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涯而学无涯，这一生上学你上了几年呢？”空中阎王轻声问道。

    皮六侧头看向阎王道：“十六年，整整十六年！”

    寒窗苦读十六余载，最后为五斗米折腰在世上人潮当中，甚至连五斗米也快成了一种奢侈，活了多少年便在这世间凑数了多少年。多少人想清楚了十六年寒窗苦读的意义在哪里吗？不见得。

    阎王一时间不知怎样回答，低头看向人间的皮六。

    多少个日夜，皮六越长越大了，从四年级之后开始了寄宿，从家里到学校路程从半个时变成了两个时，每天都回家变成了一周回家一次。

    回家的时间越来越短，一个人的生活开始多了起来，六年级的皮六遇见了自己童年的第一个女孩，成为了青春记忆里的懵懂。

    六年级的女孩从沿海城市而来，穿着农村孩子都没有见过的吊带，用着诺基亚的，上还能够玩推箱子和贪吃蛇。皮六就坐在女孩的后面，每堂课都盯着女孩背后的吊带结发呆，皮六不仅一次的在心里想要伸去解开，懵懂的性意识已经让皮六的内心里有些蠢蠢欲动，奈何女孩看不上皮六，用女孩的话来一直把皮六当成朋友，但女孩从来都不会吝啬的和皮六做出一些很亲密的行为，用现在的词语来形容，皮六更像是个备胎。

    六年级因为女孩若即若离的感觉皮六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两块一包的红梅，一块钱一瓶的二锅头，甚至皮六第一次动打了自己的班主任。

    最终六年级没毕业皮六背着书包站在了学校门口，前面是已经有些苍老的父亲，满脸的胡茬也遮挡不住父亲此刻脸上的阴沉，九年义务教育不允许开除学生，但父亲没那个脸面，尊严在空中风雨飘摇。

    远离了从长大的地方，转学成了必然，也算来了城里，从初中开始皮六到了镇上开始有些自闭起来，不太喜欢皮六的舅舅舅妈，学校里高人一等的同学，追逐于名牌的富家子弟，皮六只有一双洗的发白的回力。

    等到了高中的皮六开始猛长个子，将身形拉开了来，已经到了县上的皮六也成了村里羡慕的高文化人群，只有皮六才知道他们那是一个只要愿意都可以读的高中。

    皮六学会了打架，甚至面对与物质需要开始学会了收保护费，入学不到一个月就上了学校的通告墙，因为皮六把别人脸给打肿了，还赔了对方五百块的医药费，五百块是皮六一个月的生活费，也是父亲需要半个月才能挣到的生存资金。

    但第一次，第一次皮六觉得自己还算是个人才，学校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尊称他一声皮哥，身后也跟着一群忠于自己的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六年级喜欢过的女孩又一次出现，这一次女孩大胆的告诉皮六：“我喜欢你！”

    皮六看向身材有些肥胖的女孩，这张脸在县城里已经没那么显眼，皮六笑了笑：“我不喜欢你！”

    在女孩湿润的眼眶里皮六潇洒的离开，脸上挂着洋溢的笑容。

    如果还有什么是人生的转变是那个高三已经过半的夜晚，祖父喝多了酒哭着打了电话给皮六，电话中的祖父哭诉着老皮家的不容易，第一次向皮六着家长里短，着每一户人家最喜欢的闲言碎语。

    “爷爷，我会考上二本的！”皮六拿着电话哭诉着道。

    挂断电话的皮六握紧铅笔在自己腕上划了三条杠，鲜血布满了臂，皮六越哭越烈，但强忍着泪水。

    高三那一年，皮六如同着了魔一般，晚上两点睡觉，早上六点起床，不是在做题就是在做题的路上，明明睡得很少但皮六还是患上了失眠，这个习惯一直延续了许久。

    高考结束了，皮六以英语三十分钟，总分四百七十分的成绩稳稳的踩在了二本线上，距离九七年已经过去了十八年。高考结束的学生以为从此人生就要开挂了，然而那时候开始神州大地上已经布满了本科生。

    皮六还是到了大城市，到了第四个直辖市的重庆，可惜是个三本，每年一万五的学费，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往后四年，家里总是养着三条肥猪，但过年的时候只会剩下一条，还有两条成了皮六的学费。

    这个世界有灯红酒绿，有红砖绿瓦，有数不尽的际遇，也有卑微到尘埃里的行人

    皮六开始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青春，所有年轻人朝思暮想的大学校园，这里有青春靓丽的时髦女生，也有谈吐优雅的少年，还有埋头学习的学子，可惜皮六都不是，皮六只是一个寒酸的寒门子弟。

    皮六做着兼职在养活自己，从餐厅到酒吧，从酒吧到歌厅。

    会有醉酒的妇女抚摸皮六的屁股，还会用肮脏的口腔呼着热气玩弄皮六的耳垂，空中摇摇看着的皮六看见这一幕幕开始面无表情，开始躁动不安。

    阎王拍在皮六的肩上安抚道：“皆是过往，都是过去，切不可动怒，冷静！”

    胸口此起彼伏的皮六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深夜从歌厅下班的皮六如同往常一样的摸回寝室，但这晚有些特殊，寝室楼下的舍管大叔来来回回的抽着烟，皮六如何也找不到会，与此同时女生寝室外也有一个人在这般难受，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着学校外面走去，最终在学校门口相遇。

    青春的脸庞，朝气的少年气息，那是皮六真正意义上的初恋，虽然六年级还有着一个懵懂的对象，但皮六在大学的时候遇见了那个握着自己的告诉自己：“我不在乎你家庭条件怎么样，无论你有没有钱，我喜欢的是你，就想跟你在一起，仅此而已！”

    看着地上的脸上如此幸福，天上的皮六也是露出了笑容，那几年也是皮六活的很轻松的几年，两人一起兼职，一起出去玩，一起学习，四年的时光也是匆匆而过。

    拿着毕业证学位证的两人留在了这个人潮拥挤的大城市，开始投着自己的简历，开始寻找着工作，一个的十几平米的出租屋每个月便要九百块的房租，两人消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