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 清明的雨可能会迟到, 不会不到。

    春雨连绵，接连一个礼拜的春雨, 让空气都仿佛变了质, 带着霉味。

    唐清流去财务处帮导师交了资料，从行政楼出来, 外面淅淅沥沥的正在下雨。

    她来时雨还没有下, 也没有带雨伞，立在行政楼一楼大厅的出口处，等雨停了再走。

    冯扬从楼上下来, 注意到楼下的倩影, 认出是她，走上来笑道：“正想找你呢, 碰的倒巧。”

    淫雨缠？绵, 下的人心都是湿的。

    唐清流的语声细软，温温柔柔地问：“冯老师找我什么事？”

    .

    一雨便是冬，春分后天气回暖得快, 热得可以穿单衣，几天雨下的仿佛一下子回到立春前的冬末。

    唐清流穿得不算单薄，本可以应付这样恶劣的天气, 因行政楼一楼的前后门都开着, 有过堂风，凉飕飕的，吹得她全身上下都是冷的。

    她抱紧怀中的书。

    冯扬留意到她白生生的手上没有戴戒指。路遇始终没有对外发布和唐清流离婚的声明, 但层出不穷的道消息他们离婚了。

    冯扬一直关注这事，见唐清流不再戴戒指，心想消息竟然是真的，两人确实离婚了。

    他眼睛亮了亮，体贴地脱下外套披在唐清流的肩上。

    唐清流想拒绝。

    冯扬帮她拢着衣裳：“穿上吧，怪冷的。”

    唐清流一六几的身高不算很高挑，但也绝对不矮，穿着冯扬宽大的外套，人像瞬间了一个号，娇玲？珑起来。

    她抬起头，精致的眉眼像技艺高超的画师，照着烟雨蒙蒙的江南山水画出来的，灵气逼人，清艳不可方物。

    冯扬微微失神。

    唐清流没有再扭扭捏捏地拒绝，细声细气地道谢：“谢谢冯老师。”

    .

    冯扬也没有带伞，他的车停得不远，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我车里有伞，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也到时间吃饭了，我请你吃饭，吃完饭我们再。”

    时间充裕，冯扬开着车带唐清流去外面吃。苏言给唐清流电话，问她在哪，也要请她吃饭。

    唐清流：“不用了，我和冯老师出来了，我们现在在外面吃呢。”

    苏言问她：“你怎么会和冯老师在一起？”

    唐清流回：“我们偶然遇上的。”

    苏言顿了顿，“那你吃了饭还回学校么？我记得你下午没课的。”

    “是没课。”

    “你算做什么？”

    “回学校看书吧。”

    她现在生活单调得很，除了学习也没其他事了。

    .

    苏言约唐清流下午在图书馆见面，唐清流挂了电话，冯扬问她：“苏言应该挺忙的吧？你最近经常和他见面么？”

    苏言接下来有个中期考核，中期考核过不了会影响他的学位论文。他最近在忙这个，经常去图书馆看书，和唐清流碰面的机会很多。

    唐清流：“他快要中期考核了，最近在准备这个，经常去图书馆看书，我们偶尔会碰到。”

    她用的是偶尔，冯扬猜次数肯定不少，苏言喜欢唐清流他是知道的。

    不管是苏言的年纪，还是他的家世，配唐清流都比冯扬有优势。

    冯扬早前虽对唐清流有好感，因为有苏言珠玉在侧，情知表白了也不会有结果，从没向唐清流袒露过他的心意。

    唐清流现在离婚了，苏言再次回到她身边，时间仿佛又回到两年前。

    但此时的苏言，家世再不是他的优势，反成了他最大的劣势，冯扬觉得有必要和他争一争。

    他比苏言还早认识唐清流，最让他心动的女孩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好，他已经放弃过一次，这次什么都要争取一下。

    .

    冯扬清清嗓子，“我听苏家和路家的关系非比寻常，苏家人只怕不会希望你和苏言有太多来往。”

    冯扬是做过功课的，知道苏家和路家是姻亲关系，苏言是路遇的亲表弟。和表哥离婚的女人又和表弟在一起，以路苏两家的家世，不可能接受的。

    再加唐清流的名声不好，苏家人更不可能同意她和苏言在一起了。

    冯扬这话的和路遇不谋而合。

    唐清流怔了怔，放在餐桌上的手不自禁地握成拳状。

    冯扬伸手覆在她白皙的手背上，“你别嫌我多事，我也是为你好，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唐清流极浅地笑了下，缓缓地抽回手，“谢谢冯老师，我都知道的。对了，冯老师有事找我，是什么事？”

    冯扬想起原意，笑道：“是这样的......”

    .

    尽管唐清流觉得她和苏言没什么，和冯扬谈过后，仍是有意识地疏远苏言。

    她很少再去图书馆自习，学校给学生准备的有专门用来自习的教室，她没课就去那里。

    苏雪的妈妈赵彤给她电话，请她喝咖啡。唐清流去到咖啡厅，赵彤已在那里等她了。

    唐清流在她对面坐下，歉意地道：“刚下课，让阿姨久等了。”

    赵彤十分和气地笑道：“没事，我也刚到，你学习重要。”

    问唐清流喝什么，帮她叫了喝的来。

    .

    唐清流接到赵彤的电话，就猜到她要和她谈什么，她低着眼帘抿了口咖啡，舌尖润了润嘴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问：“不知阿姨找我过来什么事？”

    赵彤不露痕迹地量她，姑娘长得是真漂亮，咖啡厅的桌子，她和她对面而坐，那么近的距离，在她雪白细腻的肌肤上看不到丁点瑕疵。

    她长如蝶翼的睫毛又浓又密，轻轻地扇动着，一双漆黑如墨的水眸像潋滟着清亮的波光，雾蒙蒙的，仿佛会话。

    秀鼻高挺，唇若丹霞。

    饶是赵彤挑剔，也必须得承认，眼前的姑娘在身材长相上，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

    “你以前都是跟着阿遇叫我舅妈的，突然改口叫阿姨，听着还真不习惯。”赵彤优雅地喝了口咖啡，笑了笑。

    唐清流和路遇订婚后，路家那边的亲戚都是路遇叫什么，她跟着叫什么。

    她以前的确是叫赵彤舅妈。

    赵彤问她：“你和阿遇真的没可能了么？”

    唐清流摇头。

    赵彤叹息，“那真怪可惜的。”

    如果不是苏雪告诉唐清流，她妈在撮合赵思而和路遇，唐清流可能会真以为赵彤是为她和路遇的分开可惜。

    没接话。

    赵彤：“我听你最近在和言交往是不是？”

    终于来了，就知道她是找她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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