了。”

    结果就发现了雀儿，发现了杀。

    如此捉拿下这些人，询问过后，直指齐国公陈成。

    墨珉凝眉，看向陈成：“宸王所言，齐国公可有辩解？”

    陈成自然大呼冤枉：“请陛下做主，臣真的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百般陈述，又暗示墨玄宸是被女人蒙蔽，故意找茬儿。

    墨玄宸用不得刑，不代表墨珉不可。

    也不审齐国公，而是把墨玄宸捆进宫的一溜儿虾兵蟹将拿下，让慎行司动。

    人才叫慎行司捆出去，外间内侍进来，战战兢兢禀道：“启奏陛下，宫外齐国公府派人来给国公爷带个口信儿是陈氏嫡女，陈璎珞姐吊死在了凌家凌大将军府门横梁上，并留下血书，痛陈宸王妃为妖女，害东宫不算，还要害她全家。”

    墨珉皱着眉头：“什么陈氏女，什么意思，璎珞那丫头怎么会死？哪个不开眼的往宫中瞎传消息。”

    太监噗通跪倒在地。

    不难以置信的京兆尹与墨玄宸，陈成已睚眦欲裂，痛苦吼道：“这不可能！我女怎会寻死。”

    陈璎珞是他独女。

    唯一活着的孩子，柏氏以及柏氏给陈成纳的妾，也不是没再有过身孕。

    奈何，除了陈璎珞，就没一个孩子立得住的。

    而今噩耗传来，陈成如何受得住。

    却突然想起刚刚那内侍的话，痛苦之下，他大骂墨玄宸欺人太甚，冤枉他不成，竟要逼死她的女儿。

    陈成悲愤，冲墨珉道：“臣人到中年，惟此一女。旁人许不懂，但陛下定能懂得臣一颗为父的心。臣不忠，先去了！”

    着，陈成欲要触柱，被京兆尹一把拦了。

    奈何他存了死志，一次不成，转身拔了侍卫长剑，当场自刎而死。

    鲜血淋漓，洒满大殿。

    墨珉受惊，惶然间怒斥墨玄宸胡来。

    侍卫们匆匆进殿内护驾，将尸体搬运出去。

    又有内侍扫去殿上鲜血。

    嗅着血腥味，墨珉直觉头痛欲裂，青筋直跳，怒喝中失了理智，吼道：“朕知道你一心要为凌夙染做点什么事情，先是觉得荣国公冤枉了，再是觉得凌峰冤枉了，如此非但与坤宁宫、东宫撕破脸，居然还将齐国公给逼死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凌夙染跑进乾清宫，恰撞上这一幕。

    她不知陈成为何寻死，但墨珉的话，直接墨玄宸要背黑锅了，忙急切道：“陛下，都怪臣媳，与宸王殿下无关，是臣媳急切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