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岁月静好
长孙景澜果真抱着她一路前往饭厅,将她放在椅子上,自己坐在她旁边,吩咐下去,“上菜。”
下人陆陆续续将晚饭端了上来,凤南卿看着一桌熟悉的菜色,抬眼看着长孙景澜,长孙景澜感受到她的视线,微微笑起来,“吃饭。”
凤南卿拿起筷子,慢吞吞夹了一筷子肉,然后拌饭吃了。
长孙景澜一直给她夹菜,一点一点的,按照她吃饭的速度夹。
凤南卿的习惯是吃完碗中的食物,所以长孙景澜一直夹她一直吃,吃到最后直接吃撑了,她放下筷子摊在椅子上,“我吃不下了不要再夹了,你想把我养成了胖子吗?!”
长孙景澜煞有介事的点头,“这是个好主意。”
凤南卿用眼光大力杀他。
然而长孙景澜脸皮如城墙,毫不动容。
她翻了个白眼,“我吃饱了,得去散散步消消食。”
“好。”长孙景澜叫来下人,“收拾了。”
他站起来去牵起凤南卿,“走吧。”
凤南卿歪着头看着他,“去哪里?”
“散步,消食。”长孙景澜道。
凤南卿一脑门子疑问的跟着他出去,今天回来之后长孙景澜的态度一直很奇怪,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他或许会靠近她,调戏她,捉弄她,但总带着一些不明的隔阂和距离感。但今天这种感觉完全消失了,仿佛醒来的人不是他,而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一个顶着他的容颜的不同的灵魂。
长孙景澜牵着她的,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道。
街边的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凤南卿很少有会在这样繁华的街道漫步,她总是在赶向不同的地方,心里只有目的地,看不见路边的风景。驻足仔细欣赏才发现,这样的岁月静好的日子,可遇不可求。
路边有卖钗環的贩,长孙景澜停下脚步,站在摊位面前。
“这位公子,买只钗给夫人吧,夫人如此貌美,不好好打扮都对不起自己啊。”摊主笑道。
长孙景澜伸出去挑了一支,很素净的银钗,点缀着梅花,简单而大气。
他问道:“这个怎么样?”
凤南卿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挺好的。”
长孙景澜掏银子递给摊主,“就这个了。”
摊主拿着一大锭银子笑得牙不见眼,“多谢公子,祝两位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长孙景澜从凤南卿里拿过簪子,“我给你戴上。”
凤南卿老实的站着,任由他插簪子。
长孙景澜调整好簪子的位置,抚平凌乱的发丝,往后退了一步,“真好看。”
“簪子好看还是人好看?”凤南卿问。
“簪子。”长孙景澜满意道。
凤南卿甩掉他的,“那你和簪子过去吧!”
长孙景澜拉住,“当然是戴着簪子的人啊。”他轻刮她的鼻梁,“连个簪子的醋都吃,气鬼。”
凤南卿哼了一声,“才没有。”
长孙景澜顺着她的台阶下,“嗯,没有没有,我夫人最大度了。”
“就是。”凤南卿骄傲道。
“傻瓜。”长孙景澜无奈又宠溺道。
“你才傻。”凤南卿不服。
“行,我傻。”长孙景澜败下阵来。
凤南卿开心了,主动的牵着他往前走。两人在市集一路走一路买,转眼天已经黑透了。
他们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碧城河边。
快要中秋了,河边放灯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河灯漂流在水上,随着水波荡漾向未知的方向。
“这条河最后通向哪里?”凤南卿好奇道。
长孙景澜看着岸边来来往往的人,注意将凤南卿护在怀里,“护城河。”
“那这条河确实长了点,这里离城门远着呢。”凤南卿若有所思。
“这条河流贯穿了帝京,源头在皇宫方向不远处的群山,从山脉一直蜿蜒穿过帝京,流入护城河,最后汇入江海。”长孙景澜道,“因为源自山脉,所以水质好,很多百姓以此水赖以为生。”
“那这条河确实很重要了。”凤南卿总结道,“天佑东边临海,没想过发展水上的军队吗?”
长孙景澜看着她,眼中带着莫名的神色,“天佑为什么要发展海军?”
“隔海相望还有其他国家,防患于未然嘛。”凤南卿打哈哈。
“我向父皇建议过,被驳回了。”长孙景澜看着奔流的碧城河,语气淡漠。
“为什么?”凤南卿奇怪,天佑的陆军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了,这些年休养生息兵力一直保持在稳定的水平上,因为图辽阔所以兵源充足,甚至可以是过多。陆军达到极限之后,势必会有一批人被遣散回家种地,军营养不起那么多人。
“以史为鉴。”长孙景澜道,“父皇怕重蹈覆辙。”
凤南卿沉默了,当今皇帝以兵戈起家,他害怕再出现一个与他相似的人。
那么天佑的重文轻武可以理解了。
宋太祖的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给了多少将领虚妄的梦想,宋太祖以杯酒释兵权的段收天下兵权,可是日久的重文轻武导致宋王朝积贫积弱,无力抵御外侮。
以史为鉴,这个例子摆在面前,确实血淋淋。
“重文轻武,终究不是正途。”凤南卿道,“文武并重,才是正道。”
长孙景澜看着她,“谁教你的这些?”
果然,一谈及政权军权,这个男人就会显出原型,他还是那个野心家,那个江山为重心思深沉的皇子。
“闲来无事看书看的,不行吗?”凤南卿转身,“我们该回去了。”
长孙景澜知她无意讨论这个话题,便放弃和她继续谈下去的念头,“走吧。”
两人走回府里,凤南卿跨入府门,心中喟叹。
她终究不能沉迷于这红尘世俗的简单快乐。
长孙景澜没有回自己房间,愣是蹭凤南卿的床一起睡,她想把他丢下去都不行。
凤南卿睡在里面,扒拉着被子,“你能自己去拿一床被子吗?”
“不能,我累了。”他将被子给她盖好,然后伸拥住她,额头抵着她的发,“睡吧,已经很晚了。”
凤南卿动了动,她并不习惯和人一起睡,但动了半天没有成效,便放弃了这个念头,眼不见心不烦的闭上眼睛,长孙景澜的呼吸萦绕在她耳边,她不舒服的往旁边挪了一点,然后不动了,安静的入睡。
长孙景澜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闭上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