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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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年初七,又叫开年日, 是个好日子;唐煜已经住院九天,伤口开始结巴,医生恢复良好, 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得知这个消息胥很高兴, 可闵麟心情却依旧沉重;周老来给唐煜做手术那天跟他过的话一直压在他心里,就没轻松过。

    “医院伯伯, 那明天父亲可以出去一会儿吗?”

    病房的人一愣,奇怪看向胥, 不懂他怎么突然想让唐煜出去。

    胥看看唐煜又看看闵麟, 然后转头看向管家爷爷,见他笑着对自点点头,胥迎着众人的目光解释道, “我想明天去拜佛主,跟父亲,爸爸一起去。”

    院长有点为难, 十五前无论B市哪座庙都是人满为患, 唐煜的哮喘这几天得益于周老的药没再咳血, 可到底不适于出现在拥挤的地方, 更何况,这时庙里香火正旺,正常人站在那里那受不了, 何况唐煜。

    思虑过后,在胥期盼的目光中,院长还是回道,“少爷,这可能不行。”

    脸闪过失望,不过瞬间即逝,胥笑道,“没关系。”

    “去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胥猛然抬头看向唐煜,先是高兴一笑,接着道,“父亲,我不去了,等父亲好再去。”

    唐煜对胥招招手,等他走来,大手按在他脑袋瓜上,“没关系,我跟胥一起去,到时候我不进去就好。”

    完,唐煜俯到胥耳边声道,“我也有愿望要求佛主,到时胥帮我一起求好吗?”

    胥看着唐煜一笑,用力点点头,郑重的“唔”一声,那样子就像唐煜派给他什么重要的任务似的。

    俩父子凑在一块兴高采烈的样子让闵麟原本要拒绝的话没出去,最后默认这个行程。胥最高兴,拉着管家兴冲冲回唐宅准备明天去拜神的贡品,闵麟则是跟着医生一起离开。须臾间,就剩下唐煜一个人。

    把门口的保镖叫进,唐煜拨出电话,响几下那边就有人接起。

    微眯起眼,神色透出一般危险,唐煜冷冷出声,“艾德*冯*俾斯麦,宁在M国的报告你作假?”

    “唐总果然聪明。”

    “我给你一天时间,完整的资料无法到达我手上,你就让唐泽心,那双碰过宁的手,我不介意现在收回来。”闭起眼,唐泽抱着宁的画面从脑海划过,杀意从心底涌现,唐煜有种嗜血的欲望。

    “唐煜,当年泽可没碰过那鬼,你这样盯着他未免太过份,我艾德*冯*俾斯麦也不是吃素的,要不是泽一直在给你求情,你以为我真能让你压着。”

    唐煜冷笑出声,“是吗?要不试试?”

    “你疯了。”

    “我早疯了。”唐煜承认的毫不犹豫,他的精神状态有异样他不是不知,他越来越偏执,越来疯狂他不是不知,可他就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有时他也会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在控制着,努力控制着,他不敢让这样的自己被宁知道,他害怕宁对他,你不是昭华,也已经不是以前的唐煜,我只爱昭华,只爱哥哥,这样的你不是他们,唐煜那么害怕,害怕宁知道真相,他不敢。

    艾德*冯*俾斯麦气极反笑,“很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真相,我也不必再瞒你,五分钟后,报告会传到这个手机上。”

    电话挂掉后,艾德*冯*俾斯麦的报告果然传过来了;唐煜花很短的时间便看完,然后闭着眼,倚躺在床上默默忍受着内心的痛楚。

    他就DNA不可能出错,那为什么闵麟与宁的DNA有出入,原来他感染过,原来他换过骨髓,唐煜无法想象,他仅是3ji轻度灼伤就去掉半条命,可宁3ji重伤,在病床上躺了半年,那时他还有着胥,他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他怎么就那么该死。

    “嘭!”

    用力一拳砸在病床上,胸膛立即传来阵阵的痛疼;冷汗从额头滑下,唐煜急喘着气,脑门直发晕,喉咙发痒,唐煜猛然激烈咳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把门外的保镖惊到,连忙敲门,叫着,“少爷怎么了?”

    “砰”里面却突然传来玻璃摔碎声,保镖再不顾不得其它,用力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唐煜连带着输液瓶一起摔倒在地上,地面上玻璃碎一地,唐煜手按在玻璃碎上,用力咳嗽着,嘴角丝丝血迹流出,保镖刹时懵了一下,正想跑上去,身后突然窜出一身影越过他,冲向唐煜。

    闵麟快速把唐煜抱到床上,一手按住他臂膀,一手用手轻按住他胸膛,压住他咳嗽的大动作。

    这时唐煜的胸膛已经溢出血水,染红绷带;不过片刻,医生已经过来,除唐煜跟医生外,众人退出去;闵麟拿着从地上拾到的手机翻看着还没关掉的内容,这是他在M国治疗时的报告,很详细,包括‘闵麟’的死亡,楚攸宁的感染,换骨髓,胥的出生,很详细。

    这报告里面的东西如果没看到,闵麟快忘记了,原来当初自己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可已经八年快九年了,他几乎都忘了。

    唐煜的治疗花去大半个时,闵麟再进去唐煜胸膛的绷带已经换过,看着脸色苍白的唐煜虚躺在床上吸着氧,闵麟大步走过去,把手机屏幕放到唐煜面前,“你就是为这该死的东西犯病?”

    “啪!”

    手机被闵麟用力砸向地面,瞬间碎成渣;闵麟猛然俯下身,凑近唐煜,咬牙道,“你查的还不够吗?你还想知道什么?”

    唐煜的眼神有愧疚,有痛苦,太多太复杂了。闵麟用力揉揉额角,走到病房窗外望着外面皑皑白雪,思绪一片混乱;胸膛激烈起伏着,闵麟用力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的怒气。

    唐煜艰难转过头,望着闵麟的寂寥的背影,渐渐泛红眼,“呜呜唔唔”想开口话,嘴巴却被氧气罩罩着;唐煜受不住这样的闵麟,哆嗦着手想把氧气罩拉下,却被猛然回身的闵麟抓个正着,刹时,闵麟目眦尽裂,几个大步跨回床边,一掌拍开唐煜的手,气的直发颤抖。

    “nitama的想找死,老子现在就掐死你,省得心烦。”

    承受着闵麟的怒气,唐煜巍巍伸出手,抓住闵麟的手,倔强而坚持把他拉下来,伸出双手抱住他,隔着氧气罩,喃喃叫着,“……宁……宁……”

    闵麟闭上眼虚躺在唐煜怀中,听着这人的声声叫唤,心如刀割。

    这段插曲的出现导致第二天的拜神活动被暂停,胥望着又吸上氧气的父亲,紧挨在床边不肯走,的他心情越来越沉重,在这一刻,他恨不得立即长大,学会很好的医术,治好父亲。

    待到第四日,唐煜终于可以下床走动,而拜神行动也在这天提上日程。

    唐宅里,胥大天早就醒了,跑上跑下换衣服、拿东西,不亦乐乎;管家把香、香烛、水果,点心装好,牵着胥就出发;俩人来到医院,唐煜也已经穿戴整齐,不过因为他伤口还没完全好,衣服穿大一号,看上去人更加瘦削,给人一种空荡荡感。

    闵麟站在旁边看的难受,走到唐煜身边 ,帮他整整衣领道,“下顿开始加餐。”

    唐煜拉下闵麟的手握在掌心中,含笑应好;自那天过来,唐煜不知道宁是想通还是怎么了,这些天给他的感觉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就像,就像这个人也在爱着他。

    一家三口外带管家,顺带四条尾巴,唐九、立、沈凌、古一昂一起来到雍和宫,由于唐煜身体太差,众人给他找个凉快点的地方坐着,便嘻笑着离开,从远处看,这颇有点凄凉,不过唐煜却不觉得,因为他身边还坐着他最在乎的人。

    闵麟拿出保温瓶倒杯水递给唐煜,“累吗?”

    唐煜笑着摇摇头,接过闵麟的水一口喝下,环视四周,这里的景色熟悉又陌生。

    “宁,我们也去拜拜佛主吧!”

    闵麟直接否决,从保镖手上接过一件外套,站起身走到唐煜身后给他披上。

    唐煜没因闵麟的拒绝而妥协,而是继续道,“宁,我跟佛主祈过两次愿,让他保佑我们一直在一起,可到最后总是要分开,我琢磨来,琢磨去都想不明白,那天无意听管家,祈了愿,得还,才能长久,否则佛主会把愿收回去的。”

    “乱讲。”

    “我记得当初可是宁先带我来许愿的。”微垂着头,唐煜抓着闵麟的手把玩着,微偏过头,似乎在思考,又似在专心一志玩着闵麟的手。

    闵麟想了想,回道,“不行,里面香火太盛,对身体不好。”

    “我们远远站着就好,至少要见佛主一面不是。”

    “佛主未必想见你一面。”

    “宁。”

    挨近闵麟,唐煜微侧斜身体,环住闵麟的腰,把头轻埋在闵麟颈间,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心底涌起阵阵的感动,这样,真好。

    看唐煜不衣不挠的样子闵麟其实也有点心动,当初他能带昭华来,证明他心底多少还是有点期盼;虽然他没把他们的分离按在佛主身上,但想到唐煜的身体,闵麟多少还是有点在意。

    闵胥跟着管家爷爷先是还愿,然后又跟佛主许下一家人永远在一起的愿望,再帮父亲许下要跟爸爸永远在一起的愿望便跟着管家爷爷往外走。

    “哎哟,忘捐香火钱了,少爷在这等等,我去去就来。”

    胥点点头,答应不乱跑后,管家就急匆匆的走了;跟着过来的四人也不知道哪去,胥便无聊在门口站一会。

    四周环视,远远的,胥看到一个比自己的孩穿着旧的厚厚僧服坐在一个角落里,他旁边立着根竹杆,竹杆上一条巴掌宽垂下的白布写着四个字:神机妙算。

    胥看着有趣便快步来到孩面前,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直缩着脖子,把头埋在衣襟前的孩抬起头,看到是一个比自己大点的男孩,穿着一身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的样子,立即扯开干裂的嘴巴笑道,“看看……”

    孩板直身,伸出长着冷疮的手拍拍白布,“神机妙算,不灵不要钱。”

    “算命的?”

    “切,算命,算命算什么,我是黄半仙,知道什么叫黄半仙吗?那是半个神仙的意思,上窥天意,下测鬼神,往前算三生,往后推三世。”

    一张俊秀的脸冷得通红,时不时还吸吸鼻子,看样子很可怜似的,可孩的脸上却盛满笑意,在这寒冬中,给人感觉很温暖。

    黄半仙胥知道,他爱看杂书,看到不少书上记载过,可一般自称黄半仙的不都是白胡子老爷爷吗?可是这个孩看上去却比自己还。而且书上也了,这都是骗人的,不能信。

    “你早点回家吧!这里很冷的。”

    胥完就要走,却被突然扑过来的孩拉住,回过头,见孩谄媚笑道,“客官,别走啊!算一命?看您有缘,又是大新年,就意思下红包好了。”

    “我不用算命。”

    “啧,您还不用算,您家人呢?来求平安的吧!家里有人病了,病得不轻吧!”孩死扒着闵胥不放手,笑的死皮赖脸却给人一脸诚恳的感觉。

    闵胥被唬住了,一下子严肃起来,盯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孩问道,“你怎么知道?”

    孩贼笑着,吸吸鼻子,伸出手,用食指跟拇指轻轻搓着,眼亮晶晶的,满脸期待。胥一脸懵然,不太懂他的意思。

    孩偏头暗暗咬牙,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被养在金笼子里面,哪见过这种市井民的动作。偷偷努努嘴,孩转脸又是一脸真诚笑意,“这个您不知道吧!在我们这行,可不能无偿算命,会折寿的,客官您要问命,就得交钱。”

    看到胥迟疑的样子,孩笑容一僵,暗暗吐槽,有钱人真抠门。看来,不拿出杀手锏不行了,“病的是令尊吧!如果我没看错,是最近才病的,而且病得很重。”

    闵胥不可置信看向孩,他真会算命?

    孩慌忙摆手捂嘴,大叫着,“哎呀,泄露天机了,这可怎办?”

    看到孩一脸苦恼的样子,胥心软了,加上他的有几分准确,胥也有点心动。但他身边除父亲给的红包,没带钱。可这个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挣扎一下,胥道,“我有一个红包,给你一半钱可以吗?”

    孩一听,眼珠子一转,一脸深沉摇头,“这可不行,算命讲究有缘,也重视诚心,您跟天意讲钱,还个五折,这哪成;您知道这算什么吗?就像您买了一篮子水果来拜佛,又藏起半篮子,您,这佛主能答应吗?”

    胥想想,这好像也对,可,可是,“这个是我父亲给我的第一个红包。”

    孩简直无语了,这第一个红包怎么了?还能留着当纪念品吗?可他当然不能这样跟他客户,“要不您这样,先把红包给我,我给客官您算完后,您回去问大人再要一个,然后拿来跟我交换。”

    看胥还是一脸为难,孩乘胜追击,“客官,真不是我为难,可我们这行就这规矩,我不能破坏啊!更何况了,破坏了,的都不灵了。”

    听到孩这样,胥迟疑从身上掏出红包,还没递出去,孩快手快脚抢过来,塞进怀里,对胥嘻笑道,“客户,您要算什么?”

    胥看看孩的胸口,道,“你算算我父亲什么时候能好?”

    “唔!”孩用食指与拇指虚撑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把胥从头到尾扫一遍,又围着他转两圈,伸出手,“生辰八字。”

    “什么,什么生辰八字?”

    “就是客官您家人,您的生辰八字啊!简单点就是您父亲的出生年月日时。我跟您,有生辰八字,我黄半仙给你算前三生,推后三世都没问题。”

    “我不用你算前三生,推后三世,我只想知道我父亲什么时候能好。”

    黄半仙一脸为难,“那……”

    “要不,你等等,我父亲跟爸爸就在这里不远的地方休息,我去问过他们就回来。”

    “好,您放心去吧!我在这等你。”

    “好,我现在就回去。”着,闵胥拨腿就跑,跑出一段路回头,看到孩站在原地笑着对自己挥手,闵胥也回挥两下,向着父亲跟爸爸休息的地方跑去。

    望着闵胥消失的背影,孩捻指一算,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叹道,“早产儿,鬼节落地,亲缘浅,少年孑立;姻缘嘛,克两妻,娶三妻;命线,一生大起大落,难以善终,可惜、可叹。”

    返回角落里,孩扛着那根有他三倍高、写着‘神机妙算’的竹杆摇头晃脑走了。

    胥跑到一半,突然想起管家爷爷让自己在门口等他这回事,猛然停下脚步,胥又往回跑,他要先跟管家爷爷一声。

    前后胥离开不过三分钟,当他经过广场,准备跑进雍和宫时发现本应该在雍和宫外面等着他的孩不见了。

    胥一时有点慌,父亲给的红包还在他手上的。着急跑到孩刚才坐着的角落转两围,跑着到处找起来,可当十来分钟过去,偌大的雍和宫门口广场已经被他跑个遍也没看到人影时,胥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少爷,在找什么?”管家刚走出门口就看到胥到处跑来跑去,一脸着急。

    胥摇摇头,弯着腰,手按在微曲的膝盖上,急喘着气,眼神紧紧盯着那个空荡荡的角落,心底像压着块大石头,沉甸甸。

    “少爷,回去了。”

    被管家牵着,胥三步一回头,望着那个角落,漆黑的眸色深如寒潭。一老一回到原先唐煜跟闵麟休息的地方却发现俩人不在这了,只有一个保镖在看着东西。

    “少爷,管家,少爷跟闵总进雍和宫了。”

    管家先是一愣,很快笑了,也好,求佛还愿还是自己去更好。

    闵麟带着唐煜还未到雍和宫大门,里面浓郁的香火味就传了过来,闵麟拉住还想往里走的唐煜道,“就在这里。”

    雍和宫大门正对着大殿,露天内院的香炉烟雾弥漫,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佛主的轮廓。唐煜握住闵麟的手,十指紧扣,缓缓闭上眼,虔诚在心底感谢佛主让宁回到他身边,同时许下下一个愿望,他希望胥、宁一生平安顺遂,希望他每年都能带着宁、胥来还愿,如果过于勉强,至于再给他十年,他想陪着胥长大,他想跟牵着手的这个人再走一走人生这段路。

    “想什么?”

    “我想看着胥及冠。”

    扣住的手微微收紧,闵麟沉声道,“一定可以的。”

    唐煜看向闵麟,上前一步把这人扔入怀中,他想,是不是在宁否认他是楚攸宁的时候就该放手了?他并非怯懦,只是他怕死后,这人会哭,而他无法为他擦去眼泪。

    俩人拜完佛后,唐煜牵着闵麟的手慢慢走着,欣赏着沿途的风光,唐煜的心境前所未有的平静;闵麟难得没有抽开手,就静静地陪他走着。

    俩人回到集合地,见到胥情绪有点低落便问道,“胥怎么了?”

    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牙问道,“爸爸,孩会骗人吗?”

    闵麟一听,来兴趣了,儿子这是被人骗了?“哪个孩骗你了?”

    见他爸一脸八卦样,胥郁悒了,扭过头,拒绝为他爸提供笑料;唐煜看的哭笑不得,宁喜欢逗胥,偏胥性格跟以前的宁像,正经,一板一眼,被宁的逗弄气得牙齿痒痒却又无可奈何,谁叫这是他爸呢!

    微侧过身,正想像以往那样抱起胥,却猛然顿住,动作扯得有点大,痛得唐煜脸发白。

    “闹什么妖,好好坐着,你还想抱他呢!”旁边的闵麟把唐煜拉正坐着,蹙眉道,“怎么样?难受吗?”

    “哪那么娇弱,没事。”唐煜笑笑,脸色缓些,把胥拉到身边,问道,“你跟父亲。”

    胥看看唐煜,又偷瞄下他爸,发现他爸已经收起那副看好戏的表情,沉吟一会儿,把他跟那算命孩发生的事毫无保留出来了,还特别强调他把父亲给的第一个红包拿走了。闵麟听的无语,他儿子有这么笨吗?为什么他从来没发现?

    眼看闵麟就要笑出声,唐煜轻咳两提醒这人照顾一下孩的心情,半抱着胥道,“他也许是有什么事急走了呢?”

    想想,又道,“父亲很高兴。”

    闵麟站在俩人身后,看着这一大一,觉得眼发热,微偏过头,望着山下一片翠绿出神。

    闵胥想到穿得破烂的孩那脸诚恳的笑容,觉得父亲的有点道理,反问道,“真的?”

    唐煜毫不犹豫应道,“真的。”。

    胥还不到八岁,唐煜并不想他过早接触人类丑陋的一面,可是似乎有点困难。特别是‘唐家’,这些年他虽一直在清理,可到底还是难以完全脱离第三世界。唐煜并不想胥接手‘唐家’,可在这大半年以来,他调查闵麟时,俩人已经完全暴露在人前,目前‘唐家’人也默认了胥的身份,如若此时退出,后果不堪设想。

    俩父子谈话间,四人组回来了,除沈凌跟古一昂的气氛有点奇怪,一切都很好。中午已经过去,唐煜脸上出现疲惫,咳嗽的声音听起来也比早上更加沙哑。否决唐煜要在雍和宫外面吃饭的建议,闵麟当即决定回医院。

    唐煜有点不舍看向那些摆在广场上的吃摊,他第一次跟宁来这时就特想跟宁一起去吃,可那时宁没钱,现在有钱了,还是不能吃。

    闵麟凑近唐煜,“你别想了,那些东西你不能吃。”

    伸出手去牵着闵麟,唐煜笑笑没回话,另一只手牵着胥,一行人缓步离开雍和宫。回到医院,唐煜总体感觉还好,就是有点低烧,第二天起来,人就有点没精神了。

    闵麟立即喝令唐煜不准再下床,也不准再抱着胥玩数独,就两个字,休息。

    对闵麟的决定唐煜很给面子,不下床就不下床,躺着休息就躺着休息,乖的很;胥拿着平板在认真玩着,眼却在偷瞄他爸与父亲的互动,非常欣慰的同时又有点难兄难弟的意味。再想想以后连吃肺片都多个人‘分享’,胥更愉快了。

    儿子那得意神情闵麟可看的一清二楚,开声道,“我记得从放假到现在,你的寒假作业没做过是吧!”

    拿着平板的脸一僵,十六开学了,而他的寒假作业可是一动不动,胥“呀”一声跳下沙发往外冲,跑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看着他爸,“作业都还在家里。”

    胥这个家可真是他们住五年的家,而不是唐宅。

    管家一直在旁边,见此道,“我带少爷回去拿吧!”

    看闵麟答应后,管家带着胥刚想往外走,唐煜突然开声道,“带多几个人。”

    闵麟看向唐煜,等管家跟胥走后才问道,“又有什么事发生了?”

    “没事。”唐煜摇摇头回道,微垂下眼帘,唐煜神情淳静,闵麟却感觉到他内里情绪的波动,便道,“有话直。”

    唐煜一笑,多少年了,这人性子还是这样直来直往,“你的调职时间是什么时候?”

    闵麟先是愣,然后看着唐煜没开声,黝黑的眼眸暗如夜空。唐煜受不住楚攸宁的目光,微偏过头,沉声道,“‘唐家’,是我考虑不周。”

    唐煜这人心思深,想的东西又多又杂,这是闵麟最不喜的一点,可想想他的过往与出身,闵麟又心疼他,对唐煜的心情犹其复杂。走到唐煜身边,闵麟道,“我过,你专心养病就好。”

    “‘唐家’那边是不是要见胥。”

    是肯定句;看来即使被困在医院,这人的消息也从没停滞过,闵麟坐到床边,道,“是,我让立回复那边,十五会前往。”

    唐煜点点头,抓着楚攸宁的手没再开声,一脸沉思的样子看的闵麟牙痒痒,却也是没开声,他倒想看看这人能忍多久。

    卧室寂静无声,闵麟看向窗外,B市的雪已经化开,冬天正在过去,春天已经到来。

    腰身被一双精瘦的手缠上,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近蹭了蹭;闵麟不禁失笑,这人怎么越来越爱撒娇了,跟昭华一样……

    闵麟一愣,昭华吗?不,他就是昭华不是吗?

    一直阴霾的心情豁然开朗,闵麟伸出手抱着这个蹭到腿上的脑袋,忍不住开声道,“乱蹭什么。”

    “是因为我才留下来的对不对?”

    之前调查报告闵麟的调职时间是年前,可现在年都过去十几天了,这人还在这里,还陪在他身边,唐煜心里已经有一定的计较,这人,是要留下来了。

    “我是为昭华留下来的。”闵麟拨开盖在唐煜脸上的发丝,垂首望着这个男人,脸蛋还是那么好看,跟第一次见这人一样,仿佛没变过。

    唐煜轻笑,抱着闵麟腰的手又紧两分,“我就是昭华。”

    闵麟回道,“既然如此,还问什么?”

    唐煜哼唧几声,抱着闵麟不服气蹭两下;闵麟觉得这人在发傻与精明之间的转换越来越娴熟了,不过这倒是好事。除当昭华的那些年,这人一直活的紧崩,轻松点对他的病也有好处。

    见唐煜还是没开声,闵麟笑了,这人是越活越回去了。

    次日下午唐煜出院,回到唐宅,前院挂满灯笼、纸炮仗,看上去热闹无比;胥从唐煜身后冲出来,仰起头对着楼上的管家挥挥手,大声喊道,“管家爷爷,放炮仗了。”

    众人抬起头,管家正拿着一条竹杆,而竹杆下面是一条长长的鞭炮,闵麟眉头一蹙,正想不能放,炮仗声却突然响起,红纸炸开,“噼里啪啦”的炮仗声震天响起来,仔细一看却没半点烟。

    “C国什么时候研究出无烟鞭炮了?”古一昂伸出头道。最近‘唐家’里面吵的厉害,今天唐煜出院他干脆躲这来了。

    旁边的立回道,“这不是无烟炮仗,而是特制的,只要一按摇控,它就会散开,再配上音响里恰时放出的鞭炮声,外人看着就像真在放鞭炮,无害又健康喜庆,过年首选。”

    立的话闵麟也听到,暗暗点头,不错,好发明。放完炮仗,唐煜等人刚想进去,又被胥叫住了,这时管家拿着个铁盘跑出来放在大门,“少爷,等我点上火,您从火盘上跨过去。”

    胥在旁笑嘻嘻附和,闵麟伸头一看,铁盘里面放满干艾叶,火一点就窜起来;唐煜站在旁边看着大家忙乎,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伸出手握住闵麟的手,唐煜道,“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胥在旁边道,“父亲,以后肯定会更热闹的,快去跨火盘,管家爷爷,跨了火盘所有的霉运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健健康康的。”

    唐煜摸摸胥的脑袋笑着应好,拉着闵麟走到大门口,轻轻一跳就跃过去,管家在旁边着吉祥话,胥高兴的哈哈直笑;唐煜看向闵麟,见这人眼里也是笑意,刹时胸膛涨得满满的。

    今天唐煜出院肯定是要好好庆祝的,管家让厨房做了一大桌菜,把前来的四人组吃的满嘴油,唐煜吃的反而清淡许多,吃过饭后,唐煜又累了,闵麟送他上去休息后,下楼就被沈凌叫到后院。

    望满后院的白花,沈凌问道,“真决定不走了?”

    闵麟点点头,“不走了。”

    “当年我没能阻止你带唐煜回家,现在我也不想阻止你再放开他,只是宁,答应我,要幸福。”

    沈凌看向楚攸宁,眼里有心疼。这个比自己两岁的弟弟前半生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现在他能跟唐煜解开心结,决定生活在一起,沈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这人心底除了有昭华,唐煜的重量也不轻。

    闵麟没回答沈凌的话,只是笑笑,接着道,“我想从保全公司抽六个人到胥身边。”

    而闵麟抽的这些人,将被带入唐家,成为胥的亲信。

    沈凌刹时严肃起来,“你真准备让胥接‘唐家’?你可知‘唐家’是做什么的?而且胥还那么。”

    完最后,沈凌语气不由凌厉起来,他突然觉得有点不明白楚攸宁,他怎么会想让这么的孩子去触碰一个充满黑暗的集团。

    “从唐煜开始调查我跟胥开始,我们已经避不开了。”唐家得罪人太多,要金盘洗手也得别人答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祖宗的可不是废话。

    “那你想怎么做?”

    “唐煜能用八年把‘唐家’放到人前,我也能用八年把‘唐家’洗白成为一个合格的企业。”

    沈凌再次郁悴,楚攸宁这种睥睨一切的豪气与底气,他永远也弄不懂到底从哪来的。

    既然楚攸宁都有计划了,沈凌也没再什么,正想告辞离去,却听到他,“我会带唐煜去南方修养一段时间,陆先生那里我已经过招呼了,保全公司就辛苦你跟凌寒了。”

    沈凌很惊讶,道,“现在已经快到春天了,没必要离开B市吧!而且胥怎么办?留他一人在B市,他能肯?”

    “周老唐煜现在是关键时期,B市空气质量太差,再下去只会加重,必须要离开。至于胥,我已经跟学校过招呼,暂时休学。这孩子聪明,人家八岁还在读学,他读初中就算了,老师还建议他去读大学,他的知识量已经达到大学水平,再这样下去就是伤仲永,要不是我一直在压着,那孩伙已经听老师的话收拾东西上大学去了。”

    沈凌听的啧啧称奇,他知道胥聪明,却没想到脑子好到这个地步,不过想想他的基因,也不觉得奇怪了,不过,楚攸宁干嘛压他?沈凌正想开声问,突然脑海闪过一句成语:天忌英才。

    看看一些社会新闻里面时不时报道的神童最后都无疾而终,沈凌有点懂楚攸宁了。怪不得他平日里总买一堆杂书给他儿子看,也从没禁过胥看电视,看来他是想用这些东西分散胥的注意力,不让他一脑门子钻在学习里面,最后读成个书呆子或变身成为研究某个东西的偏执狂。

    来去,不过是闵麟有底气;撇开唐煜不,单楚攸宁在盛世、保全公司的股份,他就不需要有个天才儿子,他的儿子只要平安长大,当个正常的聪明人就好。

    “什么时候走?”

    “过完十五就走。”

    “这么快?”

    见楚攸宁已经决定,沈凌也没再劝,俩人又聊一会沈凌便告辞,其他人也陆续走后,闵麟上到卧室,还在门口就听到胥的声音。

    “父亲,明天我们一起贴对联。”

    闵麟开门进去,听到响声的胥倒在被子上,又对闵麟一遍,接着道,“明晚还要看花灯。”

    唐煜倚躺在床上,含笑听着胥话,时不时轻咳两下,见闵麟进来,对他招招手。

    闵麟走到床边,把躺在床沿边的胥往里推推,道,“明天带你去‘唐家’总部见些人,敢吗?”

    胥躺在床上,疑惑看着他爸,‘唐家’他偶尔也从他爸或其他叔叔口中听过,虽有点好奇,却从没研究过那是什么,“敢呀!”

    他闵胥又不是见不得人,他爸为什么问他敢不敢去见人?

    “好,不愧我儿子。”

    拍拍儿子的臂膀,闵麟道,“去睡!”

    胥一个翻身钻进被子里,“我要跟爸爸、父亲睡。”

    闵麟怔住了,他目前还真没想过怎么睡的问题?唐煜似乎看出他的犹豫,拉住闵麟的手,抽开后背的枕头躺下来,闭上眼,一副怎么着也不放手的样子。

    想了想,也没再矫情,闵麟道,“放手,我换衣服。”

    装睡的人放开手,睁开眼看着闵麟。胥也学着唐煜的样子,眼珠随着闵麟的走动而转动,所以待闵麟换好衣服回过身时,就见到四只眼珠子正紧盯着自己,像怕自己走掉似的。

    躺上床关掉灯,闵麟正想睡觉,突然被亲一下,耳边响起胥带着笑意的声音,“爸爸晚安。”

    接着‘沙沙’声响起,闵麟想着胥这是亲唐煜去了。

    个哈欠,闵麟闭上眼就睡去过;似乎很久,又似乎是一会儿,闵麟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胸膛,心一惊,左手一把抓住在胸膛游走的手,猛然睁开眼,右手高高举起直接劈下去,却在半空中本能让他硬生生停住。

    忍住想剁了这只手的冲动,闵麟咬牙问道,“你在干嘛?”

    唐煜没开声,只是挨近闵麟,把头埋在他颈间不话。从惊吓中回过神,闵麟感觉到唐煜气息的波动,也没再追问。

    卧室再次陷入安静,只能听到呼吸声;闵麟往里挪了挪,把半个身子露在床外、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的唐煜拉回床里面,重新盖好被子后,又伸手摸摸他后背,察看他后背有没漏空,会不会没盖到,等弄好这一切,闵麟被迫抱着个人型大包枕再次睡去。心想着,这唐煜怎么比以前当昭华时还粘人。

    作者有话要:  本周日开始连载:《霍先生,您拿错剧本了》

    又名:#十月之月#,#全世界都在帮我儿子找他妈#

    十一年前时悦以原创音乐人身份从乐坛出道,仅七年,便在华语乐坛铸定他无法撼动的地位,正当时悦意得

    志满准备再创佳绩时,一杯毒饮让他彻底失声,被迫退圈四年,时悦再次归来,天王再临,他不但

    要复仇,还要继续他的音乐梦,顺便给他吊油瓶儿子找妈,只不过,为什么变成爹了?

    时悦表示:霍先生,您拿错剧本了,咱演的是《悦寻妈记》,不是《悦寻爹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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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官,您算命吗?》

    又名:《黄半仙的婚姻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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