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时谦为她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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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平渊!你竟然给她下那种药?”火冒三丈的时谦恨挥拳头, 却被卫平渊避闪开来, 冷脸警示, “莫忘了你只是假的,别把自己当成真的宣惠帝!一颗棋子,也敢跟本官耍横?你的大仇还要不要报?”

    此时的时谦本不该对卫平渊无理, 只是骤然得知宋余音被下那种药才会气极得失去理智,浑忘了他现在的身份和处境, “即便我是假的, 也不屑于对姑娘家做出这种卑鄙举动!”

    对于他的指责, 卫平渊不以为耻,反而剑眉上挑, 面露不屑,“成王败寇,向来只看结果,并不问手段, 你若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那我就该重新审视你的价值!”

    争权夺势,有所牺牲在所难免,这一点时谦可以理解, 但被牺牲的绝不能是宋余音,“为得到自己想要的,耍弄计谋无可厚非, 可做人得有最起码的原则,伤害一个无辜的姑娘家算什么本事?”

    在卫平渊看来, 生在帝王皇族,便没有无辜者,“难道你要我放她离开?盛和帝可是她的姨丈,你若要她站在你这边,就该成为她的男人,让她彻底听命于你!”

    此人的行径怎一个卑劣了得!怒火丛生的时谦已顾不得自个儿下山的目的,暗暗紧攥着拳头,誓要为宋余音报仇,却猛然听到帐中的人儿呢喃出声,面泛潮红,似是药力已开始蔓延。

    卫平渊见状哼笑道:“瞧瞧,美人似乎情难自禁了呢!你不是喜欢她吗?还犹豫什么呢?你若不行,本官还可将她送于旁人。要不要为她解毒,你自个儿掂量。”

    事已至此,必须先帮宋余音脱离困境,至于卫平渊的帐,时谦一定会与他算清楚!

    强压下悲愤,时谦快步行至帐边,轻声呼唤着,“余音,余音!你感觉如何?”

    终究还是妥协了,又何必装什么大义凛然呢?卫平渊嘲讽一笑,而后拂袖转身离开,不再扰他们的好事。

    坐于账畔的时谦帮她将穴道解开,她僵硬的身子才稍稍能动弹,羞愤的宋余音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觉自个儿浑身无力,手臂也使不上劲儿,又重重的倒在床上。

    时谦劝她莫乱动,随后将指节放于她手腕,帮她把脉,发觉她的脉象既急且乱,有虚散之状,看来卫平渊没有吓唬他,余音的确中了迷药!

    尚未开口,她已愤然挣扎,毫不客气的抽回手腕,不许他碰,“我只是想离开而已,断不会将你们的秘密透漏给旁人,可你竟然对我使出这样的卑劣手段,我真是看错了你!”

    这样的猜测着实扎心,人格被质疑的时谦当下收回了手,将指节紧握在一起,沉声反问,“你觉得我会对你下这样的狠手吗?明明是卫平渊在搞鬼,你居然认为是我?”

    方才他二人的话她虽未听完整,但也大致明白原委,越听心越凉,望向他的目光再无眷恋,只有愤恨和失望,“你跟他狼狈为奸串通一气,为你们的大业谋划,怕我泄露就将我困在这儿,他的意图你肯定知情,少在这儿假惺惺的做戏装无辜!亏我还傻乎乎的将你当做先帝,不管你是不是他,你都已经变了,变成利益熏心,可以随意谋害旁人的绝情人!

    若早知重逢后你会变成这样,我宁愿不要再相见,就当你已驾崩,至少所有的记忆都能停留在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刻!”

    亲耳听着她出这样狠绝的话,时谦的心好似被利刃划出一道血口般,刺痛感强烈到令人窒息!

    旁人再怎么误解,不体谅他,他都无所谓,但这些话从宋余音口中出时,他听着格外心痛,若换成旁人,他连一句解释都不屑,但偏偏是她,即使难过,他也还是忍不住想解释一句,奈何外面有眼线,他只能俯身而就,凑近她耳畔低语,“我承认想让卫家帮助我复位,但卫平渊的想法并不代表我的观念,我与他之间只有互相利用,并不会与他同流合污!”

    可时谦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卫平渊下完药之后才赶来,且卫平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时谦铺路,是以她不相信时谦毫不知情,只认为他已默许卫平渊的行径,“对我下药就是最好的证据!用这种令人不齿的办法困住我,你觉得这样就能让我对你死心塌地吗?并不会,只会让我对你的爱意一寸寸剥离消逝,到最后只剩下恨!”

    一向温和的她难以接受被心爱之人算计,将心中的委屈尽数宣泄,奈何她连捶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呼吸不畅,浑身发烫,她想起身,却被他按住手腕,禁锢在帐中,“你中了药,必须解毒,否则会很难捱。”

    “我宁愿自尽也不要你碰我!你不是我的宣惠帝,除了他,我不会把自己给任何人!”此时的宋余音尚不能体会到药效发挥到极致会是怎样的感受,当人神志不清之际,根本难以控制。

    都到了这一刻,时谦也不再瞒她,索性将实情全部道出,“余音,你冷静点儿,是我,我是宣惠帝,我没死,我还活着!”

    他终于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却是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若然之前听到,她必然很欣慰,可这会子已经晚了,她已然对他死心,他再这些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昨日起我问你的时候你可是不承认呢!”

    “那会儿芳月在外面偷听,我如何能实话?”

    即便这理由可以勉强解释昨日的谎言,也不通今日的固执,“那今日呢?我去的时候附近并无外人,只有照谦在外面把风,我过那是最后一回问你,你仍旧不肯实话,这会子跟我这些作甚?就因为卫平渊跟你,留下我我才不会坏了你们的计划,所以你才被迫选择妥协?”

    “那是因为……”时谦心知宋余音看似温顺,其实骨子里也是个倔强的姑娘,今日他若不肯把话清楚,只怕无法解除她的心结,思及此,他再不犹豫,决定向她坦言,看她稍稍冷静,他才回身平躺在她身侧,声音低哑的尽诉心中的顾虑,“因为我要为你的将来着想,毕竟要夺回江山没那么容易,若然成功自是皆大欢喜,我可以给你安稳盛世,可若万一……失败了呢?

    需知稍有差池我便万劫不复,你若认为我是假的,即便有朝一日我被当做逆贼杀死,你也不至于伤心难过,可若我表明了身份,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我,我却夺宫失败,你又将何去何从?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为何男人考虑问题竟如此长远?宋余音从未想过这些,只因她向着他的心始终坚定,但前提是他的心中也有她,“假如真到了那一步,即使他放过我,你觉得我会抛弃你独活吗?”

    她的选择,他猜得到,是以才迟迟不肯明言,“这正是我最担忧的一点,余音,我希望你好好的,不要被我影响,你已然过了几年的苦日子,是时候享清福,实不该再因为我而葬送余生。”

    “所以你就一直否认你的真实身份?你认为我不会怀疑吗?真的假不了,我只会一遍遍的猜测,这样不会令我好过,只会更累!”他的观念恕她无法接受,强忍着被药效催化的痛楚,视线已然变得模糊的宋余音即使侧过首也看不清楚他的模样,饶是如此,她仍旧想把话清楚,“你所谓的隐瞒是为我好,可在我看来,你不实话便是对我不信任!我宁愿你把一切都出来,将来如何那是将来的事,我们谁也无法预料,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愿意陪在你身边,与你携手共渡这困境,不管结局如何,我都无怨无悔!”

    她的深情和执着,他又何尝不晓得?感念于心的时谦微侧身,抬手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颤声呢喃,“我知道,我都知道,之前是我太自私,一味的做决定,没有顾及你的感受,直至你要走,我才慌了神,可又始终没有勇气主动与你讲明。

    万未料到卫平渊居然会对你下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强留下你,倘若早知如此,我今日就该实话,你也不至于赌气要走,不会被下药,不会这般痛楚。只怪我思虑不周,才会累你遭罪。”

    到情动处,他愧疚的吻了吻她那滑落在眼角的泪滴,被触碰的宋余音浑身一颤,那一直强压在心底的意念疯了似的在体内疯狂流窜,使她越发难耐。

    自尊不允许她接受这亲近,可身子却不听她使唤,感受到他的唇瓣在她面颊来回滑动时,那特殊的男子气息沁入脑海,越发令人意乱情迷,她只觉整个人都瘫软作一团,尤其面前人还是她心底的少年,她的夫君,她苦守了三年的心尖人!

    若没有一丝感觉是假的,那一刻,心底的渴望被连根拔起,她甚至想抛开一切与之更加亲密,可他之前的隐瞒和今日的突然坦白令她无所适从,加之卫平渊的那番话令她如鲠在喉,她越发看不透时谦的目的,已然急红了眼眶,啜泣着质问,“你究竟想怎样?除了喜欢你之外,我一无是处,帮不上任何忙,对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何必用这种掠夺的方式留下我?你若心中无我,就不要再耍弄我,我怕我会当真,我怕奉出的一颗真心会再一次被你践踏!”