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临渊和慕予怀在王府侍女的引领下在前厅等候，慕临渊打量着晋王府，他还是第一次前来，这王府与他想象的，有点不同。

    侍女上茶，然后安静的站在一边，“王妃稍后便到，请稍等片刻。”

    慕临渊点头，端起茶盏，闻到熟悉的清香味，茶汤透绿清爽，他品了一口茶，微苦但清凉中带着丝丝甜味，“庐州六安茶，炒制火候正好，冲泡得宜，好茶。”

    “兄长喜欢?回去可以买一些。”慕予怀道。

    “朝廷贡茶，岂是你想买就买的?”慕临渊瞪他。

    慕予怀端起茶盏仔细瞅了瞅，“以前在晋王府也是喝的这个啊，原来是贡茶，晋王当真舍得。”

    “你喝多了所以没有注意过它的来历是吧?”慕临渊对自己弟弟甚是头疼，“你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

    “大公子这便苛责二公子了，二公子在我府里向来是蹭吃蹭喝从没去仔细看过吃的什么喝的什么。不过既然大公子喜欢六安茶，便带一些回去尝尝，之前大婚之时，陛下赏赐了不少，我是个不爱茶没有研究的人，大公子既然喜欢就不要推辞了。”凤南卿走进来，笑着道。

    慕临渊站起来，行礼，“晋王妃。”

    凤南卿回礼，“久仰大名，缘锵一面，慕公子。”

    瑶华跟在后面，在心里疯狂吐槽，你分明是刚刚我和你了你才知道他是谁的，还久仰大名缘锵一面，你这谎话张口就来的技术是越发熟练精湛了。

    慕临渊倒是有点意外，“王妃听过在下?”

    “自然，慕家三子，个个儿人中龙凤，相爷爱子，怎能没听呢?”凤南卿笑着，“坐吧。”

    三人坐下。

    慕临渊原本是很怀疑慕予怀在和他瞎的，永世公主一个和亲而来的番邦公主，能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在天佑搞动作。但是看到了本人却不这么想了，这女子浑身带着一种捉摸不透之感，明明她笑着，你却知道她的笑并不一定是真心的，但是看着就是会舒服一些。

    这也是一种奇特的特质了。

    “我来天佑这几个月，见到的人不少，但一直未去相府拜见，倒是失礼了。”凤南卿道。

    “晋王妃忙碌，这些我们都知道。”慕临渊笑道，“今日前来叨扰，属实是有事相问。”

    “哦?何事?”凤南卿有点意外，瞟了一眼慕予怀。

    慕予怀还她一个心虚的眼神。

    你真的是嫌我太闲所以给我找事情，你给我等着。凤南卿盯着他。

    “嗯，请先屏退左右。”慕临渊咳嗽了一声。

    凤南卿一个眼风扫到瑶华，瑶华心领神会的带着所有下人离开，并且关好了门。

    “现在可以了吗?”凤南卿看着他。

    慕临渊搭在扶上，“晋王中毒一事，确与太子有关联吗?”

    凤南卿看着慕予怀，想让他给个法，慕予怀清了清嗓子，“你直吧，我兄长都知道了。”

    凤南卿瞪他一眼，转过头来看着慕临渊，“确实。”

    “可有证据?”

    “有，但还不足以指证太子。”凤南卿语气严肃，“他毕竟是太子，我不想平白无故的招惹他。”

    “那你为什么又招惹他了呢?”

    “晋王，我的丈夫，拜他所赐现在还在昏迷，这个理由足够吗?”凤南卿直视他的眼睛。

    慕临渊轻微咳嗽了一声，“够了。”

    “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去弹劾了。”他道，“只是希望王妃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无辜还是有罪，事实终会证明。”凤南卿道，语气毫不相让。

    “我现在相信确实是你们俩商量出来的这次布局了。”慕临渊若有所思，“光凭我这弟弟不会布出这样的局面。”

    慕予怀望着他，眼中充满控诉，你是在我蠢是吧?是吧?是吧?

    你就是在内涵我!

    慕临渊慈爱的摸摸他的头，“不是兄长不相信你的智商，是你远离朝堂太久了，不一定能抓住事情的关键。”他回望着凤南卿，“若是你的初衷真的是为了晋王，那我无话可，你没有任何错处，甚至还留有余地。如果我是你，我不止会对礼部尚书动，我还会在陛下心中埋下对太子不信任的刺。但如果你并不是为了晋王，而是想要搅起朝堂风云，引起党争，我不一定会帮你去弹劾礼部尚书。”

    凤南卿笑了笑，“慕公子所言何意，我不懂。”

    “人不懂装懂最可怕，其实更可怕的懂而装傻。”慕临渊眼眸深沉，“王妃是聪明人，希望将你的聪明用在正途。”

    凤南卿甩了甩袖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慕公子。”

    慕予怀抬做了一个请问的姿势，“知无不言。”

    “对于慕公子来，忠义能两全吗?”

    慕临渊动了动唇，“这是个好问题。”

    凤南卿浅浅微笑。

    “我认为，忠君爱国是本分，而义又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自古忠义两难全，只不过是因为人有私心罢了。抛却私心，只剩下一个忠义之魂，便不存在两难全的问题。”

    “抛却私心，那就不是人了。”凤南卿冷笑道，“正如现在，如果不是你对自己弟弟有私心，害怕他被人利用，就不会来质问我为什么将他牵扯进这次事情了。你呢，慕公子?”

    慕临渊沉默着，“确实，人都有私心。”

    他看着凤南卿，原本眼中的打量质疑和略微不屑消弭了，“今日是在下唐突，但既然已经唐突了，便请王妃答应在下的一个不情之请。”

    你还知道你唐突，凤南卿在心里吐槽，脸色未变，“不妨看。”

    “十年内，不与相府为敌。”

    凤南卿眼眸深邃，笑意凌冽，“我为什么要答应呢?”

    “在下自然会做出相应的报答，来当得起这十年之约。”慕临渊站起，鞠躬行礼。

    凤南卿起身，抓着他的衣袖，眼眸深深，“好，我答应你。”

    慕临渊退后一步，再次行礼，“既然如此，我明日会在早朝之时上书弹劾礼部尚书，但他的处置，终究归于陛下，我不能保证什么。”

    “这个自然。”凤南卿道，“有劳慕公子了。”

    “那在下先行告退。”

    “慢走。”

    凤南卿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