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选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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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南卿闻言明白他不是来找茬的,态度好多了,接过酒杯,“巧合罢了,这都是命运使然,让我遇上了。”

    “我不信命。”齐王道,“但还是很感激,若不是晋王妃这事没那么容易。”

    凤南卿笑了笑,“正经治疗的是道鉴法师,齐王该谢他才对。”

    “若不是你本王王妃又怎能遇上道鉴法师呢,所以还是要多谢晋王妃。”齐王举杯,“略以薄酒,聊表谢意。等到孩子降生,一定请二位前去观礼。”

    凤南卿点头,举杯,“这个自然。”

    长孙景澜拿过她中的杯子,“爱妃喝多了,这杯本王替你喝。”

    齐王微愣,然后笑了出来,“四弟可真是保护好自己的王妃没错,本王还有事,先告辞了。”

    凤南卿歪着头看着他,“我醉了?”

    长孙景澜一脸正气,“嗯。”

    凤南卿偏过脸去,自言自语道:“等回府再收拾你。”

    两人逃掉宴席,不想再被其他人灌酒,乘坐马车回了王府。

    凤南卿洗漱完便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一动也不想动。

    长孙景澜将她翻了个面,正面朝他,“你掉湖里的事,仔仔细细再一遍。”

    凤南卿痛苦的睁开眼,“就不能明天吗?我好困。”

    “不能,今日事今日毕。”长孙景澜揉她的脸,“不准睡。”

    凤南卿脸被揉红了,躲开他的,捂着自己的脸,“行行行我。”

    长孙景澜满意的收回,咕哝了一句,“感不错。”

    凤南卿死死的盯着他,你今夜要被我暗杀。

    长孙景澜无所畏惧的伸,试图再去摸乱她的头发,凤南卿蹭的往后靠,眼神危险的看着他,“不准碰我头发。”

    长孙景澜遗憾的收回,“好了不逗你了,吧。”

    凤南卿依旧靠着墙,慢悠悠开口道:“我和怀宁出门不久,便遇上了曹贵人,她有话要单独和我,怀宁便先离开了。我们俩往湖边走,随便走的路没有故意选。她问我为什么要陷害礼部尚书,我我没有,她不信,一直追问,我嫌她烦便想摆脱她。刚好到了湖边,我看到了皇后他们,便顺水推舟做了个她推我的假象,掉湖里了。”

    “皇后那边怎么答复的?”

    凤南卿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硕大的珍珠,“我把她头上的金钗给顺了,扣掉了珍珠丢湖里了。她丢了金钗和我起了争执,她推我下去的。皇后让她禁足三个月罚俸一个月。她也忍下来了。”

    长孙景澜接过珍珠,“确实,这颗珠子比金钗要贵重,不愧是你。”

    凤南卿骄傲的抬起头,“那是,让我掉湖里一次总要付出点代价阿嚏!”

    长孙景澜一脸木然的看着她,“这代价还是不够。”

    凤南卿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好生拧鼻涕之后,感觉畅快多了,喃喃道:“她这三个月的禁足还是轻了啊。”

    “我让人煮碗姜汤,你喝了再睡。”长孙景澜起身,出门去安排了。

    凤南卿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等姜汤送来,凤南卿咕嘟咕嘟喝完,只觉嘴里都是姜味,愣是吃了个蜜饯才作罢。

    “对了,陛下皇后真的是原配夫妻吗?”

    长孙景澜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一茬,放碗的脚步微顿,“是,但也不算。”

    “怎么?”凤南卿的八卦之魂开始熊熊燃烧。

    “父皇当初年少时定亲,是和现在的皇后的姐姐。”长孙景澜想着怎么。

    “那为什么换人了?”

    “皇后的姐姐是嫡女,家世显赫,看不上当时的父皇,要退了这门亲事。其实就算这样也没事,但重要的是,在退婚之前,她家不同意她退婚。结果她和一个人私奔了。皇后家中长辈深感脸上无光,便将二姐,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嫁给了父皇。”

    “皇后就这样答应了?”凤南卿一脸意外。

    “对,因为皇后很早便爱慕父皇,能够替嫁简直喜出望外。”

    “那么,皇后的那个姐姐呢,现在怎么样了?”凤南卿趴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长孙景澜摇头,“她走后便没有消息了,她家里也把她除名了。”

    凤南卿感慨,“她只是想追求自己所爱,也没什么错。”

    长孙景澜深深地看着她,“如果给你选择,你还会嫁给我吗?”

    凤南卿一愣,“这算什么问题。”

    长孙景澜又问了一遍,“如果给你选择,你还会嫁给我吗?”

    凤南卿想了一下,“不知道。”她咬着唇,“因为我是打算直接嫁过来便杀了我的和亲对象的。”

    “哪怕拖着西凉再入战火?”长孙景澜看着她,眼底的探究欲浓重。

    “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凤南卿翻了个身,刚好撞入长孙景澜的怀抱,她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睡姿,“我又不是西凉皇室的人,冒名顶替罢了,如果因此西凉再次陷入战火,也和我无关,我没有受到西凉任何恩惠。它是昌盛还是衰败,都和我无关。”

    “如果天佑因此受损呢?”

    凤南卿沉默了一会儿,“我也会隔岸观火。”

    “你好像,从未过你到底从何而来,你没有任何国家归属感。”长孙景澜拨着她的发。

    凤南卿垂眸,“你我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就是我来的地方,我在那里生活了十七年。没得到任何天佑的好处和庇佑,见惯了杀戮和战争,自然对天佑没有感情。”

    “那是天佑边陲,自然是天佑治下,怎么没有王朝庇佑?”

    “是吗,那边境各族内斗的时候王师在哪里?西凉扣边的时候王师在哪里?邻国骚扰的时候王师在哪里?”凤南卿冷笑一声,“王师在帝都,拿着皇家粮饷,混吃等吃。”

    长孙景澜下意识要辩驳,但又没有理由。

    他边境一行,见到了太多她话中的场景,那时他便在怀疑边境那么乱,为何朝堂没有任何奏议。可想而知,边境的百姓都是这样的想法。

    无以家为,无以国安。

    他深思着,凤南卿扛不住睡意,陷入恬淡的梦境。

    他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压下自己眼底的困惑猜疑和不安,慢慢凑过去,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浅浅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