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景澜进宫之前，收到了慕予怀的一封折子，让他顺便带着去见皇帝。

    穿过重重宫门，逐渐加强巡逻的宫禁让长孙景澜不得不上心，今夜风波未定，估计险之又险。

    “父皇。”长孙景澜走进皇帝寝殿，行礼道。

    “起来吧。”躺在床上的皇帝精神不佳，指着太子，“太子，你刚刚了什么，再一遍给晋王听罢。”

    太子从边南城回来之后，因为耽误了最佳治疗的时，所以右腿已经废了。宫中最好的太医看过之后都无能为力，太子这几个月来在自己府里养着，性情越发暴戾，常人根本不让靠近，除了一房妾室。

    “晋王，这场仗本就是你提出来了，可是为什么最后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若非晋王你与西凉早就商量好，怎么会如此大败!”太子转身，看着晋王的眼神阴鹜。

    “太子，这便是你的不对了。”晋王转身看着他，“这场仗本是我提出来的没错，但是太子你横插一杠，偏偏要挂帅出征。如此便罢了，你到了战场临阵脱逃，还害死了忠武大将军，就连大将军的葬礼都没有出现。这便是你一军主帅该做的事情？另外，战场上我一直在前线厮杀，而太子你被人保护着离开，到底是谁和西凉串通，想必父皇能够明白。”

    “太子，晋王所言可真?”皇帝严厉的目光扫过去。

    太子低头，咬牙，这些事情是无法磨灭的，知情人太多了他无法否认，“父皇，这些只是儿臣的权宜之计。忠武大将军的死是个意外，并不像晋王所是儿臣故意的!”

    “那送回忠武大将军尸身的西凉士兵都了，大将军是被太子抓到身后挡箭的，这是你主动做的事情，怎么又变成了一个意外?如果这也算意外，什么时候我玩着刀然后把太子殿下拉到身前一捅，这也是意外了?”晋王冷冷道，带着几分嘲讽。

    太子脸色涨红，“西凉士兵是敌军，敌军的话怎么可信!父皇，您是相信儿臣还是相信敌军?”

    皇帝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失望，听到这里，他已经明白到底是谁的问题了，太子的性子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忠武大将军，确实就是当了太子的挡箭牌。

    眼看皇帝不话，太子慌乱了一瞬，他恶狠狠的看向长孙景澜，想起另外一条情报，道:“父皇，就算这件事是儿臣不对，但除去这件事，儿臣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长孙景澜眉心一跳，他总觉得太子即将出的话会有极其恶劣的影响。

    太子仰着头，“启禀父皇，儿臣不久前查到，西凉永世公主，如今的晋王妃，早在和亲之前便死在了西凉。也就是，现在的晋王妃，是他人假冒的!”

    长孙景澜的心一沉，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皇帝还没有话之前，他将怀里一直放好的慕予怀给他的折子拿出来，大致扫了一眼，然后跪下，“父皇，儿臣也有事要启奏。太子勾结西凉王上，达成协议。去年的边境一战便是太子和西凉王的交易，目的是为了将儿臣斩杀于边境，儿臣命大得以逃脱，太子却没有死心。回国之后，京郊的疫病流传，儿臣当初追查一直受阻，后来才知道，背后是太子的人。太子让炼药的术士拿活人试药，有人不受控制逃了出来，才造成了京郊的疫病爆发!另外，在追查到存放丹药的老巢之后，却人去楼空，原本炼制丹药的原材料被转移。后来儿臣追查到，那些东西被太子分散放在各个京中的火药坊中，于年初的火药坊爆炸之时，才查出端倪!西凉天佑一战，西凉战俘被瞒报，剩余的战俘由齐王安置在军营之中，齐王哪来的胆子做这种事情，背后便是太子指使的!太子欺上瞒下，通敌叛国，还望陛下明察!”

    皇帝听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看向太子的眼神越发难以置信。他亲自养大的儿子，慢慢成长成了一个他也不认识的恶龙，而他却还一心想要将这万古基业传到他里。

    这些事情里面，或多或少他也知道一些，甚至太子进贡的丹药他还一直吃着。他想着太子的一片孝心，没想到这孝心之后是无数人命!

    “太子，你太让朕失望了。”他微微阖眸，言语中尽是失望和悲哀。

    太子立刻跪下，抓住皇帝的，“父皇，这些不是我做的，都是晋王污蔑我!父皇您要相信我，我是您亲自养大的，我是什么性子，会做什么事情，您最清楚不过了!”

    皇帝将他的收了出去。

    太子眼中厉色一闪，面对着晋王的不断逼迫，他只能拿出最后的底牌，“父皇，晋王包藏祸心，早知如今是晋王妃是大晟余孽，他却一直隐瞒，如今还试图污蔑儿臣!父皇，您一定要相信我!”

    皇帝骤然睁开眼，“你什么?”

    太子一字一句道:“如今的晋王妃，是大晟余孽!”

    皇帝一改之前的病弱和无力，坐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长孙景澜，“太子所言，可属实?”

    “儿臣不知。王妃只是王妃，并不是什么大晟遗孤。”长孙景澜坦然跪着，一脸平静。

    太子冷笑一声，“你当然不会承认，但本宫已经查清楚了。晋王妃就是当初不知所踪的那个孩子，当初父皇派了那么多人去追捕都没有追到。那时候还是晋王你负责追捕余孽，你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性别!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没有明那个孩子是男是女，让父皇一直以为是男子，然后在整个天佑搜捕却一无所获，晋王，你欺上瞒下，你安的什么心!如今她身份暴露，而晋王你却还在维护她，晋王啊晋王，可谓是用情之深啊，可你别忘了，你们是仇人!”

    皇帝猛烈的咳嗽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眼中布满了血丝，他死死的盯着晋王，“晋王，太子所言，可是真的?”

    长孙景澜垂眸，“父皇，儿臣之前了那么多太子的罪证，您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如今太子随意攀咬，您却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